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當差不多日上三竿時,商場裡的人流漸漸的隨着時間推移變得越來越頻繁出入。排排貨架之間的過道也理所當然似的沒一會兒就被擠佔得滿滿當當。雖說毗鄰的過道之間互相也留出了足夠的空隙,然而卻依然無法對這接踵摩肩似的現狀產生實質性的影響。
好在商場每個品類採購分區都被精心做了彼此之間互不干擾似的分隔,而且距離也正巧在不會影響他人的前提下被牢牢掌控着。看着就好像是一個個單獨的隔間似的。
這是二樓肉類與滷味,以及豆奶製品的,而把大廳的空間也充分利用的一樓,則是數碼產品與娛樂設施的專屬領地,聚集在這裡的毫無疑問是對數碼產品愛得無法自拔的電子產品愛好者與彷彿纔剛剛咿呀學語似的孩子。
當然,他們大多數都跟着父母一路小跑着。
緊接着直走左拐處,有着自動式電梯的醒目標誌,緊挨着它的是洗手間與浴室,以及一些無障礙設施。
乘坐這彷彿毗鄰相隔的電梯的話,就可以到達任何想去的樓層。而此時憂所在的服裝專區,則是在三樓。當然這整個樓層幾乎都遍佈着令人眼花繚亂似的各種服裝。
如果遇到選擇困難,或者不知道該怎麼搭配,甚至還能直接問負責人。他們會依據身高、體重給出合適的建議。除此之外也會兼顧客人的喜好與身材比例進行綜合評估。
所以,如果不滿意或者在穿搭上一竅不通的話,可以儘管問他們。
而且這裡不僅僅只有西裝,而是幾乎包含了你能想象到的所有品類。甚至連童裝也一應俱全,不得不說考慮真的相當周全。同時也配備了與服裝品類幾乎相同的更衣室與休息區。裡面有着各種各樣的粗點心,可以用來充飢。
當然也不用擔心會迷路,因爲要去哪兒隨時都能跟着實時導航尋找到目標。
但是這是在每個人都保持自覺的前提下——如果這其中的某個人下定決心要藏起來的話,面對這目不暇接似的衣架,完全可以不費吹灰之力輕而易舉做到類似的事。
比如忽然在剎那間消失得彷彿無影無蹤的那傢伙。“竹筴魚”的突然離開,頓時使得剛換好整套筆挺純白色西裝與黑色領帶的憂懵在了原地。
“那傢伙,到底上哪兒去了?竟然一聲不吭地就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兒......”
對此百思不得其解的他瞬間便慌了神,在這人頭攢動猶如驚濤駭浪般的擁擠人潮中就彷彿像個不停東張西望,而迷了路的孩子似的。可即便憂此時此刻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他也不敢隨隨便便移動。——
“萬一那傢伙折返回來找不到自己怎麼辦?也許事實上他只是去了洗手間也說不定。應該很快就會回來的吧?”然而他的這種想法其實只猜對了一半......
事實上筱現在確實在洗手間裡,然而她之所以離開是因爲——“如果直接以這樣的打扮前往工作室的話,難免會遇到些不必要的麻煩——”因此,出於這方面的顧慮,她將原本的紅框眼鏡、套頭衫、牛仔褲,以及休閒鞋都好好的放回挎包裡。
緊接着便恢復了原本的便裝。因此當她從洗手間再次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時,已經變成了頭戴白色貝雷帽、扎着魚尾辮,身穿紅色長袖棉襯衫與牛仔短褲,再搭配着及膝褲襪的女孩兒了。唯一沒有什麼變化的恐怕只剩下腳上穿着的休閒鞋了。
而且爲了掩人耳目,她都儘量低着頭,並且用脖子上纏繞着的墨綠色圍巾遮住半張臉。
然而不一會兒又立刻覺得這麼提心吊膽的自己真的有夠蠢的。畢竟沒有人會在意一個直到現在都沒什麼名氣的偶像吧?帶着這樣自嘲般的想法,她一眼就發現了正在原地急得不知道該怎麼辦,被折磨得坐立不安的憂。
他看上去都像是快要哭出來了。所以,爲了避免這種狀況真的如預料般上演,筱快步擠過人羣,朝忐忑不安似的他走過去——當然,途中她就已經想過那傢伙會有怎麼樣的反應了。但是——
“你是誰?”
