兩人重新找地方肩並着肩坐下,任天棄緊緊的挨着她,肌膚熨帖,芳香更是鑽鼻而至,忍不住貪婪的多吸了兩口,這漂亮得無法形容的仙子不僅不嫌自己長得醜陋,還和自己這麼親熱的聊天,實在是做夢也想不到的奇遇。
既然天羅仙子來問,任天棄便把自己的身世講給她聽了,那白裳少女便不時出聲安慰,聲音又輕又柔。
天棄講罷,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道:“天羅仙子,你不是神仙麼,知道過去未來,能不能給算出來我的父母在那裡?”
那白裳少女露出了爲難之色道:“唉呀,真是……真是對不住,我的仙術實在是膚淺得緊,沒辦法給你算出來,對不住,真的對不住。”
任天棄見到天羅仙子不停的說着對不住,滿臉抱歉的神態,心想:“這個天羅仙子的心地和她的人一樣的美。”不由笑道:“算了,算了,其實就是我知道了他們的下落,也未必肯去認他們,與其到時候難過,還不如不知道他們的消息。”
白裳少女知道他是在給自己打圓場,又柔聲道:“你也彆氣餒,這事我會給你留心,總有一天會打聽出來的。”天棄點了點頭。
兩人說着話,不知不覺的已過了半夜,那白裳少女擡頭瞧瞧月亮已經到了中天,不禁嬌呼道:“呀,這麼晚了,不行,天棄,你要馬上回去,明天你還得一早起來劈柴哩。”
任天棄奇道:“你怎麼知道?”
那白裳少女臉上一紅道:“我……我是遠的算不到,近的還行。”
任天棄又道:“可是……可是我捨不得離開你。”
此言一出,白裳少女頓時滿面飛起了紅霞,深深的垂下了細長光膩的玉脖,半天才擡起頭來道:“你想見我,就到這裡來,我自然會出現的。”
任天棄聽這仙子居然允諾與自己再會,真是喜逐顏開,卻聽她又道:“不過下次來,你不要帶那隻蜘蛛來,我挺討厭它的。”
任天棄這纔想起蛛兒還在前面,也不知剛纔自己與仙子說話,它爬到那裡去了,不禁爲難的道:“蛛兒是我的朋友,它雖然是隻蟲子,但絕不會害人,而且非常通人性,不會惹你生氣的。”
白裳少女聽到“蟲子”一詞,眉宇中飄過一絲黯然哀傷,咬了咬嘴脣道:“我不管,反正我不想見到它。”
任天棄道:“蛛兒也最喜歡到江邊來玩耍,要是我忽然不帶它來了,它一定不高興,這樣做好像有點兒叫見……什麼忘友的。”他實在不敢說出那個“色”字來褻du這天真無邪的仙子。
白裳少女臉上又露出了無比欣然的神色,笑着道:“瞧不出你這人還挺夠義氣的,這樣吧,你不是說那蛛兒通人性麼,你回去後問問它,要是它答應了,總可以了吧。”
任天棄點點頭道:“這還差不多,也不知蛛兒它會不會答應。”
說着去剛纔蛛兒呆的那個地方,一回頭,那白裳少女已經消失了,任天棄知道她是仙子,自然能倏來倏往,也不以爲異,不過心中還是有幾分惘然,發了陣子愣,這才走到那放彩匣的地方,卻見蛛兒已經好好的趴在了裡面,不由放下心,道:“蛛兒,你也應該見到天羅仙子了吧,算是你的福氣,只可惜她好像不怎麼喜歡你,還說要是我來見她就不能帶上你,你願不願意,別勉強,我還可以求求仙子的,我瞧她心地很好,我多磨一下,她準會改變主意。”
卻見蛛兒在彩匣裡上下搖了搖,任天棄又確定了一下道:“那你是同意我單獨到這裡來和仙子相會了。”
那蛛兒又做了個同意的動作,天棄這下鬆了口氣,在它背上點了點,笑道:“算你夠朋友,不過白天我多花一些時間陪你,不會讓你感到無聊的。”
說了這話,他便關上了那彩匣,帶着蛛兒回“春滿園”去了,不過今晚他無論如何也是睡不着的了。
在接下的兩個月裡,任天棄果然每晚都要到那江邊去,而那天羅仙子也總是悄然出現,兩人一齊觀賞江景,傾談心事,偶爾也打鬧嘻戲,天棄過去對那些什麼神佛本不以爲然,覺得他們是冰冷之物,但見那天羅仙子容貌絕麗,言談舉止之間天真純潔,心無城府,而且最是愛發出“格格”的開心脆笑,便如渾然從沒有什麼煩惱事一般,瑞雪般的雙頰上梨渦深顯,讓人煩惱全無,這種想法倒是消減了許多。
這一晚,任天棄又到了江邊,還沒等出聲呼喚,背後就有人輕輕一拍拍,跟着就有純靜清脆的笑聲傳來,天棄也不用回頭,便知道是誰,猛的向後伸手道:“瞧我來抓你。”然後卻撈了個空,那天羅仙子已經輕盈的出現到了他的面前,伸出纖纖玉指就在他左臉上輕輕彈了一下,嗔道:“大笨蛋。”
任天棄大是不服氣的道:“這怎麼能算我笨,我是人你是仙,可以飛來飛去的,我那裡捉得到你。”
那天羅仙子又嬌笑着道:“好吧,就算你說得對,先前的那句話我收回。”
任天棄這纔去瞧她,卻見她今天又換了一件鮮色的杏黃衣裳,顯得更是人比花豔,嬌憨活潑,不由道:“你們做神仙的衣裳好像也和咱們凡人差不多,質地也一樣。”說着就在她衣裳上摸了摸,道:“就好像咱們合州城‘粉衣坊’裡的貨。”
他說着這話,腦裡裡一直盤旋着的問題便來了,好奇的道:“仙女妹子,你真是住在天上麼?那上面還有些什麼?真的有觀音菩薩麼?你有沒有見過?”
那天羅仙子聽他一口氣問出這麼多的問題,一時回答不上來,便故意板着臉道:“喂,任天棄,你還真麻煩,問這問那的,你知不知道,這是天機,天機不可泄漏,我要是告訴你了,會遭天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