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公子(二)
她一直認爲眼淚是最無用的東西,非但不能解決問題,還會讓自己看起來顯得弱勢。所以在巫方園眼裡,掉眼淚這樣的事情只有矯情的小女人才會做得出來,而她巫方園自然是極爲不屑的。
可是人說話果然不能說得太滿,凡事總要給自己留下幾分餘地,此刻巫方園臉上溼漉漉的淚痕和那雙紅得像兔子一樣的眼睛就是最好的證明。
巫方園攪了攪手邊的咖啡,扯扯嘴角,想擠出一個傳說中的自嘲式的笑容。
是有多大的傷心事,那些眼淚纔會止也止不住地外冒,其實說白了,也不過是些小兒女的□,至於麼……
可是眼睛卻酸澀得很,嘴角微微一動,淚珠兒便滾落了下來,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單手撐着額,巫方園側頭望着對面的大街,一對牽着手的情侶甜甜蜜蜜的從她面前走過,她便望着人家那雙十指緊扣的手發呆。
十指相扣,一生相守,聽起來有多美好。
執子之手,與子攜老,聽起來有多美好。
“不要鬆開手,不要鬆開我。請你……不要放棄我。”
“我再也不跑了,再也不用你追了,你只要緊緊拉着我,不要鬆開手,好不好……”
尹宣的聲音彷彿還在耳邊。
巫方園狠狠捏緊了手裡的咖啡匙,彷彿那是尹宣的脖子似的。既然已經消失了三年,既然不打算給她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他到底爲什麼還要出現在她面前。明明是他先不要她的,明明是他先鬆開手的,還以那樣殘忍決絕的方式,他爲什麼還能以那樣的表情,說着那樣的話。
明明……她纔是被拋下的那一個。
她咬住脣,垂下眼簾。
冷不丁一隻戴着鉑金尾戒的手伸到她眼前,輕輕撫去了她臉頰上的眼淚,巫方園嚇了一跳,忙擡頭去看,只見一個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人正對她微笑,微卷的短髮被夕陽渡了一層淡淡的暖色。
燕尾服?巫方園左顧右盼了一番,發現周圍幾個手執托盤的服務生都穿着燕尾服。哦,原來如此,是咖啡店的制服!
“不要哭了。”他說。
低低的,暖暖的聲音。
巫方園下意識再次看向他,有些疑惑地在記憶裡這個人,我認識他嗎?再細細打量了一下,一雙勾人狄花眼,挺直的鼻樑,豐潤的脣。
嗯,是個美男。
……可是那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一個不認識的人爲什麼要幫他擦眼淚,還這樣溫柔地跟她講話?
“別讓你的眼淚弄髒了我調的咖啡,謝謝。”他再次開口,用一種極溫柔的語調。
巫方園被自己的口水嗆一下。
“續杯。”哼了一聲,敲了敲桌子,巫方園板了臉道,美男又怎麼樣,她現在最不爽的就是美男。
“,您的生日是什麼時候?”燕尾服美男沒有替她續杯,只蝕了勾脣,問。
“幹什麼?”巫方園皺眉。
“有驚喜哦。”燕尾服美男露出一個蠱惑人心的笑。
是咖啡廳的活動吧,巫方園側了側頭,將有些散亂的頭髮勾到耳後,沒什麼心情跟他玩驚喜。
燕尾服美男似乎完全感覺不到巫方園的不耐煩,杵在巫方園面前就是不走。
“二月二十六。”感覺到周圍已經有人在頻頻側目,巫方園終於敗下陣來,只想快點打發他走人。
“雙魚座。”燕尾服美男笑道。
巫方園疑惑地看他一眼,卻發現他手裡端了一杯香醇的法式牛咖啡。
“性格溫和,浪漫而富於幻想的星座,只是應變能力缺乏了一點,總是習慣被人保護着。”燕尾服美男用一種極溫柔的語調,講着一種極欠扁的話。
性格溫和?浪漫?富於幻想?習慣被人保護?開玩笑!這些怎麼也輪不到她頭上!巫方園有種想暴走的衝動,果然美男沒一個好東西,都是很欠扁的物種。
“對喜歡的東西容易上癮,推薦你試試溫和的法式牛咖啡,加入牛的咖啡,很適合保護你的胃。”他說着,俯下身將咖啡放在她面前。
巫方園不以爲意地撇了撇脣,咖啡廳的新招術嗎?哼。
“還有,雙魚座,是最多情的星座哦~”俯下身的一瞬間,他的脣貼着她的耳朵,輕聲道。
一邊說着,他微微側了側頭,看向咖啡廳裡面靠窗的位置,眨了眨眼睛。
“哎呀,那小子!”看着燕尾服美男**的樣子,鄒石輕呼一聲,看向樊元初。
從他們這個位置看,好像他在親吻巫方園一般。
樊元初挑了挑眉,抿了一口咖啡,然後放下咖啡杯,淡淡說了一句,“他皮在癢。”
鄒石抖了一下,好可怕的氣場……
被耳邊的話嚇了一跳,巫方園擡眼瞪他。
燕尾服美男已經欠了欠身,拿着托盤轉身,踩着極優雅步調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