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大宋託付於你

當趙駿等諸多宰相聽到消息趕到呂府的時候,看到呂夷簡紅光滿面,精神狀態似乎還不錯。

但誰都知道這只是表面現象。

因爲古時候達官貴人如果沒有特殊意外的話,在病死之前,甚至接近瀕死狀況,往往都能夠有一段時間迴光返照。

這並非是因他們身份特殊所以老天爺多給他們一點時間,純粹就是因爲他們有錢。

有錢,就可以請最好的醫生,用最好最貴的藥。

即便你快嚥氣了,醫生一通鍼灸,再加上讓你服用一些幾百年野山參、安宮牛黃丸之類,就能多吊一會兒命。

呂夷簡當時就已經陷入病危狀態,如果沒有及時救助的話,估計是等不到他的家人去給皇宮送信,再等到趙駿他們得知消息趕過來了。

可架不住呂家是真正的豪門世家,用富可敵國可能誇張了點,但用堆金積玉來形容絕對不算過分。

所以在發現呂夷簡情況陷入危急的時候,呂家連忙重金請了汴梁城最好的中醫大夫,先施以鍼灸,再餵了一些珍貴的保命藥物,這才緩過勁來。

呂夷簡臉色很快就變得紅潤,原本渾濁的眼睛睜開之後,頭腦都似乎清醒着,除了不能下牀以外,看起來精神頭像是好了很多。

唯有大夫清楚,這其實是鍼灸加藥物最後刺激了呂夷簡的身體潛力,出現了迴光返照而已。

最多幾日,少則一兩天乃至半天時間,等透支的身體潛力用盡,生機消散的時候,呂夷簡就可能會徹底死去,神仙難救。

因而大夫偷偷交代家人,可以準備興辦後事了。

不過作爲政治人物,呂夷簡自然不可能就這樣乖乖在家等死。

正如王曾病逝之前,心心念唸的是他的子嗣一樣,呂夷簡在甦醒過來之後,就立即要求家人通知趙禎。

趙禎沒辦法出皇宮,自然是隻能讓趙駿等人過來看看。

此刻屋內湯藥味道瀰漫,呂夷簡被家人攙扶着倚靠在牀頭,屋子裡呂公綽、呂公𫗧、呂公著、呂公弼、呂公孺五個兒子都在。

一個個顏容憔悴,愁容滿面。

對於政治家庭來說,如果下一代的政治人物還沒成長起來,上一代的老一輩就要過世,那絕對是禍從天降。

沒有了上一代的政治資源,人走茶涼,下一代的晉升之路就必然會困難重重。

所以誰都明白,眼下呂夷簡安安靜靜地等待着諸多政制院同僚的到來,就是在發揮餘熱,爲呂家燃盡最後的一點光芒。

“知院,晏相、蔡相、宋相.”

呂家幾個兒子見到衆人到來,連忙一一過來拜見。

趙駿等人微微點頭,隨即目光看向牀頭。

“呂公。”

他們走到牀邊。

呂夷簡對呂公綽等人說道:“你們先出去吧。”

他的面容雖然看似還行,但聲音卻已經非常虛弱,彷彿已經沒有了多少力氣一般。

“是。”

呂公綽等人便倒退着走出去,順便又把門關上。

屋子內暗了下來,唯有旁邊一盞明燈還在散發着光芒,呂夷簡的臉隱入了燈影裡。

“呂公。”

晏殊來到牀前,握住了他的手。

呂夷簡苦笑道:“老夫死期將至矣。”

說着竟有些感慨,輕輕拍了拍晏殊的手道:“老夫與王孝先鬥了後半輩子,歷史上亦是與他一同被罷相,沒想到如今會與他同年一起走。”

李迪探出頭道:“老匹夫,你前半輩子不是在與老夫鬥?老夫都沒走,你先走什麼?”

呂夷簡大笑道:“那你前半輩子鬥過老夫了嗎?”

“哈哈哈哈哈。”

在場幾個熟知他們關係的宰相們哈哈大笑。

“你這老匹夫.”

李迪一時語塞,被氣得直翻白眼。

王曾雖然也沒鬥過呂夷簡,但不管是歷史上還是如今,在政制院至少也勉強算是個分庭抗禮。

他李迪當年不僅沒鬥贏呂夷簡,還被趕出朝堂去,確實是手下敗將。

“好了,都是這個歲數的人了,別跟小孩似的。”

還是趙駿成熟穩重,走來說道:“太史公說過,人終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我倒不會安慰老呂你還能健康長壽,但我能說的是,老呂伱這一生算是沒白活,可以青史留名了。”

“能得漢龍你這句話,老夫我也就死而無憾了。”

呂夷簡併沒有因爲趙駿沒安慰他而生氣,反倒有些開心。

畢竟趙駿這些年態度一直對他不怎麼好,能得到這樣的評價,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宋綬上前說道:“呂公,可還有什麼心願?”

