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未的前一週,郢軍有近一個師的隊伍從前線退了回來,主帥受傷,這是一件極爲轟動的事,爲了不造成任何恐慌,冀世卿將中了槍傷的消息從一開始就封鎖起來,然而世上並沒有不透風的牆,民間還是有些傳言飛揚,甚至有幾份小報紙上還有文章報道了軍統冀世卿受重傷的昏迷不醒的消息。
一時間,這消息在泗臺城內傳得沸沸揚揚,政壇是一個極敏感的領域,只要一有些風吹草動,都會驚起埋伏地草叢中的草蛇,一些達官貴人爲了得到確實的消息而到處打聽着。
直到郢軍一個師的前線戰士班師回朝,軍統大人親自現身在校場閱兵,那一身筆直的戎裝加身,那精神煥發的英姿被記者大幅報道,一場風雲暗涌的風波這才平息了下來。
此役大獲全勝,冀世卿下令在除夕的前兩日,大擺軍宴,犒賞全軍,並讓所有從前線回來戰士們放了年假,得以和家人團聚---
整個泗臺城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作爲主帥的官邸冀公館更不例外。
還差幾天就準備過年了,冀公館內忙得不易樂乎,西方文化雖然對他們影響甚重,然而傳統的春節還是依照傳統的禮節進行,洋式的門前貼上了揮春,院子裡掛上了燈籠,弄得喜氣洋洋的。
一間裝潢得極奢華的臥室內,龔映菡一邊哼着曲子一邊拿着一條禮服站在鏡前比劃着。
站在她身後的丫鬟蓮珠手中還提着幾套嶄新的長裙供她挑選。
“唉,這套太素了。”龔映菡不滿地將手上的禮服塞給巧月,又挑了一套審視着,對於她來說,後天的慶功宴要比春節更爲重要,那是她首次以未來軍統夫人的身份出現在正式場合的日子,是要在郢軍的大小官員以及官太太跟前露臉的大事,絕對半點也馬虎不得。
她正忙碌着挑禮服,一名丫鬟敲門走了進來,對着她說道:“小姐,方纔林副官給家裡來了電話,說軍統大人有事,今晚不回冀公館吃飯了。”
“什麼?”龔映菡不由得一楞,前一次他從漢昌回來,在冀公館也是匆匆用了一頓飯,過了一下場並走了說要回軍務廳處理事務,離開之時,他向她承諾過今晚會回來的,她滿心地期待着,這會兒他卻又---
望着手上的美不勝收的禮服,她漂亮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失望之色。
他上前線一去就是數月,回來後,她卻僅見過他一面,甚至連跟他說句悄悄話的機會也沒有,就連是要開慶功宴這麼大的事,她也是從別的官夫人口中得知的。
站在她身後的丫鬟巧月見她臉色不是很好,不由得開解她道:“小姐,軍統大人是太忙了,等到了年初一,他肯定能從軍務中抽出身來,到時候,小姐您再罰他多陪陪您吧。”
龔映菡無奈地笑了笑,說道:“也只能這樣了,誰讓我要嫁的是一名軍統呢,巧月、蓮珠,我告訴你們,日後啊,選男人一定要選個顧家的,可不能像我這樣。”
巧月抿脣一笑,說道:“要讓我選啊,我還是要選像軍統大人這樣的,男人呀是幹大事業的,成天呆在家裡的男人有何用呢。”
“你呀,真是人小鬼大。”蓮珠指着她的鼻子說道。
龔映菡長長嘆息一聲,沒心情跟她們倆擡槓,對着巧月指使道:“巧月,你手上那套禮服的顏色我不喜歡,你拿去給換了吧,我記得有一條黃色的,就換那條黃的回來。”
“現在嗎?”巧月不由得一楞。
“對,現在,我今天就要將衣服選好。”
巧月不敢違命,只得應了一聲,抱着那條暗紫色的長長的禮服走了出去。
蓮珠是龔映菡從孃家帶來的丫鬟,對她的事總是上心一點,她見巧月走了出去,不由得一臉擔憂地上前兩步對着龔映菡說道:“小姐,你確定後天的慶功宴是攜女伴出席的嗎?”
“對,連霍太太都收到請柬了,那還會有錯?”
“可是軍統大人他從沒跟您提過,不是也沒有請柬嗎?”
龔映菡不由得笑了,她自信滿滿地說道:“世卿是軍統,請柬全都是以他的名義發出去的,難道我作爲他的未婚妻也需要請柬這種門面上的東西嗎?放心吧,即使沒有請柬還是少不了我的。怎麼說,他也不可能帶着那個交際花出現在那種場合,你說是不是?”
蓮珠見她說得有理,不由得點了點頭。
龔映菡又說道:“我現在要做的就是挑一件好的禮服,不能丟了咱們軍統大人的臉面。”一邊說着,龔映菡伸手將身上洋裝的拉鍊往下拉了下來:“蓮珠,你將衣服全放下,過來幫我將這套穿上,我要度試效果。”
“嗯!”蓮珠不敢有二話,趕緊將手上抱着禮服放到沙發上去,跑到她身後,替她將身上的那套裙子脫了下來----
拉鍊拉到了腰間,露出她白皙背部,蓮珠不由得感嘆地說道:“小姐您的皮膚好,夠白,穿什麼都好看。”
經她這一說,龔映菡只覺得頓時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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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初雲抱着白雪從房間出來,懷中的小東西不安分地扭動着身子要下地,
口中嗯嗯地叫着,模樣可憐得很,葉初雲不由得將它放了下來,它四腳一着地,就瘋一般地往前衝去,竟一級一級地下了樓梯。
“白雪—白雪---不要跑,等等我---”葉初雲在它後後追着,喊着。
迎面兩名男子拾級走上來,冀世卿一邊走着,一邊對着身後的男人交待着軍事上的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