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好之後,李偉給我打了一個招呼道:“走吧,明天一早咱兩個裝到水晶棺裡,佈置靈堂還有司儀,都去學校裡找人就行,那裡的人便宜。”
李偉說着這話就從王太太身上爬了起來,可就在時候,發生了意外。
我轉身離開,就聽見身後的李偉大聲喊了起來,聲音很是驚恐,我趕緊回頭一看。
原本已經穿上黑白壽衣雙手放在胸口的王太太的手不知道爲什麼已經抓到了李偉的胳膊上,我頭皮微微發麻,該來的終於來了,這王太太顯然不想就這麼走。
不過李偉也是個人物,他另一隻手趕緊拿下來王太太的手,其實王太太的手沒有抓握到李偉的胳膊,只是輕輕的搭上了,李偉一拿就拿了下來。
他臉色蒼白,似乎是安慰我又像是安慰自己,輕聲道:“怎麼刮到了,對不住,對不住!”
說着他深深的衝着王太太的遺體鞠了一躬,顫抖的身子幾乎彎到了地上。
將王太太的手重新壓在了胸口處,我們兩個臉色蒼白的將停屍房的門關上,上鎖,隨後兩人到了辦公室裡。
李偉進到辦公室後,就瘋狂的洗起手來,臉色越來越白,我見他狀態不好,道:“李偉,沒事吧,只是刮住了,沒事,別多想。”我這話說的自己都不敢相信。
李偉整整用肥皂洗了十次手之後,纔像是虛脫一般的癱在沙發上,他艱難的衝我笑了笑懂啊:“沒事,見多了就不怪了,要不是因爲那點錢,我真不想在這幹了。”
我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不光是他,很大部從事我們這職業的人,都是因爲高工資,好福利,有幾個是真的想要造福社會呢?
像是知道我們身份的人,從來不跟我們握手,不接受我們遞過去的煙,躲我們就像是躲鬼一般,但是真的用到我們時候,又開始卑躬屈膝,人啊,實在是太現實了,我突然想到了趕屍匠,這個古老傳下的職業,揹負的社會輿論壓力,不正跟我們一樣麼,這點我到和趕屍匠有些相似。
天已經黑下來了,這是我第一次在殯儀廠值夜班,以前九爺在這,多少還有個能鎮得住的人,但是今天只有我和李偉,我是個八字弱的人,看剛纔李偉的表現,他的八字應該也不是多牛逼,今天晚上,難過啊,只是希望她別鬧就好,過了今天后,燒了之後就沒事了。
我在辦公室裡看到九爺的聯繫方式,掏出手機,想要聯繫他一下,問問賴皮狗到底怎麼樣了,可是一旁的李偉一把搶過了我的手機,神經質般的問道我:“天黑了,你沒關機?”
我不解的看着他道:“爲什麼要關機?”李偉氣急敗壞的道:“你原來什麼都不懂啊,這可是條不成文的規定,你想着晚上有什麼東西聯繫嗎?”