呂夷簡嘆息道:“老夫這一輩子也活夠了,都到了這個份上,也只願山河無恙。可惜的是以前覺得,臨終之前有三個大願,如今也就只滿足了一個。”

衆人站在原地,耐心聽着。

就看到呂夷簡繼續說道:“老夫第一願,就是想坐坐那火車,今年三月汴梁到尉氏火車開通之後,就去坐了一次,心滿意足。”

“第二願,便是見證電氣化時代到來,但如今第一次工業革命都還未完成,想來已經難以實現。”

“第三願,是看燕雲迴歸,可屢次聽聞消息,我大宋尚未完成此舉啊。”

他說完之後,仰在牀榻上,眼中滿是失落。

對於一個見識過後世唯一高科技——筆記本的人,他非常羨慕筆記本里那些電影記載的東西,無時無刻都想看看後世是個什麼樣的世界。

就好像一個二十一世紀的人,同樣會非常好奇幾百年後的科技是一個什麼樣的時代。

人類是否能解決癌症、艾滋、漸凍症。

人類能否實現永生。

人類能否越過太陽系,去銀河系更遙遠的地方看一看。

見識過高山,纔會知道自己有多渺小。而如果站在山頂,再看看頭頂的天空,發現那無垠的宇宙,纔會明白天地的偉大與廣闊。

如果把宋朝這個時代比喻爲山底,二十一世紀是山頂,未來科技是天空的話,那麼趙駿至少已經站在山頂上仰望過星空,哪怕依舊是一隻螻蟻,卻也不再是一隻無知的螻蟻。

可對於呂夷簡他們來說,他們前面幾十年一直生活在山底下,連看山頂的機會都沒有看過。

因爲他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生活在山底,,也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頭頂上有一片山巔,有一片無垠的星空,他們只在自己認知的世界裡。

當有一天一個從山上下來的人打破了這股認知,那麼不管是任何人,都會不由自主地擡起頭,去仰望那片天地。

自己年老體衰,沒有能爬上那片山頂,倒在了登山的路上。這不僅僅是呂夷簡的遺憾,也是王隨、盛度、王曾他們的遺憾,未來或許也會成爲晏殊、蔡齊、宋綬他們的遺憾。

趙駿知道他的意思。

晏殊他們同樣也明白呂夷簡的心思。

因爲他們跟他一樣感同身受。

“你想見證電氣化時代,我還想回到未來信息時代呢。可惜了,你看不到電氣世代,我同樣也很難見到信息時代了,至於別的願意嘛。”

趙駿眨眨眼睛,詼諧地說道:“本來這三大願應該能實現兩大願的,可惜老範運氣差了點,燕雲現在在下大雪,他也不好強行攻城,要不你跟閻王請個假,等明年再走?”

衆人一愣。

隨即一個個都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跟閻王請個假?”

“是啊呂公,要不請人跟下面談談,再多添點陽壽?”

“我看行,也許呂公這假能看到重孫出生呢。”

衆人都樂了。

房間裡每個人都露出了笑容。

一時間因爲呂夷簡即將病逝而帶來的嚴肅和沉痛也沖淡了不少。

呂夷簡也笑了起來。

其實都到了這個地步,人基本上也都看開了。

再怎麼怕死,不想死,身體的衰老不可避免,也終究是到了這一步。

如果旁人一味安慰,說什麼你老人家才六十八歲,只要好好休養,身體一定能康復的話,那反倒是讓人覺得虛僞。

因爲呂夷簡不是在剛患病的時候,而是已經到了病入膏肓,即將死去的時候。

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這樣的安撫毫無意義。

所以有的時候少些虛僞,多一些真誠或者幽默,或許更能撫慰人心。

“好了,老夫都一個要死的人了,你們還戲言於我,何況你們一個個也都是五六十的,咳咳咳.”

呂夷簡正要與同僚們說些什麼,卻忽然劇烈咳嗽起來。

“呂公。”

“呂許公。”

“老呂頭你怎麼樣了?”

