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正是如今寒冰門碩果僅存的六位長老。
只可惜他們大多顯得老態龍鍾，最年輕的一名也已經是中年模樣，坐在最中央的位置上。
本來氣派輝煌的殿堂裡，被這六名老人坐在其中，反而折損了不少的仙家貴氣。
他們看着秦楓，似是感到失望至極。
原本聽說有人帶着宗門金令求見，還以爲來了一位與宗主有故舊的大能做救星。
畢竟寒冰門現在風雨飄搖，誰都知道存亡只在旦夕之間，若是還有人登門，必然是來解危救難的。
可面前這看起來二十歲不到的少年，哪裡有一點像是前輩大能的樣子？
他們看着秦楓失望，秦楓看着這些暮氣沉沉的長老們也是感到失望。
“這些就是姬澄宇的弟子後人？”
秦楓雖然神念不能外放，但天仙元神的境界是在的，一眼就看出了這些長老的實力境界。
除了最中央的那位中年長老是散仙七重，馬馬虎虎算個高手，其餘長老大部分都只有散仙五重，甚至還有散仙三重就做長老的事情。
要知道，眠月樓幫秦楓趕車的車伕都已經散仙二重了。
這可真不是一般的人才凋零啊！
“閣下所來有何貴幹？”
坐在最中央的長老剛開口問道，身邊的一名滿臉雞皮的老長老就厲聲道。
“若是閣下仗着與已故掌門的交情，想來找寒冰門要修煉資源，那真的恕我們無能爲力了。”
“寒冰門現在今非昔比，我們自己修煉都沒有資糧，更不要說賙濟別人了！”
那老長老顯然是將秦楓當作了挾恩圖報，來找寒冰門要好處的人了。
就在這時……
“林長老，不得無禮！”
中年長老大聲喝止道：“老掌門有令，得見宗主金令，持令牌之人的任何要求，我們都要儘可能的滿足！”
“我們寒冰門雖然如今沒落，但即便丟了陣仗，不能丟了自己的信譽。”
秦楓聽得這話，倒是收起了不少對於這幾名寒冰門長老的成見。
畢竟是姬澄宇教出來的弟子後人，果然還是有身正道直，重信重義的傳統。
這也更加堅定了秦楓想要以自己之力，將這姬澄宇留下的寒冰門振興的信念。
中年長老見秦楓不說話，還以爲他動怒了，拱了拱手道：“這位小友，在下寒冰門大長老姬長風，不知您怎麼稱呼。”
秦楓見對方以禮相待，也是作揖回答道：“在下姓秦，單名一個楓字！”
秦楓的話剛說完，旁邊滿臉雞皮的林長老已是皮笑肉不笑地開口問道。
“秦楓小友，不知這枚掌門金令，您是如何得來的？”
秦楓都不看這傢伙一眼，徑直朝着姬長風道：“請問現寒冰門有什麼職位空缺？”
姬長風聽得秦楓突然發問，微微一愣道：“目前六位長老位置是滿的，還空缺掌門之位和聖子之位。”
秦楓知道，聖子就是首席大弟子的人選。
大宗門也許會有多個聖子，就好像皇子爭嫡一樣。
像寒冰門這樣的小宗門，基本誰是聖子，誰就是下一任的掌門了。
寒冰門這十幾年幾乎都沒有弟子進來了，要是能選出個聖子才奇怪了。
秦楓想到這裡，面露微笑：“如此甚好，那聖子就不用另尋他人了。”
“我來做寒冰門的聖子便是了。”
話音落下，林長老登時狠狠一跺腳。
“臭小子，你是來羞辱我們寒冰門的嗎？”
林長老話音落下，其他四名長老皆是一齊對着秦楓發難。
“就算我們寒冰門的人都死絕了，也輪不到你一個臭小子來做聖子……”
“你以爲寒冰門是你建的嗎？說當聖子就當聖子？”
“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鏡子，就這樣還想當聖子？！”
畢竟廟小妖風大，即便是寒冰門這樣的“破廟”，但爭權奪利的事情還是隻多不少。