我想起上次第一次見到女鬼的時候,好像就是女鬼通過手機聯繫的我,原來還有這麼一個忌諱,我見他關掉我的手機扔到了桌上,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我已經一整天沒有吃東西了,問道李偉:“你吃東西嗎?伙房裡應該下班了吧?”李偉搖搖頭道:“沒有吃,不餓,你也別去買了,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沒地方買。”
其實在外面有一個包子鋪,我知道他不敢自己獨自在這呆着,不過我餓啊!我圍着辦公室轉了一圈,發現有幾袋方便麪,還有缸子,正好可以泡麪吃。
我問道哪裡有熱水,拿着暖瓶去接熱水,接熱水的地方在伙房裡,從我門辦公室出來後往南走,路過那個低矮的小平房,然後東南角的地方。
雖然有燈,但是我總覺不夠亮堂,不是光線不足,而是一種壓抑的感覺,我快步走了幾下,路過那小平房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像是在北極走了一遭一般,連續打了幾個噴嚏。
我還聽見了一個酷似小孩笑聲的動靜立面傳來出來,我縮了縮脖子,沒有好奇的回頭看,打了水之後趕緊回來。走了這一遭,我總感覺自己身後跟着什麼東西,但是有了上一次在苗疆被那詭異的紅衣女童嚇了之後,我再也不敢隨便回頭了。
進到辦公室裡,李偉目光呆滯的看着牆上的殯儀館注意事項,見到我回來,他道:“我也有些餓了呢,你先泡,給我留一包吧。”
我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
房間裡面有電腦,我泡上方便麪之後就開始玩遊戲,也許是自己經歷的事情多了一些,心放寬了,一般的鬼是對人沒有多大害處的,除了嚇嚇人,不過也有一些厲鬼,那不光是能附身,自己也有戰鬥力,那種對於我來說就比較難辦了,畢竟我現在也就是身體比常人素質好一些。
正玩的歡,那李偉突然對我道:“你聽!”我不情願的摘下耳麥,道:“怎麼了?”啪嗒啪嗒,不等李偉說,我就聽見外面傳來啪嗒啪嗒的腳步聲。
整個殯儀館除了我和李偉之外,就是門口的那個老大爺,難道是老大爺?我起身想要打開房門,看看是不是老大爺,但是李偉阻止了我,他搖了搖頭道:“要是老楊他早就叫了,不是他。”
那會是誰?看着李偉煞白的臉,我嘆了口氣,看來,那東西今天是不準備讓我們消停了。
我對着李偉道:“不是就不是,算了,別理它。”有句話不是這麼說,見怪不怪其怪自敗,它沒來騷擾我們,我們沒必要衝出去跟人家幹仗。
我打開缸子,準備吃方便麪,可是掀開之後,我發現缸子裡面的方便麪燒了大半,只剩了一下湯湯水水,我當時就有些火氣,對着李偉道:“你怎麼吃我泡的面?你不是待會說自己泡的麼?”
李偉吃驚的道:“什麼面,我沒吃啊?”我道:“扯淡麼,你看看這面,我剛泡上的,只剩下這些,這裡面就我們兩個,不是你吃的會是誰吃的?”
李偉伸着脖子喊道:“真他孃的不是我,誰吃誰不得好死的!”我見他發了毒誓,知道肯定不是他,那隻能是那個東西了。我心裡有氣,欺負到人頭上了!
恰好這時候門外面啪嗒啪嗒的腳步聲又響了起來,我站了起來,來開門,衝着外面喊道:“啪嗒你娘隔壁啊!老子辛辛苦苦幫你們,鬧個幾把啊!”
這裡說一下,我門外面是一個大廳,這個大廳北面放着各種各樣的骨灰盒還有骨灰罈,這不是空的,裡面都有東西,是別人寄放到這的,東面是大廳的門,還有一排排的座位,這些座位是方便家屬來坐着的,大廳的南邊是介紹殯儀館一些事情還有各項服務的收費的,我們所在的東面有一個像是夾層一般的辦公室。
我怒罵了一聲,眼睛掃視了一下那個空蕩的大廳,上面有一排燈棍,所以大廳裡是燈火通明,那一排排座位上沒人,北面架子上的骨灰盒子也靜悄悄的落在那裡,大廳裡面也沒有人。