衆人一驚,連忙湊到近前詢問。

呂夷簡捂着嘴,然後擺擺手道:“沒事,還能活一會兒。”

說着就擡起頭,環視了衆人一圈,先看向晏殊,笑道:“同叔,你也老了許多了。”

晏殊苦笑道:“是啊,總歸到了這個年紀。”

“多注意身體,別像我這樣還有,幫我多照看照看官家,我不放心他。”

呂夷簡眼睛略微渾濁了起來。

趙禎不能說是他一手帶大的,但官家自從十三歲繼位爲帝,朝中權力就一直爲劉太后掌握。

當時朝中不知道多少大臣向太后諂諛獻媚,甚至有人鼓譟起武曌舊事,比如時任御史中丞的程琳就向劉娥上了一副《武后臨朝圖》暗示。

若非有以呂夷簡爲首的一干大臣與劉太后據理力爭,庇護着那位小皇帝一路長大,恐怕誰也不知道未來會是什麼樣。

所以可以說趙禎的前半生,呂夷簡不僅僅是他的大臣和老師那麼簡單,同時也是他最重要的依靠。歷史上呂夷簡病逝的時候,趙禎停朝三日,不僅命文武百官前去弔唁,還在後苑穿孝袍服喪,親自爲呂夷簡發哀,就可以知道兩人的感情有多深厚。

“嗯,我知道了,我會時常規勸官家。”

晏殊輕輕拍了拍他的手。

呂夷簡隨即看向宋綬,強笑道:“公垂,這些年多有賴你在政事堂和政制院對我多有支持,不然我恐怕也獨木難支。”

宋綬正色道:“呂公爲國爲民之心,天地可鑑,我既爲參知政事,自當竭力相助,亦是本份。”

“嗯。”

呂夷簡應了一聲,隨後看向蔡齊道:“子思,我與孝先雖政見不同,然卻從未有過怨恨。當年我爲參知政事時,還是孝先極力舉薦我爲相,然終因政見不合而失了情誼,此事還請你莫要放在心上。”

蔡齊搖搖頭道:“既是政見不合,那也只是政見不合而已,又怎麼會失了情誼呢?”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雖然王曾和蔡齊團隊與呂夷簡宋綬團隊多有爭執,甚至一度鬧到有我無他,有他無我的境地。

但如今王曾已經病逝,呂夷簡也馬上就要離去,這些也都如往事塵煙,自然消散。

呂夷簡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隨後又看向李迪,同樣跟他說了一句話。

還有張士遜、賈昌朝、蔣堂、夏竦、杜衍等等。

這裡面跟呂夷簡有仇的就有好幾個,比如李迪被呂夷簡趕出朝廷,夏竦曾經與呂夷簡發生爭執而遭到呂夷簡打壓。

可這一切在死之將至面前,自然也都煙消雲散。

哪怕這裡每一個人都知道,呂夷簡其實是爲了給子孫鋪路,希望人死怨消,不要因爲他的原因而牽連子孫後代。

畢竟很多時候人走茶涼這個道理是真理,即便呂夷簡和這裡不少宰相都親善,但只要其中有一個與他有仇怨的宰相就是想打壓呂家後代,那麼其他宰相就得掂量掂量,爲了一個死人得罪活人的結果。

所以爲什麼說政治這個東西就是殘酷的,人情世故在很多時候有用,可放在政治上就不一定。宰相權力大小相迭,爲了一個死人與跟自己同級別的活人拼個你死我活,成本太大了。

很快呂夷簡跟這裡每一個人都說完了話,就像是交代遺言一樣,到了最後,他的目光放在了趙駿身上。

他輕聲道:“漢龍,我可以與你單獨談談嗎?”

這是個請求。

以往獨斷專橫,喜歡一言堂的呂夷簡,卻用請求的語氣,是令人難以想象的。

趙駿有些意外,但還是回過頭對衆人說道:“好了,都別圍着了,朝廷還有很多政務要處理呢,今天就先這樣吧,我與呂相單獨談談。”

晏殊看了二人一眼,隨即道:“那好,我們就先回去了。”

“呂公,多保重。”

“我明日再來看望呂公。”

“那就先告辭了。”

諸多宰相便也沒做停留,他們自然也知道呂夷簡有些話想對趙駿說。

片刻後,人都出去了,門也關上,一時間房間裡原本因爲衆人圍攏而略微有些渾濁的空氣都似乎清新了幾分。

“咳咳咳。”

呂夷簡咳嗽幾聲。

趙駿從旁邊拉了個椅子過來,坐在牀邊說道:“老呂,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如果你想讓我照顧你的子孫的話,那就免談了。先不說這三代宰相人的事我幹不出來,單說你兒子呂公著以後也是個宰相,你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兒孫自有兒孫福,相比於王孝先的子嗣泯然衆人,老夫以後還有個出色的兒子能做宰相,老夫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呂夷簡苦笑着搖搖頭,隨後擡起頭,認真地看着趙駿說道:“其實我就是想看看你,跟你說些心裡話。你來大宋已有十一年了,想來從未與老夫如此交心過吧。”

“你這老登壞得很,整天琢磨着害我,我纔不想和你交心呢。”

趙駿故作嫌棄地道。

其實他現在的心情更加複雜。

呂夷簡他確實不太喜歡。

可終究是共事多年,也是他最早發起投降。

若非呂夷簡做帶投大哥,決定成立政制院,恐怕他也不會那麼早掌握權力。

所以他也談不上對呂夷簡有多恨。

只能說人的內心果然是複雜多變的,至少他也無法單純地判斷呂夷簡的好壞。

就如同呂夷簡在政治上排除異己,打壓政敵,是抵制范仲淹慶曆新政的保守利益集團成員之一。

可他維護皇權,善於理政,爲官清廉,治理地方也政績斐然。

是是非非,誰說得清楚呢?

