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靜靜地望了他一眼,一臉不在乎在閉上眼臉,伸手抓過被子捂上了頭頂,隨即,從被窩內傳來一聲極沙啞的聲線:“出去---”。
被她脆弱的聲線嚇了一跳,冀世卿只覺得喉間一緊,他伸手隔着被單輕輕地扶上了她的背,安撫着她,並輕輕地喚了她一聲:“雲兒,別再鬧脾氣了,你生病了就該多喝水的,多些進食纔會好的。”
女人卻像被什麼髒東西碰了一下似的,身子猛地縮了一下,就不再有動靜。
冀世卿是容不得她如此放任自己的,他踏着地毯向茶几走了過去,倒了一杯水,再折了回來,重新在牀沿上坐了下來,
望着被單下的身子,他伸手越過那嬌小的身軀,一把將女人蓋過頭頂的被子一把扯了下來,露出女人因發熱而一片潮紅的瘦削臉孔。
她先是睜開眼睛淡淡看了他一眼,那眼底沒有一絲的光彩,在見到他將杯子遞過來之時,她眼臉無力地閉上了。
“雲兒,喝了它!”冀世卿開口,又是那一貫的命令口吻。
然而女人卻跟沒有聽見似的,只是如此閉着雙眸,一動也不動。
冀世卿失去了耐性,索先放下杯子,坐了過去,一手環到她的背後,將她上半身扶了起來,塞了一個軟枕到她的背後,這動作一呵而成。
隨即,他再度將杯子端起來遞到她的脣間,葉初雲卻伸手猛地一推,玻璃受力而晃動了幾下,杯內的水溢了出來,瞬間染溼了男人的衣襟以及她身上的軟被---
這女人總有擊怒他的本事!
冀世卿眼底閃過一絲危險的味道,他雙眸眯成一道縫,下一時刻,他伸出手來,一把鉗制住她的下頜,逼着她張開嘴巴,將杯脣就着她的嘴巴,手臂一擡,杯內剩下的水就直往她喉內倒,逼着她喝下去。
然而葉初雲卻死命地抗拒着,就是不肯將涌進口腔的水喝下去,水迅猛地從口腔涌上來,有將近一半的水從她的嘴角流了下來,她被水嗆得脖子直泛菜色;下一刻她猛地用力掙扎了一下,臉上的潮紅一下子退了下去,迅速暈上了一層紙色。
冀世卿見狀,一驚,趕緊鬆開了手。
葉初雲開始痛苦地咳了起來,兩行清淚從眼角垂了下來---
冀世卿望着她,見她這副痛苦的模樣,他極力壓下心底的一陣抽痛。
陰着臉,將杯子在牀頭的矮矩上放了下來,他轉身離開了房間。
門外,一個丫鬟手拿着抹布正擦着掛在牆壁上的掛畫,一見到他走出來,她趕緊低下頭顱垂手而立。
“裡頭的被褥弄溼了,去將它換了吧---。”交待過後,冀世卿舉步越過她一路往前走去,轉身進了書房,坐在書桌前,他拿起桌上的話筒,搖響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接過了電話,戰戰兢兢地:“喂!”了一聲。
“找個醫生過來二衝島。”沒有一句多餘的話,他淡淡地對着電話那頭交待過後,未等那頭回話,就將話筒掛了。
坐在那裡,憶起方纔女人咳嗽個不停的痛苦狀,他只覺得一陣的頭痛,不由得閉上眼睛,他手肘支着書桌,兩指一下一下地揉着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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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府的廚房忙碌得熱火朝天,龔老爺是出了名的食家,他總說自己有一條皇帝舌,好的、不好的,嘗一口便知。
因此龔府的廚子都是一等一的大廚。
晚一點,龔府有一個重要的飯局,下人們按照龔老爺開的單子,從外邊採購了許多珍貴的食材回來,時間緊逼,廚房裡頭忙得不可開交。
外頭也是一樣,按照夫人的吩咐,餐廳得重新佈置一番,下人們忙碌着將倉庫裡存放着的那套意大利進口餐桌、餐椅,甚至桌布統統搬了出來,餐具也換上了一套全新的。
餐廳、正廳甚至偏廳的花瓶全都換了一批,兩個丫鬟從暖花房中採頡了一大扎的花朵,沿着長廊一邊走着,一邊說着悄悄話,兩人走到一個房門口,深怕房中的人聽到她們的話似的,趕緊壓低了聲音,快步從這房門口走過---
這是龔家小姐龔映菡的閨房,打自龔小姐搬到冀公館,這房間就一直沒主子,誰都沒想到在過年前,大小姐卻搬了回來。
老爺和夫人雖然口上沒說什麼,臉上卻不大好看,丫鬟從大房那裡聽了些風言風語,只道小姐是被冀府給趕回來的。
當然這些話也只是在下人們嘴裡傳來傳去,卻是不敢拿到桌面上去說。
兩名丫鬟剛走過,房間的門就被推了開來,穿着一身哨花旗袍的龔映菡從裡頭走了出來,喚住了她們:“錦雲,將你手上這束蘭花插到我房裡來吧。”
錦雲連忙應好,與一旁的丫鬟對看了一眼,就抱着懷中的花朵隨着龔映菡進了房,她找出剪刀與花瓶細心地插上了。
見龔映菡從衣櫃內拿出幾套衣裳披在牀上審視着,錦雲不由得一臉疑惑地開口問道:“小姐,今天晚上來的貴客到底是什麼人啊?奴婢很少見到老爺那麼慎重其事的。”
誰知女人卻冷冷地橫了她一眼,說道:“你管來
的是誰,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就是了,你呀,別以爲方纔你跟芬芬在那嚼舌頭的話我沒聽見。”
被她這一說,錦雲頓時一慌,手中的剪刀不由心就剪到了皮肉之上,她不由得痛呼一聲,趕緊放下手上的剪刀,一手捂住傷口。
正在挑選衣服的女人一臉不滿地回頭瞥了她受傷的手指一眼,責罵道:“你到底怎麼回事?插個花也毛手毛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