她萬萬沒想到的是,當自己真的出現在他眼前並且打了招呼的瞬間,憂脫口而出的居然是這樣一句話。不過仔細想想也對嘛......畢竟以這樣的姿態見他還是第一次。既然如此,他當然不可能不想方設法保持距離與戒備。
不過,這比預料中還要冷淡的口吻多多少少還是讓自己有些受打擊啊——不過即便如此,也都在筱的意料之中。“我們難道在哪兒有見過嗎?以前?”
緊接着他不由得脫口而出的第二句追問如期而至,同時滿臉的疑惑也表現得淋漓盡致。原因可能只是因爲眼前的陌生女孩兒這無論如何聽着都有點兒自來熟似的語調吧?
但是就算是這樣,筱也沒想到她必須從這開始解釋——“你還記得上週......也就是差不多三天前剛剛結束的Live嗎?還是說我當時的存在感連被你記住的價值都沒有?”
她話音剛落的瞬間,憂頓時恍然大悟似的不由得瞪圓了雙眼——“你是當時的那個主唱!?”事實上他也是直到現在纔去注意筱現在的打扮穿着的。
當然也包括相貌。
那細長、水靈,彷彿炯炯有神似的眼睛;高挺卻尖端圓潤的鼻樑,以及同樣圓潤卻顯得瘦瘦的臉蛋——五官乾淨利落,絲毫不會給人一星半點兒的突兀感。同樣的,髮型也能給人陽光明媚的感覺......彷彿一切的一切在她身上都顯得非常和諧又確實地凸顯着那絕不會顯得稀薄的存在感。
“你太誇張了啦!還有,嗓門兒也別那麼大。”
“是,對不起!”
剎那間彷彿猶如條件反射一般,憂想都沒想就道歉了——甚至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爲什麼不經意就覺得這麼做是正確的。可能是因爲他就算是做夢也沒想到會在這樣隨處可見的商場裡與本人相遇吧?
“剛纔,我看見你一個人在這兒好像是在等誰似的,所以想着就順便過來打聲招呼。怎麼?還打算在這等他嗎?”筱緊接着特意用了彷彿已經察覺到什麼的口吻問道。
“難道你知道我在等的人是是誰嗎?”
“那傢伙有告訴過你吧?他有一個雙胞胎姐姐之類的?難道忘了嗎?”
在她那自始至終都看似遊刃有餘般的引導下,憂似乎總算是想起來了。不過最初他還是從妹妹口中得知的......所以,憂也實話實說了。然而讓他感到奇怪的是眼前的女孩兒卻並沒有表現出多少驚訝的成分。
至少她的表情看起來絲毫不會讓人產生這樣的聯想。
只是再次確認並告訴他“竹筴魚”就是自己的弟弟的這一事實而已。而且似乎對這樣的事實有些不滿的樣子......當然這也有可能只是憂一廂情願似的胡思亂想而已。
而且妄自菲薄似的猜測他們倆的關係也有點兒太過於自以爲是了吧?
因此,基於這樣的理由,憂不假思索般的眨眼間便將類似的想法趕出了腦海。“我和那傢伙到底關係怎麼樣先放一邊,讓我們回到正題吧?......話說你在看哪兒呢?”
憂在話題途中視線不知不覺就來到了筱那雙修長、白皙,漂亮的雙腿上。在被她有些不開心似的指出後,頓時尷尬得無可辯駁。話雖如此然而視線卻收不回來......
“雖然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過現在沒有這個時間了。而且待會兒到了工作室你想看多久都行——”
“多久都行?真的嗎?!可以的話現在——”
“不行!”