“漢龍。”

呂夷簡認真地看着趙駿道:“大宋江山,就交給你了。”

趙駿聽到這句話,並沒有第一時間作答,而是同樣認真地看向他。

片刻後他反問道:“你認真的?”

“認真的?”

“爲什麼這麼說?搞得像皇帝託孤似的,而且你不怕宮裡那位知道?”

“正是因爲我知道宮裡那位性子,我才這麼說。”

呂夷簡長嘆了一口氣道:“官家性子太軟了,老夫之所以強勢,不就是因爲官家性子軟,太優柔寡斷了些?若是不強勢,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官家都得半天才做出決斷,如此如何能治理大宋江山?”

說着他看向趙駿道:“當初我阻撓你,想讓你先參加科舉,再慢慢融入士大夫。你是不是以爲我在擔心你的出現會摧毀士大夫階級,從而讓我們的利益集團消散?”

“難道不是嗎?”

趙駿反問。

“是。”

呂夷簡承認道:“但我還有另外一個擔憂。”

“你說。”

趙駿聽着。

“官家性子軟,你終究只是個毛頭小子,哪怕是來自後世,可國情不同,立即就上手大刀闊斧地改革,萬一你害得大宋提前滅亡了呢?”

呂夷簡搖搖頭道:“所以我當初決不能讓你雙眼恢復之後,就立即掌握權柄,至少也要看看你的能力。”

這話如果放在十一年前,趙駿一個標點符合都不會信。

但現在,他信了。

因爲他如今也站在了這個高度,坐在了這個位置。

設身處地地想想,假如他並非後世之人,而是大宋土著,放在呂夷簡那樣的立場,恐怕也會加以阻撓。

畢竟不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即便你說的是對的,可理論和實踐是兩碼事。

這世上有太多書生意氣,自以爲可以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結果一上手才知道,不過是眼高手低之輩,嘴裡說得好聽。

中華上下五千年,像霍去病、諸葛亮、偉人這般,一出世就是驚天動地者,屈指可數。

所以此時此刻,他亦是理解呂夷簡的心思。

“後來的事情,你自己也知道了,你那時雖然有些莽撞,卻不是無能之輩,敢打敢拼,亦讓我們汗顏。”

呂夷簡長聲說道:“便從那時起,我們自然也就願意將這權柄給你。洋洋灑灑十一年下來,你沒有讓我們失望,終究讓我大宋崛起!”

“因而今時今刻,老夫亦是隻希望你能再坐在那個位置,好好治理這大宋江山,莫要讓官家的軟弱,成爲大宋的衰敗。莫要讓今日的輝煌,在明日頃刻間倒塌。”

“老夫,在此謝過!”

呂夷簡艱難地想擡起雙手,向趙駿拱手行禮。

但趙駿輕輕地把手放在了他的手上慢慢地壓住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去抓呂夷簡的手,也是他第一次與這個曾經不對付的老頭釋懷。

他輕聲說道:“我答應了。”

“多謝。”

呂夷簡輕聲迴應,似乎說出這兩句話,他的精氣神就已經被抽乾了一般,軟軟地倒下。

趙駿看他胸膛起伏,還有氣息,便將他安置在了牀上,讓他有一個稍微舒服的姿勢休息一下的時候,才站起身說道:“我會替你們治理好大宋天下,這是我對你的承諾,老.呂公。”

說罷,轉過身向着門口走去。

呂夷簡的時日無多了,他需要他的家人陪在身邊走完最後一程。

“漢龍。”

“漢龍。”

“大宋託付給你了。”

“你要更加努力。”

“更加強大。”

“跑起來。”

“你要跑起來。”

“你要讓大宋屹立於世界之巔.”

聲音已經越來越微弱。

幾乎不可察。

呂夷簡緩緩伸出左手,似乎是想抓住趙駿的背影。

可稍微擡起那麼一點點,就軟軟地落下。

他的目光從原本的清醒,又慢慢愈發地渾濁,最後,也就只剩下那麼一絲呢喃。

或許趙駿的出現,帶給了他們這羣曾經只會爭權奪利,只會想盡一切辦法打壓政敵的老頭的最後一抹曙光。

能讓他們在餘生晚年時間,還能找到自己的人生意義。

而如今,他們終將逝去。

這一抹曙光,卻依舊支撐着他們,讓他們能安心走入墳墓裡,就此歸於塵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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