諸多長老心裡誰心裡沒有自己的聖子人選，原本都是在相互提防着，突然就冒出來一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野小子，開口就要做寒冰門的聖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姬長風卻沒有直接表態，而是沉聲說道：“老掌門有令，持有宗門金令者，要爲那人做至少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
“以我們宗門如今的情況，小友也看到了，能夠完成一件事情已是能力所限了。”
“閣下若是要修煉資源，寒冰門可以直接給您，不必做我們宗門的聖子這般多此一舉了。”
秦楓卻是笑了笑說道：“我也不是爲了宗門的修煉資源來的，若是用了宗門的資源，我可以出錢。”
聽得秦楓的話，其他幾位宗門長老皆是驚住了。
“這是什麼心態？”
“不要宗門的資源，用了宗門資源就出錢？”
“想過把聖子癮？可這樣貼錢去什麼宗門做不了聖子？
“幹嘛一定要跑我們寒冰門來？”
“就因爲手裡有我們宗門的金令？”
從一開始就對秦楓頗有意見的林長老登時就冷笑了起來。
“你要做聖子？”
“聖子也不是誰都可以當的……”
“來人，請試仙石來！”
不一會，門下弟子將試仙石擡了過來。
只見一塊潔白無瑕的玉璧就這樣被兩名弟子擡進了大殿之內。
林長老冷聲說道：“無有規矩不成方圓，老掌門雖然說過要全力協助持有金令之人，但也留下了任何弟子都要經過試仙石……”
“若是沒有仙根，就不可以入寒冰門。”
秦楓見了這塊玉璧無暇，倒也是來了興趣。
“我的體質是中土帶上來的，雖然元神修煉成了天仙元神，但仙根我還真不知道是什麼品級。”
“正好來測試看看，我究竟是什麼品級的仙根。”
想到這裡，秦楓直接擡起手來，也不與他們多說，徑直就將手放在了玉璧之上。
衆人見秦楓如此自信，也都是面面相覷。
“難道說此人知道自己不僅有仙根，而且還很不凡？”
“不然怎麼可能一點都不怯場？”
“難道說，他是隕落老掌門留下的弟子？復興我們宗門的暗棋？”
“天不絕我寒冰門啊……”
也就在其他宗門長老滿懷激動和期待的心情，看向試仙石時……
林長老卻是不屑冷笑的宣佈：“你這廢物，也想進寒冰門？”
“你以爲我們這是什麼地方？什麼樣的垃圾都收？”
衆人聞言，只見秦楓按在試仙石上，整個玉璧上竟是沒有絲毫漣漪。
別說是仙根了，連神念波動都沒有。
“不應該啊，就算是普通百姓，也應該是有神念波動的……”
“怎麼會一點都沒有？”
秦楓在看到試仙石上光潔一片，最初也是一驚。
但他驀地就想起來了，自己的元神還被吞天帝的詛咒封着，根本透不出一絲一毫的神念。
難怪這試仙石測試不出什麼來。
可秦楓不說話，林長老卻是直接大放厥詞起來。
“就你這樣連仙根都沒有的廢物，還想進我們寒冰門做聖子？”
“快別在這丟人現眼了！”
姬長風眉頭微蹙，似是覺得這件事情有些蹊蹺道：“不可能，就算是普通人也會有神念波動，只是極微弱而已……”
“他不可能一點神念波動都沒有的！”
“莫不是這試仙石出了什麼問題不成？”
他當即上前，調試一番以後，讓秦楓再摸了一次試仙石。
結果卻是一模一樣。
沒有絲毫的神念波動……
姬長風還沒開口，林長老已是冷笑了起來。
“再測幾次不都是一樣……”
“這隻能證明他從小體弱多病，所以神念弱得要命……”
“這樣的體質，還不回去臥牀等死，居然還想當我們的聖子？”
“你以爲你手裡有宗主金令就可以爲所欲爲了嗎？”
他手搭在寶座的扶手上，得意冷笑道。
“你是要整個散仙界都嘲笑我們寒冰門實在無人，找了個連神念波動都沒有的廢物當聖子嗎？”
一邊的其他長老也是紛紛改口說道。
“這恐怕比我們丟了劍城還要叫人愧顏啊！”
“若是尋常弟子也就算了，看在宗主金令的面子上，可以特別拔擢……”
“若是全無半點修煉可能，豈不是要讓我們整個寒冰門淪爲散仙界最大的笑柄？”
