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爵輕車熟路的來到林亦凡的房間前,平川安靜的跟在後面,幫他摁了摁門鈴,就站到跟房間門間隔兩米的距離,躬身在外面候着。
開門的是陸不遙,揚起小臉愣了一會兒,便用清朗的聲音叫道:“爸爸?”
對這個稱呼,訊爵多少有些不習慣,但既然他已經開口要娶瀾言,她的孩子叫他爸爸也沒什麼不對。
“嗯。”訊爵輕嗯一聲,陸不遙開心的笑了,把他請了進來。
敲敲洗漱間的門,喊道:“媽媽!”
林亦凡一回來就把自己關在裡面刷牙,此時已經刷了不知道第幾遍。手把嘴脣搓了又搓,因爲皮膚細嫩敏感,已經把脣角和臉頰的地方都搓紅了。
兩眼哭成胡桃,臉頰還掛着未乾的淚痕。
見她三次,就哭了三次。訊爵不覺得她哭的樣子多討厭,卻想把力所能及的東西都給她,讓她不要再傷心。
寬慰的話說不出來,只是佯裝不在意,淡淡的語氣道:“十分鐘,收拾好東西搬過來。”
這是……開始命令她了?
林亦凡擤了擤鼻子,聽話的“嗯”了一聲,點點頭。
對自己感興趣的任務,她可是一點也不含糊。
近看她的樣子一點也不像7歲孩子的媽媽,倒像青澀的少女。嘴角搓紅的地方留有印記,讓他生疼。
“過來。”
林亦凡跟陸不遙面面相覷,上前移了兩步到他跟前,突然他的臉就俯了下來,柔軟清涼的薄脣,貼在她兩片脣上。
不同於樸東連的蜻蜓點水,訊爵的吻帶着一點吸.允的味道,在她脣上“滋”了一口,林亦凡感到自己心跳快到不行,臉一下子就紅成蘋果。
“再搓就破皮了。”他大提琴的聲音一如以前,充滿磁性。
直到他離開了,走廊的腳步聲全然聽不見,林亦凡才捂着心口趔趄倒了一步。
“媽媽!”陸不遙手快將她扶住。
“球球……媽咪剛纔不是在做夢吧?”
“不是呢!爸爸親你了!”陸不遙牽扯着她的手心,嗓音嘹亮:“他親你了他真的親你了!”
林亦凡手指停留在他親過的脣瓣,那裡餘溫未散。只是美好的感覺只是一晃而過,轉而變成不滿的嬌嗔:“對只見過三次面的女人,想親就親嗎?”
陸不遙小臉耷拉:“媽媽,你又較真了……是又怎麼樣?爸爸就是爸爸啊,就算他現在是爵爺,我相信他就是爸爸!”
親身經歷了自己就是瑟瑟的事,她相信這世上沒有兩個不同的人能長得這樣一模一樣。訊爵不管有意隱瞞過去,還是失憶,他定然就是她認定的那個人。
但畢竟身份與過去不同,他有很大可能已經不認得她了,對一個陌生的女人,這麼快就隨隨便便肢體接觸嗎?
林亦凡咬咬牙,拽着陸不遙的胳膊,說:“不遙,跟媽媽一起搬過去。”
“這不太好吧?師爺爺只說了讓你秘密保護爸爸,跟我沒有關係哦!”
“小崽子,你是我生的,就得聽我的!”
“媽媽,專橫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可是!”林亦凡認輸了,蹲下來用哀求的眼神看陸不遙:“可是你得幫媽媽監視好爸爸啊,媽媽怕一緊張,就會犯糊塗,一糊塗,就搞不清狀況了呢……”
這個倒是真的,他的爸爸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媽媽一感情用事,頭腦發熱,搞不好還查不出來呢。
陸不遙冷靜的思考,還沒來得及答應,已經被林亦凡扯着身子拽出了房間。
“十分鐘快到了,第一次登門可不能遲到哦!”
林亦凡一邊說一邊踏出房間,沒走幾步就剎住腳步,撓了撓頭髮:“你爸爸有沒有說他在哪間房?”
“……”陸不遙從容的從衣兜裡掏出房卡,“這是平川叔叔剛走的時候塞給我的。”
“平川是誰?”
“就是爸爸身邊的頭號保鏢,看起來很厲害的那個。”
“你小子適應能力挺快的啊。”林亦凡摸摸他的腦袋,接過房卡朝訊爵的房間走去。
平川看着酒店的監控攝像,回到工作室向訊爵稟報:“爵爺,瀾言和陸不遙過來了。”
訊爵微微含鄂示意知道了,一會兒又問:“樸東連處置得怎麼樣?”
平川安靜了一會兒,回道:“筋脈全被挑斷,一個月內都出不了門了。武功……再過個十年八載,也只能練回基本功了。”
“好。”輕然一語,就跟喝碗水一樣平淡。
平川猶豫了一下,沒有移步,問:“爵爺,比賽結束的時候,您已經命人降了他的爵位,怎麼剛纔又突然加重處罰呢?”
什麼加重處罰,簡直就是斷絕人家後路。平川在內心替樸東連叫慘,修爲了三十年的絕世功夫,就因爲爵爺十分鐘前一句話就全部化爲烏有。
在邦情局以功夫服人的武爵樸東連,從此手無縛雞之力,可得怎麼混下去啊。
所以得罪誰也不能得罪爵爺,就是這個道理。這個男人的手腕永遠一針見血。
訊爵合上文件,爲什麼突然加重處罰?