我砰地一聲將門摔上,這東西就是這樣,若是你膽氣壯了,它們就不來騷擾你,但是要是你先漏了慫樣,那就完了,肯定會跟狗皮膏藥一般來回跟着你。
也許是真的我罵聲起了作用,直到晚上十點多鐘,外面都沒有再鬧什麼幺蛾子,我打了一個哈欠對着一旁的李偉道:“李偉,我睡覺了啊,困。”
我們辦公室的沙發都是那種皮的大沙發,窩在裡面睡覺很舒服。
李偉恩了一聲,沒有搭理我,只是看着牆上的公告。
人要是困極了,就算是在恐怖的事情也會忘掉,比如現在的我,我閉上眼沒有幾分鐘,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半夜我總感覺自己身上冰涼,那種感覺像是自己睡在冰塊上一般,身子不由自主的總是抽動幾下,沒有絲毫徵兆的,我睜開了眼睛。
我擡頭看了牆上的時間,頭皮立刻開始發麻了,是凌晨三點,我還記得上一次在沈佳佳家裡遇到的那個老大爺,是他用自己的親身行動給我上了慘痛恐怖的一課。
我知道自己肯定睡不着了,趕緊坐起身子來,活動了一下自己像是凍住的關節,朝着左邊看去,那裡還有一個沙發,李偉應該在那。
轉過頭去,沙發上空蕩蕩的,沒有李偉的人了,這時候我是背對着門口的,就聽見門吱呀一聲,像是有風一般,吹開了。我趕緊轉過頭去,剛纔緊閉的房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打開了,而在房門外面,我看到大廳裡面那一排排的椅子。
我麻利的站起身來,李偉膽子不是那種大到晚上可以自己上廁所的人,所以他現在肯定是遇到了什麼,我從房子裡面伸出頭,朝着大廳裡看了看,空蕩蕩,冷幽幽,連頭頂上落下的燈光都帶着一股寒氣。
我低聲喊了一句:“李偉。”可是這聲音在空蕩的大廳裡顯得那麼鬼氣森森,迴音一出來,倒是把我嚇了一跳。
我心裡默唸九字真言,在辦公室裡面找了一個手電筒,開始找李偉,死者已矣,我不希望活着的人在受到來自於他們的禍害,這次目標倒是明確,我直接去了停屍房,因爲根據今天的種種表現,我知道,那王太太肯定不是一個安生的主。
出了大廳後,停屍房在北面,一個像是車棚一般的地方,現在很冷,尤其是在這種地方,我裹了裹衣服,超着停屍房裡面走去。
停屍房這邊外面是沒有燈的,據說以前有來着,但是這燈亮不起來,沒有幾分鐘肯定燈泡就會爆掉,所以到了後來,乾脆就不安了。
我拿着手電朝停屍房的門照去,那一人多高,不到兩米寬的小門果然死敞開,裡面黑乎乎的,手電照不透。
我超着裡面喊了句:“李偉,你能聽見嗎?”裡面沒有人應聲。
手電只有碗口大的亮光,能夠輻射出一米左右的圓圈,在個圓圈裡,我能看見化妝室裡面的那停放的牀腿,還有已經掉落下來的蓋屍布。
快步朝着裡面走去,我生怕那王太太不老實,詐屍了再將李偉給咬一口,在弄出一個殭屍來。
還沒有進去,我就聽見一個詭異的聲音,哼哧哼哧,喘着粗氣,一個男子的聲音,走進去之後,拿着手電一照,看到那個停屍牀上白布半揭,牀上那王太太已經沒了蹤影。
我知道事情壞了,我還以爲她只是想嚇唬嚇唬人,沒想到屍體都動了起來,這就不是一般的鬧鬼了,還不知道是不是詐屍,要是詐屍那李偉肯定完了。
趕緊在停屍房裡面摸開燈,化妝室裡面確實空蕩蕩的,根本沒有王太太,也沒有李偉,那剛纔哼哧哼哧的動靜是怎麼回事?
那聲音好像是在停屍房裡面傳來的。
由於這個停屍房那不是那種用雪櫃的那種,而是統一集中製冷,所以偌大的空間裡面停放着一排排的屍體,這些屍體用冷氣冰凍着,我打開停屍房的那個真正的小門,順着聲音找去。
真正的停屍房裡面很冷,冷氣一年四季供着,保持在低溫狀態下,所以我拉開門進去之後,就看見地面將近一米多高的地方全是白茫茫的霧氣,那種感覺像是看電視上那種仙境一般,不過,在這白茫茫的霧氣後面,不是鳥語花香,也不是靈丹妙藥,只是一具具僵硬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