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有人起身拉亮燈,沙啞的聲音傳來:“誰呀?”
凌依若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有一束燈光照到了這邊,是一個老人拿着手電筒在到處晃。
“我有結界,他看不到我們。”仇鬼影壓低聲音。
但凌依若壓根沒聽見,她一動不動地盯着屋門口的那個人,那個人,很熟悉的感覺……凌依若抱着桃樹,指尖刺進桃樹樹身,不可能,不可能……
見到沒有什麼異常,他關了手電筒,轉身回了屋子。
凌依若擦乾淚,轉身爬上後山。
泥濘的山路格外難走,她已經麻木了,忘記了可以用靈力,只憑着記憶往後山那個地方走……
一路跌跌撞撞,摔了好幾次,仇鬼影和小狐遠遠跟着,小狐好幾次想上前扶,仇鬼影攔住了。
凌依若,他記住了。
她身上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那就是傲氣。他傲,因爲他仇鬼影有他堅持的原則,蕭亦寒傲,因爲他睥睨天下,從不把任何人、任何事物放在心上,而她凌依若傲,是因爲經歷的苦難太多,她不允許自己再回到弱者的位置。
所以,她不會接受小狐在她脆弱時候的幫助。
嘭。
凌依若再次踩滑,身體往下一栽。到了,快到了,她眼睛盯着不遠處的小山坡,只要翻過這山坡,媽媽就在這裡……
這樣爬上來的她身上早溼透了,渾身冰冷,她正努力爬起來想往上繼續走,就被擁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她整個人懵了一下,才擡起頭往上看。
蕭亦寒雲淡風輕的笑:“纔多久不見啊,變成小花貓了。”伸手把沾在她額邊的頭髮撫到耳後,攬住她的腰:“來。”
雖然很不爽這麼軟弱的樣子被人看到,可是……她捨不得這份溫暖,罷了,隨他去吧!
一路走,一路花香。
凌依若依偎着他身上傳過來的淡淡溫暖,人慢慢清醒過來,不復剛纔的瘋狂。身上的衣服蕭亦寒幫她用靈力烘乾了,他攬着她的腰,慢慢朝前走,她也終於有餘力看清旁邊盛開的杜鵑花。
腳下是一條泥濘的路,但心情卻不復剛纔那般痛楚和苦澀。
站在母親墳前,她跪在地上哭了很久。
曾經很多說不出的話現在終於可以在心裡對她說。
“爲什麼……當時你殺了我不就是爲了保全你們的命嗎?爲什麼你會死……爲什麼你並沒有過得很好……”
“這樣的結果你滿意了嗎?我無家可歸了……”
後山很陰涼,幾個人沉默地看着凌依若跪在那裡,安靜的流淚,誰也不知道她心裡的傷痕有多深。
蕭亦寒圍着她母親的墓轉了兩圈,好像發現什麼似的四下查看。
“你做什麼?”凌依若哭夠了,恢復平靜地走過去看他:“你踩在墳上了。”
“墳?”蕭亦寒冷笑:“這墓已經八年了,可是居然寸草不生,不是因爲有冤,而是因爲裡面根本沒葬人!”
凌依若仔細看了看,發現墳前有草,可是墳後居然寸草不生,當下覺得甚是疑惑:“這說明什麼?”
跺跺腳下的地,蕭亦寒凝聲道:“還要我親手抓你出來嗎?”
“不……不用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不一會,就有隻小腦袋從墳堆裡爬了再來,原來是隻穿山甲,它邊抖邊叫:“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
“墳裡的人去哪裡了?”凌依若臉沉了下來,居然讓她對着一隻穿山甲哭了半天!拎着它恨不得直接燉了:“說!”
“是一個鬼!它很小,只有八|九歲的樣子,可奇怪的是靈力非常強,我只是隻小妖,鬥不過就只能聽它的把這裡面的屍體給他挖了出來,他就把那屍體帶走了。”
“小妖!”仇鬼影跑過來對着它的腦袋就是一巴掌:“七百年道行叫小妖你丫腦袋秀逗了吧你!”
穿山甲很委屈:“在上界我就是小妖啊!”
上界。這個概念凌依若第一次聽說,不由有些奇怪:“什麼上界?”
“就是妖魔鬼怪神仙類居住的地方。”蕭亦寒略略解釋了一下,盯着這隻穿山甲:“巍葶山……你在那裡呆了七百年?”
穿山甲點頭。
仇鬼影大笑:“這麼笨的妖都有!哈哈哈哈!巍葶山魔族興勝,吸怪靈氣爲生,你居然傻得跑到巍葶山去修煉!難怪七百年道行連只鬼都打不過!”
“吸怪靈氣爲生的就是魔?”小狐盯着他:“你是魔?”
仇鬼影一窒,冷哼一聲沒理他,小狐訕訕地不知道說什麼,只得閉了嘴。
“上界通往人間的大門有神守護,你是如何從上界到人間的?莫非……你是叛逃者?”蕭亦寒冷冷地道。
“不!我不是叛逃者!”穿山甲掙扎起來,凌依若兩隻手指頭用力,用靈力將它控制得死死的:“我是空間撕裂被捲進來的!”
“空間撕裂?”蕭亦寒示意凌依若放下它。
穿山甲落了地,總算吁了口氣:“我在巍葶山修煉的時候,遇到了空間撕裂,它吸進了很多魔,我一時好奇,湊過去看了看,湊得太近被吸進去了,醒來時就到了這裡。”
蕭亦寒皺了皺眉:“我下午回晝查探,結果晝整個化爲虛無了,之前濃烈的妖氣盡散,我什麼也沒查到。”
凌依若很是不好意思的低頭:“是我一時生氣,就把晝給毀了。”
“你必須學會掌控自己的情緒,尤其不能盛怒,魔障的情緒外露會直接影響到空間穩定,如果在人間出現空間撕裂,會死很多人的。”蕭亦寒指着穿山甲:“而且,如果它沒撒謊,人間現在應該有很多從上界卷下來的魔和妖,只怕天下會大亂了。”
“空間撕裂?那是什麼?”
“上界和人間其實是兩個空間,像肥皂泡一樣,如果兩個肥皂泡有一個介質將兩個泡連起來,就會互通。”
“那今天佔用我身體的那個是什麼?它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蕭亦寒忽然笑了:“那就是你一直忠心的主上,你難道沒覺得很熟悉嗎?”
“主……主上?”凌依若瞪大眼睛,不會吧……
“至於它爲什麼帶你來這裡,我想它不是想帶你來這裡,而是它自己想來卻來不了,只能借用你的身體。”
“那那具乾屍,是殷墨嗎?”這纔是她最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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