秦楓把手從試仙石擡了搶來，用看一羣“嗡嗡嗡”蒼蠅的眼神瞟了這些長老一眼，對着姬長風道：“大長老，你意下如何？”
正當衆多長老議論紛紛，全對秦楓做聖子這件事表示反對的時候，姬長風已是下了決斷。
“小友確定要以掌門金令作爲條件，當我們寒冰門的聖子？”
秦楓點了點頭道：“確定。”
姬長風嘆了一口氣說道：“小友，那還請將金令出示，看看是否與掌門留在宗門中的金令一模一樣……”
“畢竟茲事體大，還請小友諒解。”
秦楓點了點頭，便將自己的那枚金令朝着姬長風遞了過去。
姬長風恭恭敬敬接了過來，擡起手來，一道純正神念注入。
霎那之間，金令之上，先浮現出河圖，再浮現出洛書圖樣，最後河圖與洛書合二爲一，成爲了八卦圖樣，懸浮在姬長風的掌心裡。
隨後姬長風又取出隨身攜帶的另外一枚金令，如法炮製。
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先出河圖，再出洛書，最終化爲一個不斷旋轉着的八卦圖案懸浮在姬長風手中的金令上方。
左手右手，兩枚金令，別無二致。
兩道在散仙界看來，十分詭異的八卦圖案就這樣懸浮在寒冰門的大殿之內。
因爲沒有注入秦楓自己神唸的緣故，金令並沒有顯露出裡面藏着的，秦楓和姬澄宇在中土的記憶。
但這足以證明，秦楓手裡的宗主金令是真的。
看到這一幕，原本還寄希望於秦楓這個來歷不明的傢伙，拿的是假貨的人……
一個個的臉上都難以抑制地流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正當他們不知道，接下來究竟該如何收場的事情。
姬長風已是斬釘截鐵道：“既然如此，秦楓，從此時此刻起，你就是我們寒冰門的聖子了！”
秦楓聽得這話，也沒有不懂規矩，朝着姬長風作揖道：“是，大長老。”
姬長風卻是和藹地笑道：“秦聖子，聖子與長老乃是平級，只有見掌門才需要執禮，你不必如此客氣。”
話音落下，林長老等人頓時就覺得臉上是火辣辣的疼啊！
剛纔還說人家是個廢物，現在廢物都跟他們平起平坐了，這臉能不疼嗎？
“有宗主金令，就可以肆意妄爲，爲所欲爲嗎？”
“我們寒冰門選了個神念波動都沒有的廢物做聖子……”
“這不是在整個散仙界來丟人嗎？”
“九泉之下，姬掌門怕是要氣得嘔血了！”
林長老登時氣得轉過身來，在兩名貼身弟子的護送之下，拂袖而去。
要知道，林南天是寒冰門的二長老，資格還在姬長風之上。
真要算起輩分來，還是姬長風的長輩，此時此刻，寒冰門的其他四位長老是都傻眼了。
之前姬長風對林天南都是客客氣氣的，所以寒冰門才相安無事。
現在這下好了，是要選邊站隊嗎？
一時間這四位長老看了看離去的林南天，又看了看大長老姬長風，皆是如坐鍼氈一般。
秦楓如何能看不出姬長風的苦處，他對着姬長風笑了笑說道：“多謝大長老成全！”
姬長風也是苦笑着嘆了一口氣：“秦聖子言重了，我們也只是遵從掌門遺訓行事而已……”
姬長風的言外之意是，如果不是秦楓有宗門金令，他也不可能同意秦楓做聖子的。
畢竟，剛纔都看到了，秦楓連續兩次摸試仙石都沒有絲毫的反應。
秦楓倒是沒有生氣，畢竟他現在的確一絲一毫的神念波動都沒有。
別人也不知道他是天仙元神。
天帝戰體估計寒冰門這樣的宗門也沒有辦法檢測出來。
或者說，有戰體的人，必然肯定有仙根，下一步纔會測試是什麼戰體。
要是姬長風歡天喜地立自己做聖子，那才叫奇了怪了。
秦楓笑了笑拱手說道：“姬長風長老，我秦楓向你保證……”
“立我做寒冰門的聖子，將會是你此生做的——最明智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