猿劍運動了全身的內力,雙眼還是一片漆黑,讓他直接懷疑自己是不是眼睛突然夜盲了。看不見路就是寸步難行,他只好把肩頭扛着的屍體卸下來,想着等可以看清路了再走。
不料,就在他把這個本來連一絲鼻息都沒有的屍體放在地上的時候,他聽見自己的小主人竟然哼了一聲,也幸虧是猿劍這種藝高人膽大的武士,戰場上出生入死慣了的,換了其他人恐怕嚇也嚇死了。
他在瞬間的驚恐過後想到的只是,謝天謝地,原來小主人只是打背竅了,現在被他一折騰,緩過來了,幸虧夫人還不知道,免了好大一場饑荒。
猿劍只顧歡喜小主人的死而復生,想着以後一定要好好的看着這個活寶,再不能辜負了將軍臨終的託付了,高興的把甦醒過來的小主人趕緊背了回去。
他把這個不爭氣的小主人放在牀上,想去打盆水給他洗一下滿臉的血,燭光下一看,猿劍頓時碉堡了,他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把誰當成小主人給弄回來了?
這張臉上竟然沒有血。
躺在牀上的這張臉,微微帶着囂張狂傲,鼻直眉朗,皮膚白淨,面目分明還是自己的小主人,可問題是,他究竟從哪裡弄來一身稀奇古怪的衣服,就連他們老家西域也沒有這樣奇特的服裝。
而且他睜開眼,第一句話就是:“你是誰?我爲什麼在這裡?”
猿劍更加驚駭的瞪大眼睛,明明,他扛着的是自己小主人啊,雖然是黑夜,他憑着內力深厚的視力看得很清楚,除了那張被打的血肉模糊的臉,衣服鞋子都沒有錯,不過就是眼前一黑,怎麼就老母雞變鴨了?
我去,還有比這更令人不可置信的的事情嗎?這纔是真正的嚇死人呢!
楚明睜開眼就看見一個面目猙獰的大漢對着自己直眉瞪眼,聽了他的問話,大漢呆了一會,然後一語不發的起身就走了出去。
他迅速的四處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一切,燃着蠟燭的高高燭臺,陳舊寒倉桌椅以及自己躺着的這張簡陋的牀榻,以他那反應敏捷的大腦,他很快就弄明白一個荒唐的事實,自己貌似跌進時空蟲洞,不知道穿越到哪個年代了。
奇怪的是,他好像不是借屍還魂什麼的,竟然是清楚明白的身穿,他不由得動了一下身體,想坐起來,可是他發現自己渾身上下竟然像骨頭全部斷裂般的疼痛,根本就動不了一絲一毫。
他無可奈何的躺着,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個大漢又出現了,並且一臉的霧水模樣,原來鬱悶的猿劍不信邪的跑出去到處尋找了一番,終於什麼也沒有找到,他覺得自己似乎是弄丟了小主人的屍體,然後又糊里糊塗的把另外一個人給扛回來了。
尋找無果的猿劍只得認命,雖然眼前的這個“小主人”有些奇怪,好歹沒有死,就是明顯被人打殘了,猿劍是習武之人,精通一些斷骨跌打的醫治方法,經過他的一番細心治療,楚明身上的傷很快也就痊癒了。
痊癒之後的楚明發現了幾個事情。
一:自己身上的特種兵功夫沒有了,竟然成了一個普通人,如果說魂穿還可以保留某些特殊的本領,他覺得自己還不如借屍還魂,唯一讓他相信自己曾經是一名軍人的,就是他攜帶的那支手槍。
二:雖然有些難過,但是他很快就釋然了,自己曾經所有的痛苦何嘗不是那些特殊技能帶來的?相信自己就算是變成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照樣可以用自己的大腦在這裡出人頭地。
三:帶來了時刻不離身的小惠還給他的那串手釧,這是讓他感到最大溫馨和慰藉的東西。
四:發現這家還是姓楚,自己替身的這個人父親很早就去世了,居然連個正式的名字都沒有來得及給他取,這個神情兇惡的僕人管他叫“爺”一個白髮的老孃管他叫“兒啊”。
…………
猿劍現在高興了,因爲他發現自己的小主人死而復生之後,竟然性情大變,從身體還在帶着傷開始,就夜以繼日的閉門苦讀起來,猿劍內牛滿面了,幾次跑到楚將軍墳上上香禱告,蒼天啊,大地啊,老主人啊,是不是您的在天之靈顯靈了啊?