爲什麼?
剛纔在瀾言房間,看到她哭得紅腫的眼睛,還有被自己手印擦了又擦,差點破皮的脣瓣,他對樸東連白天在武臺上的輕佻表現就愈發憤怒。
她只能是他一個人的,誰也不可以染指。說實話他覺得留樸東連一條命已經是對他的恩賜。
林亦凡進來的時候,身後帶着陸不遙。還沒等訊爵開口,林亦凡就自覺解釋:“不遙要跟着我,他很乖很懂事,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見訊爵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臉上依然如寒鐵,林亦凡自動以爲他這是沒答應的意思,又說:“他還會做很多事情!”
“哦?會做什麼?”訊爵沒有擡臉看他們,只是繼續翻文件。站在一旁的平川忍俊不禁,訊爵還真有心情閒聊,明明已經預備好陸不遙跟在身邊,還要等人家瀾言開口求他。
“他會……”林亦凡想了想,“他會截拳道,柔術,拳擊,射擊!學過心理戰術,還會蒐集一點情報!”
“這樣的人我身邊多的是,不缺這一個。何況還是個要人照顧的小孩。”
“我媽媽秘密保護你,我是保護我媽媽的,不需要人照顧。”陸不遙上前一步,語氣毅然,目光拖向訊爵似乎緩和一些的臉上,說:“我媽媽有很多事,只有我知道。”
這話表面在說他只負責保護瀾言,跟訊爵沒有關係,其實是在暗示他,瀾言有很多事,訊爵都得通過他這個小屁孩才能知道?
這麼小就懂得暗示他跟他交易,這孩子真會擅作主張!
不過這樣個機靈鬼,應該會是他和瀾言關係促成的粘合劑吧?
再怎麼說圓溜溜的腦袋和眼睛,惹人喜愛的俊樣還是讓人難以拒絕。
“可以,管好自己就行。”訊爵說。
“嗯!”徵得他的同意,陸不遙好像跟他就熟了起來,乾脆躍過工作室的門檻走到他跟前。
連平川和僕人有事找他都是在工作室門外匯報,這小屁孩居然擅自踏步進去?那搭在訊爵腿上的兩隻小手是怎麼回事?樣子分明是孩子在跟爸爸撒嬌要東西的模樣!
“爸爸,”陸不遙身子往訊爵胸膛一湊,打斷他看文件。
“嗯?”訊爵意外的沒有訝異,看着孩子的目光都變得親切。
“到點吃飯了哦。”
現在是晚上九點,這母子倆居然還沒吃飯?什麼壞習慣?
訊爵看了看杵在工作室門外還真像他的手下的瀾言,問陸不遙:“你們還沒吃飯?”
“嗯。”陸不遙實話實說,林亦凡向來餐不對點,對吃的不敏感,這些年陸不遙跟着她沒撈到多少來自美食的福利。
“爸爸你吃了嗎?”陸不遙見訊爵有點遲疑,又問。
訊爵只猶豫了一秒,便回道:“沒有,等你們一起。”
看到平川瞪圓的雙眼,訊爵目光如冰劍刺去,平川立即明白了該幹什麼,轉身吩咐僕人加餐去了!
廚房飄香四溢,陸不遙舔舔嘴巴,肚子已經餓得咕嚕叫了,一躍坐到長餐桌的邊位,挨着主位的位子。
林亦凡坐到另外一側的邊位,僕人愣了愣,才趕緊把餐具呈上來。
傳聞宵門門派作風豪邁,看來真是如此。還從沒有人敢未等爵爺入座就先調位子坐上來的!而且這些年爵爺只有出席公衆場合纔會跟人公用餐桌,在住的地方,一直都是一個人進餐。
無憂無慮等吃的兩人還在閒聊,平川和僕人卻替他們捏了把汗,這種事可大可小,萬一爵爺生氣起來,一屋子的下人都得跟着遭殃……
出乎意料,訊爵跟往常沒什麼不同,走到主位上坐下,拿起餐具示意林亦凡和陸不遙可以開動了。
聽到身旁一直候着的平川和僕人舒一口氣的聲音。
吃完飯僕人已經準備好洗漱用品,林亦凡待洗完澡換衣服才發現,僕人給她準備的是連體套頭的……小白兔睡衣?
天知道這麼蠢萌的衣服,即使是以前的她也沒有穿過。
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都7歲孩子的媽了,這樣穿真的好嗎?
躊躇了很久才從浴室裡走出來,訊爵正坐在客廳,偏頭看了她一眼,隨口說了句:“很適合你。”
簡直就是大灰狼盤中餐的寫照。
“明天就要轉移,該去睡覺了。”訊爵隨手整理了下資料,起身朝房間的方向走去。
“噢。”林亦凡望了四周一眼,沒看見陸不遙,喊了一聲:“不遙,睡覺啦!”
這屋裡還從沒有過嘰嘰喳喳的熱鬧,僕人真擔心瀾言這一喊擾了訊爵的清休,趕緊禮貌的迎上前,躬身對林亦凡說:“夫人,小少爺已經上牀了,您安心歇息吧!”
“噢,他在哪間房?”林亦凡問。
“小少爺在……”僕人正要回答,就被訊爵打斷:“他在哪間房不重要,反正明天就不在這裡了。”
“可是我……”她要和陸不遙一起睡的啊。
“你的房間在這裡。”訊爵用眼神指了指主臥,目光透着不容牴觸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