眨眼間,憂那興奮不已似的表情簡直就像是拼命歡呼着要跑出來似的!這時候如果澪在場,他肯定會捱罵。然而就在同時他總算是注意到筱那滿臉的嫌棄,以及她剛纔說的話了——
“你怎麼知道我要去ASTR工作室的事?”
“弟弟剛纔發短信告訴我了,而且還說因爲忽然得趕去一直在兼職的圖書館,所以來不了了。因此讓我載你過去——明白了嗎?”自然,如果她僅僅指的是字面意思的話,自己當然理解了。
但是看起來,這個人卻沒有任何讓剛纔的說法足以成立的移動手段。
然而這時候,其中一人的手機卻彷彿事先約好似的響了起來——當然,那不是自己的來電鈴聲。“奏,你到了嗎?”不一會兒電話裡就傳來了彷彿超級不爽的聲音——
“別把我捲進你的肆意妄爲裡好嗎?!”
緊接着便是一聲猶如突然間癟了的氣球似的嘆氣聲。原來,筱一大早就打電話給她,並在被睡夢中的奏掛斷了無數次後依然硬是將她從被窩裡喊了起來......
“你到底想要幹嘛!”
坐在橢圓形梳妝檯前,正在補妝的她漸漸變得有些氣急敗壞......
口氣也越來越冷淡了。
“沒什麼啦!只不過想要借你的車用用而已。奏,你上週剛拿到駕照吧?所以,可以嗎?”此時此刻奏一邊梳着被睡得不知不覺歪到一邊的頭髮;一邊聽着筱的無理要求。
隨後走出臥室,跨入幾乎緊挨着的浴室開始淋浴。當然,她是帶着手機的。
“順便,給我帶些吃的吧?隨便什麼都行——”到此爲止,正坐在浴缸裡的她已經被那看似毫無底線般的要求氣得太陽穴彷彿都感覺似乎隱隱作痛了。然而同時她又比樂隊裡其他成員更清楚和筱“講道理”到底有多麼痛苦,所以早就放棄了繼續爭辯這一選擇。
並再次體會到了筱究竟能得寸進尺到何種地步。
然而老實說,她的這種性格確實能讓大多數人心甘情願似的被牽着鼻子走。——尤其是在配上那一張可愛得不經使人嫉妒的臉蛋的時候。所以,基於類似的理由,奏也心甘情願陪着這樣的她。
但是這並不等於說也會喜歡上她這種總是厚臉皮喜歡麻煩別人的地方。但是討厭歸討厭;不爽歸不爽,只要是自己能辦得到的,幫幫她又有何不可呢?緊接着奏便下樓,出門左轉——跨過籃球場似的後院最終來到了地下車庫。
因爲車庫是私人的,而且現在就在自己名下,所以並不需要收費。之後,她便將一輛看着有些舊,甚至連雨刷看着都搖搖欲墜的Kari轎車緩緩開出車庫。
而且這輛褐色的Kari看上去雖然舊,但是除了雨刷無法修復以外其餘都保養得恰到好處。
平時,奏都是開着這輛車去工作室的。而且直到現在也還在努力還上當初購買它的尾款。不一會兒她就依照約定出現在了商場大廳外——嘴裡叼着Pock。
這也是她最喜歡的零食品牌。而且因爲要駕車,所以她今天穿的是件比較請便的天藍色連衣裙。在車裡開着空調的情況下,並不會變得寒冷。當然了,必要的保暖措施她當然也不會忘。
“謝謝!奏,最喜歡你了——”
一邊說着這樣不知到底是真是假的感謝,筱一邊眨眼間搶佔了既舒適又寬闊的後座。“坐副駕駛吧?”至於正不知道到底該不該上車的憂則被看似面無表情的奏安排坐在了副駕駛。
也就是緊挨着自己的位置。
“謝謝,你們是?”