開始,他以爲這個不爭氣的花花公子只是動不了,沒辦法溜出去胡混了,所以才發憤圖強的,後來,他發現公子完全好了之後,也不出去鬥雞走狗了。
那些混混以爲打死了人命,都跑得沒影兒,也沒有人敢向他討賭債了,並且,猿劍吸取上次的教訓,決定從今以後,寸步不離的跟着他,就是欠人賭債,自己跟着他,也不至於被人打死。
猿劍登峰造極的愚忠由此可見一斑。
但是小主人已經與之前判若兩人了,突然的就那麼朝着有出息的光明大道上奔去……
楚明很快就弄清自己到了什麼朝代?自己是個什麼出生?原來他這個前身的老爹在這個朝代還是很有一些身份特權的,比如,在向朝廷申報了烈士之後,他就直接的就參加了科舉。
當那些以爲打出人命的混混們知道了他們打死人不過是一場烏龍,纔敢紛紛返鄉,接着就萬分驚奇的發現,當初的楚家紈絝公子現在已經是科第高中的楚老爺了。
哎,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虎父無犬子,就算是鬥雞走狗眠花宿柳照樣不妨礙其人科舉高中,當官做老爺啊。
爲了紀念李昊,他參加科舉考試時給自己取名爲楚昊,他真心的想替這個好朋友和自己好好的再活一次。
蘇少陽看着遊影畫裡楚昊手裡那一串奇特的珠子,以他對各種珠寶的熟識,他實在是看不出那些珠子是鑽石還是珍珠?或者是寶石瑪瑙之類的東西?
最重要的是楚昊拿出來是給陶花看的,陶花卻滿臉茫然的樣子,明顯也是不知道這串珠子是什麼東西?
他盯着這張畫看了良久,不明白楚昊拿這串珠子給陶花看是什麼意思?忽然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想要看看這串珠子實物的念頭,因爲他突然發現,這串珠子怎麼看着好像很眼熟的樣子,彷彿在哪裡見過類似的東西。
一時之間,蘇少陽實在是想不起在哪裡見過這樣的手釧,若有所思中發現手裡的這張畫竟然是最後一張畫了。
“沒有了?”蘇老闆竟然有些意猶未盡了,不由得的對遊影問道。
遊影搖搖頭,表示奇怪的看着蘇老闆,沒有了不是很正常嗎,自己總得有停筆回來報告的時候,蘇老闆想知道的什麼自己弄得還不夠清楚嗎?
看見遊影直眉瞪眼的看着自己,蘇少陽不禁皺皺眉頭,他知道遊影心裡想說的是什麼,可問題是你遊影掐斷的也太不是地方了,誰看到這裡,最起碼也會有這麼一個疑問,楚昊拿這串手釧究竟幹什麼了?
“楚昊拿的是什麼東西?是不是要給陶花的?”蘇少陽有些沒好氣了,你遊影也不是個急性子啊,怎麼不等看個子醜寅卯就沒有了呢?
…………
這不是明擺着的事情嗎,楚昊一準拿出什麼祖上傳下來的東西,想向陶花求婚呢,你這貨不在旁邊設法阻止,倒是無事人一般跑回來,存心給我添堵是吧?
呃……原來蘇老闆生氣的是這個問題啊?
遊影臉上沒有多少表情,無動於衷的說道:“沒有,姓楚的只是把這個手釧拿出來給陶花看了一下,甄媛姑娘帶着那個小丫頭來了,陶花便把手釧還給了他,他就收起來了。”
遊影說話時語氣的蒼白平板外加乾巴巴,似乎連嘴都懶得張的樣子,蘇少陽聽在耳裡看在眼中,直想一巴掌拍死他。
在遊影看了,這些情節毫無記錄之處,完全可以直接省略。既然蘇老闆感興趣的話……他想了想又補充道:“我看的很清楚,他好像還微微地嘆了一口氣。”
蘇少陽好奇了:“他爲什麼會嘆氣?”
遊影冷笑一聲:“因爲他好像是想籍着這個手釧喚醒陶花的某種記憶,可是她卻好像不認得。”
蘇少陽更奇怪了:“陶花什麼記憶?”
遊影看了自己的這位老闆一眼,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的說道;“姓楚的堅持說這位姑娘把她忘記了。”
蘇少陽突然的就若有所思了,彷彿是喃喃自語道:“陶花把他忘記了?他們並不相識,難道……”
蘇老闆的這些話聽在遊影耳裡都是不知所云,他更懶得去問,話說,老闆和別人爭女人關他什麼事?他只要踏踏實實的做好自己本職工作,然後拿工資就行了。
終於,蘇少陽對遊影揮揮手,示意他可以離去了,遊影便站起身來,收拾了一下他的寶貝文士袋,拿起竹笠,向蘇少陽行了一個禮,自行離去。
蘇青已經等在外面,他如果有什麼要求就儘可以向這位蘇管家提出。
蘇少陽默默地沉思良久,便從遊影那些素描畫裡挑出幾張他認爲可疑不解的,他要去請教阿康。
這個世界上,蘇少陽最相信的人只有接近神蹟的阿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