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般若所說,這位中年婦人果然選了一個最 熱鬧的地方,又是哭,又是鬧,引來了不少圍觀的人。
百姓們議論紛紛,但大部分......
都是替中年婦人不值,是質疑玉璇璣的。
畢竟......
他們對玉璇璣的概念還一直停留在宋國的九千歲,是一個宦官。
而如今......
這個宦官竟然搖身一變成了他們的九王爺?
這巨大的落差,誰能接受?
最重要的是,他們誰都沒有親眼看到玉璇璣和齊國皇帝滴血認親的那一幕,再加上這些日子的那些流言蜚語,都說是玉璇璣花小手段,騙了齊國皇帝......
般若駕着馬,將百姓們的議論聲都聽在耳中,眉頭就不禁皺了皺,小聲朝身後坐在馬車裡的玉璇璣說道:“九爺,這......”
玉璇璣卻毫不在意,輕扇了扇纖長的睫羽:“去,稟告衙門,就說有人要告御狀,要見皇上。”
“這......”般若眼底快速閃過一抹詫異:“九爺,您該不會是想把她送到皇上面前吧?這不就正中了董賢妃和永康候的計謀?”
“你以爲董賢妃和永康候設計這人的真正目的是爲了見皇上?他們爲的,是這些百姓!況且,就算本王不怎麼做,皇上也遲早會見到這位婦人的,既然如此......本王又何不順水推舟,看看他們究竟能拿出什麼證據來?”玉璇璣的語氣悠哉,好似根本就不擔心董賢妃和永康候的計劃,又好似......早就做好了應戰的準備。
“你是想推動這個計劃,殺董賢妃和永康候一個措手不及?”蘇緋色擡頭問道。
玉璇璣立刻昂了昂首:“我們在猜董賢妃和永康候的心思,相信他們也在猜我們的心思,既然如此,那本督便做一件不合常理的事情來,打亂他們的陣腳。”
做一件不合常理的事情來?
的確,只怕董賢妃和永康候怎麼都不會想到,玉璇璣會主動讓人把中年婦人送入皇宮,順了他們的意吧。
想到這,蘇緋色便輕輕勾起了脣角,眼底還隱隱透着一抹期待。
好像......很久沒看到玉璇璣親自出手了?
般若的辦事效率很高,趁着他們說話的空檔,他便已經命人去請衙門的人了。
衙門的人早知道中年婦人的事情,卻因爲這件事情關乎到玉璇璣,沒有上頭的指示,他們不敢輕舉妄動,以免得罪了貴人。
可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上頭的指示沒等來,倒等來了玉璇璣的人,玉璇璣還要他們護送這位婦人入宮,這......
衙門的人納悶,摸不透玉璇璣此舉的用意,卻又不敢忤逆玉璇璣的意思,只得按着他的吩咐,派人上前。
中年婦人的事情本就鬧得沸沸揚揚,如今又驚動了衙門,被請入宮,百姓們何止一句關注可以形容,要不是宮外有重兵把守,他們真有可能會衝進去,只爲看個事情的結局。
而中年婦人才被帶走沒多久,永康候那邊就立刻收到了消息,只見董小侯爺快步走入永康候的房間:“爹。”
“怎麼?可是玉璇璣那邊有動靜了?”一看到董小侯爺進來,永康候頓時就直起了身子。
“的確是有動靜了,但......他的動靜和我們想象的不太一樣啊。”董小侯爺擰着眉說道。
“不太一樣?”聽見這話,永康候的眉頭也立刻打成了一個結:“如何不一樣?”
“按理說,玉璇璣知道了這件事情以後,應該阻止纔對,他一阻止,我們便可以實施下一步計劃了,可根據回報的人說,玉璇璣不僅沒有阻止這件事情,還直接把事情鬧到了皇上那裡去,如今我們派去的人,已經被衙門送入皇宮了。”董小侯爺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語氣裡還帶着絲絲擔憂,就怕這件事情會有閃失。
畢竟這次和往常都不一樣,往常都是他們出手,就算有所閃失也沒關係,反正有永康候可以幫他們善後,可這一次......是永康候親自出手,要是再有閃失,那......
永康候可是他們董家的頂樑柱啊!
“哦?玉璇璣直接讓衙門把我們的人送入宮了?”永康候的眉眼來回轉了轉:“那他人呢?”