“只是同一個樂隊的成員罷了。”
奏似乎特意強調了這一點的樣子
話音剛落的剎那,引擎便在眨眼間開始了它那廢寢忘食似的運作。同時,安全帶也自動扣在了三人的腰間。窗外的景色,霎時間像是流光溢彩的霓虹般飛速向後退去......
緊接着在不知道拐過多少個十字路口之後,奏總算是讓車靠邊停下,然後緩緩倒進還空着的車位裡。環顧四周,這裡似乎栽滿了櫻花樹......在那彷彿猶如傾盆大雨似的落葉盡頭隱藏着的是一幢看似並不怎麼顯眼,卻還是能一眼就看見的寫字樓——
在它的左右兩側則是延綿不絕的河堤,而就算是在這樣低的氣溫裡也不乏零星的垂釣者。
而在河堤不遠處,有着同樣密集種植着的垂楊柳。現在它們正隨風飄舞着。彷彿與這漫天的櫻花一樣都在歡迎他們。“跟我來吧!”筱彷彿正在興頭上,不知不覺就跑到最前頭去了。
而奏與憂則是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互相之間也都沒有熟絡到能毫無顧忌說話的地步。可偏偏這時候“竹筴魚”又不在場。老實說,這樣的處境不由得使憂原本就不安的情緒變得更顯眼了......
“喂!你——”
“?!”
之後在他們正打算穿過正門進入大廳的剎那,憂被不出所料似的攔了下來——很顯然,他嚇了一跳。
“這裡無關人員可是禁止進入的——”
以這樣理所當然又很正當的理由。正當他慌得不知不覺掌心直冒冷汗時,奏帶着略嫌麻煩似的表情替他解了圍......
“這傢伙是筱的朋友,今天是應工作室邀請負責帶他來的。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這之後憂緊跟着就被筱不由分說似的拽了進去,緊接着一塊兒跟着乘電梯上了二樓。並與早就在在會議室等他們三人的櫻與朧打了招呼。不一會兒工作人員便拿來了早餐——
全麥麪包與鮮牛奶,以及切好的火腿腸和蔬菜漢堡。這其中所有食物的比例都雨露均沾似的進行了平均分配,即使不用看也知道是爲了營養均衡才這麼做的。
“俗話說餓着肚子不能打仗......?大概是吧——綜上所述,別客氣得全部吃完吧!”
筱一邊催促着;一邊開始大快朵頤。那滿臉的幸福感簡直都彷彿快要溢出來了似的......完事後,她向憂遞上了自己的名片,雖然沒什麼名氣。不過他還是注意到了那個名字——
“筱”
“?”
瞬間不知是巧合還是偶然似的困惑,霎時間將憂扯進了看似深不見底似的漩渦裡——
不過現在也沒有時間再讓他明明尋找答案了,因爲緊接着的會議上......理事長落座後便當衆宣佈了筱,以及成員們在之前演唱會上所唱的歌曲,將作爲EP專輯發售的消息。
“真的嗎?!”
彷彿從天而降似的驚喜頓時興奮得筱直接從椅子上彈了起來!眨眼間笑得像是朵花一般。不過如果硬要深究的話,其實那更多的只是飄飄然的傻笑而已吧?
“前輩,雖然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也還請稍微忍一忍吧?現在還在會議途中呢——”
隨着朧的這句話,坐在圓桌中央的理事長的表情已經越來越難看了......然而卻忍着沒有當場發作。畢竟就算是他,也能對筱此時此刻的心情感同身受。
然而,一旁幾乎緊挨着她的憂卻不由得在想:“爲什麼正巧和筱學姐同名?難道說,這只是巧合嗎?”
不過此時此刻現場似乎也沒有人能夠回答他的問題。不,恐怕是沒有時間回答吧?雖說的確他今天是被邀請到這裡進行兼職面談的,不過它似乎被放在流程的最後纔會進行的樣子。
所以,不一會兒他就被工作人員安排在休息區等候會議結束再進行單獨會面——而面對這樣的安排預定,憂自然只有接受的份兒,因爲除此之外他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