“現在暫時還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不過百姓們都聚集在皇宮之外等這件事情的結果,相信他也做不了什麼。”董小侯爺說道。
他的話音落,永康候思索了片刻,這才點了點頭:“好,你馬上去召聚我們這邊的大臣,上奏摺,一本一本的上,逼皇上當衆再滴血驗親一次。”
“這......爹,這和我們原來的計劃並不一樣啊,按照我們原來的計劃,一旦玉璇璣出手,我們派去的人就會立刻服毒,嫁禍玉璇璣,如今......”怎麼還真要滴血驗親了?
不殺玉璇璣一個措手不及,他們豈不是失了先機?
“玉璇璣的反應和我們想象之中的不同,我們還是改變一下計劃比較保險。”永康候說道。
既然玉璇璣想讓他們派去的人見齊國皇帝,那他就順了他的意,他倒要看看,玉璇璣會如何躲過這一劫。
最重要的是,玉璇璣並沒有親自動手,而是讓衙門的人動手,就算現在那名中年婦人死了,這筆賬,也只會算到衙門的頭上。
京城裡的關係千絲萬縷,他又何苦給自己找麻煩呢?
見永康候想保險一些,董小侯爺也不再多說,畢竟對付玉璇璣和蘇緋色這種強勁的對手,還是保險一點的好。
想到這,董小侯爺立刻開口:“那兒子這就下去辦。”
“嗯。”永康候點頭,頓了頓,又接下去:“對了,雲真公主那邊最近可有什麼動作?”
“沒有,玉璇璣給了她一個這麼大的恩惠,只怕她是不敢在興風作浪了吧。”董小侯爺說道。
永康候卻呵呵一笑:“雲真這小丫頭野心大着呢,不然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這......那您的意思是......”董小侯爺詢問道。
“打點一下宮裡的人,別讓不該好過的人太好過了,免得失了她的戾氣。”永康候理了理袖袍,悠悠說道。
而他這麼一說,董小侯爺便立刻明白了:“是。”
......
“皇上,宮外聚集了好多百姓,不僅如此,還有好多大臣都送來了摺子,您要不要看一下?”齊福海擰着眉,略帶擔憂的說道。
齊國皇帝則坐在龍椅上,臉色鐵青。
中年婦人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卻爲了保護玉璇璣,充耳不聞,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原以爲這件事情擺着不去理會,就不會鬧大,頂多在百姓中間掀起一場小風波,沒想到......
玉璇璣不僅插手管了這件事情,還直接讓衙門裡的人把人送到了宮裡,這......
他敢肯定,玉璇璣就是他和顏泠皇后的兒子,因爲容貌可以僞造,性格可以僞裝,那股與生俱來的氣勢卻是沒辦法更改的。
但......
他相信玉璇璣是真的,其他人卻未必會相信玉璇璣是真的。
如今已經有那麼多的百姓聚集在宮外,又有大臣一本一本上摺子了,萬一......
難道當年的事情,真的又要重演一次嗎?
想到這,齊國皇帝的臉色頓時就更差了,猛地一甩袖,便把堆在桌子上的奏摺統統推到了地上:“真是一個都不讓朕省心。”
這些奏摺,他不用看都知道在說些什麼了,最重要的是,這裡面有絕大部分是永康候的人......
他不是傻子啊!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將齊國皇帝氣成這樣,齊福海趕緊上前,小心翼翼的幫他順了順氣,一邊順還不忘一邊勸到:“皇上,九王既然把人送到了宮裡,就一定有他這麼做的用意,您不如就依他一回,看看他究竟想做什麼?”
這......
齊福海的提議也不是不可以,但......
“此事一看就是有準備,故意衝着璇璣來的。”齊國皇帝掃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奏摺,眼底微暗。
而他這話出口,齊福海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皇上,您既然屬意九王,就該給他一個機會,奴才相信,以九王的能力一定可以有驚無險的,若非如此,他也不敢把人送進宮來啊。”
這話的意思,是他太過保護玉璇璣了?
齊國皇帝輕挑了挑眉,卻又覺得齊福海說得十分有道理。
這是玉璇璣新身份以後的第一個挑戰,如果他連這個挑戰都挨不過,那今後又要如何坐這太子之位,如何管理這偌大的江山呢?
最重要的是,齊福海說得不錯,玉璇璣是他和顏泠皇后的兒子,他應該相信他有這個能力可以化險爲夷......
想到這,齊國皇帝也只得抿了抿脣:“傳旨下去,此事茲事體大,朕要公審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