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軒突然跳起來,擋在劉倩文面前,將陌生人撞倒在地,鄭介銘等人立刻撲上去,將陌生人牢牢控制住。
耿直等人分別制住那人的四肢,鄭介銘澤則騎在陌生人胸前,用手抓住他的頭髮。
這陌生人臉色黝黑,臉上有着深深的皺紋,看起來怎麼也有四十多歲了,但鄭介銘等人後來才知道,實際上這男人也就三十多而已。
“說吧,誰?”
“額!!!!別打我!別殺我!”由於這男人胸口被壓住,說話的時候顯得中氣不足。
鄭介銘待其他人將這男人的手腳捆牢實了,方纔從他身上起來,將他拖到牆角詢問。
“快說你的身份、混到我們當中的目的,不然就別怪我們了。”鄭介銘威脅着。但他從心底上並沒有把這個人視作很大的危險。
但男人還是害怕,一直不肯張口。
金玥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着,“他們幾個太兇,你倒是先說清楚你是什麼時候跑到我們之間的?”
“我我沒辦法了,我是偷偷溜上你們的車的”男人看了看金玥,終於開口,“我我是鋼鐵廠的工人”
“從什麼時候上的車?那間廠庫不是四周的門都鎖着麼?”鄭介銘問。
“是鎖着,我我不是有鑰匙麼本來我是在別的廠庫裡待着的,見你們出現了,就跟着你們,趁着晚上就溜上了你們的車。”男人顫顫巍巍的說着。
怪不得隔壁的廠房裡有人的排泄物和生火的痕跡,鄭介銘想着,這樣的話也說得通。
衆人相互看了看,覺得這男人並不像是在說謊。
“你自己一個人麼?”
“是啊這段時間都是一個人在廠子裡。”
“怎麼活下來的?吃的什麼喝的什麼?”耿直問。
“”不知道爲什麼,這男人對這個問題始終不肯開口,鼓着個嘴巴,朝側面慌張的望着,似乎在躲閃耿直的眼睛。
估計也就是吃點兒不乾淨的東西吧,大家想想,也都沒細追究。
“你哪年的?”
“80年的。”他回答。這答案讓大家都挺吃驚,大家都判斷他至少也得是70年的。
“名字?”鄭介銘問。
“牛老旺。”男人回答。
“這是外號吧?”魏子龍旁邊說着。
“就是名字身份證上就一直這個名你們不信可以看我身份證啊,就在兜裡。”男人看了看魏子龍,隨後向大家央求着,“能放開我麼?”
或許是這個名字過於土氣和不嚴肅,大家對他的警惕心瞬間降了一大半。鄭介銘鬆開牛老旺的領口,但還是沒讓大家把他四肢的繩子解開。
“我們看你身份證幹嘛?那玩意兒一點兒意義都沒有了。你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出現,這麼猥猥瑣瑣的趁半夜溜到車上,抱歉,我們暫時還得觀察你一晚上,沒意見吧?”鄭介銘想了想,故做嚴肅的說着,他在考慮,以防萬一可以先控制他一宿。
“哎行主要我怕啊,怕你們會趕我走”牛老旺緊張兮兮的說着,“誰知道突然轟炸了呢你們綁不綁我我也不會走啊”
看牛老旺說話的膽怯樣兒,鄭介銘笑了笑,終於決定相信他,替他把繩子解開。
“算了,你一個人沒處去,就收留你了,但我們有規矩的,頭幾天加入的人都得單獨睡,沒問題吧?”鄭介銘說着。
“沒問題!!沒問題!!”這牛老旺就差跪地給大家磕頭了,高興的一臉皺紋都堆在了一起。三十多歲的臉,雖然原本皮膚就乾燥粗糙,但在求生的這段時間裡,居然變得如同樹皮一般,似乎碰一下就會一片一片的掉下來了。
“給他分配一牀被褥,給他找個小屋先睡着,觀察幾天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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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奇文和小杜一直沒睡,等到了半夜,小杜悄悄走到鄭介銘一夥人睡覺的房間門口,聽着似乎所有人都睡熟了,才把孟奇文也叫起來。
“強哥!!強哥!!起牀!!”小杜將正在打呼嚕的鬼男搖醒。
“幹嘛啊啊!怎麼了!”鬼男迷迷糊糊中以爲出了什麼事兒,從地上騰起來,身子猛地紮起來的時候,腦袋和小杜的額頭相撞,發出重重的一聲響聲。
“你這麼莽撞幹嘛!走走走,快起來!!”小杜抱怨着,手搓着額頭,一邊催促着。
“幹嘛啊?”鬼男不解。
“別問了,快快快!!孟奇文已經外面等着了!”小杜說着。
鬼男迷迷糊糊的被他拽了起來,從側面窗口翻出了樓門,被拖着拉着朝院子裡走去。
“大半夜的你們是見、見鬼了還是怎麼了?”鬼男結結巴巴的說着。
“對!你先上車!”小杜將他拉到一輛卡車前,打開後廂門。
鬼男不解,爬上了車廂,小杜卻沒有跟上來,而是還站在車廂門口的地面上。
鬼男仔細的觀察車廂周圍,這車廂沒什麼稀奇的,就是角落裡堆了一些食物,都是鄭介銘等人的存貨,這是因爲他們考慮到還有繼續搬遷的可能性,並沒有全部搬下來。
“這有什麼不對勁哎?哎???”鬼男正納悶的回頭,卻看見小杜把車廂門咣的一聲闔上!隨後小杜從外面用鐵絲把門別了起來。
鬼男衝到門口,不住的拍門,“小杜!?你幹啥呢?開門啊?”
“抱歉了,你先在裡面委屈一會兒,一會兒我開門跟你解釋!”小杜的聲音從門縫裡傳進車廂。
隨後小杜衝到了車頭,打開了駕駛艙的門。
孟奇文已經坐在了副駕駛座位上。
“這樣做真的好麼?”孟奇文皺着眉頭,面露疑色的對着小杜,“我怎麼覺得跟關牲口一樣?還不如直接跟他說我們的想法呢?”
“說想法?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傢伙,死腦子!上次村民來動車上搶食物,要不是他非要跳下去救人,我們有可能淪落到這地步麼?爛好人!”小杜重重的關上門,說着。
看的出來,他雖然平時一直比較袒護鬼男,但心底裡其實還是積攢了不少對他的怨氣。
孟奇文想了想,沒再多發表什麼意見,繫好了安全帶。
“那現在去哪兒?”孟奇文問。
“本來是想直接從後門走了朝南去,但想了想,動車基地那幫孫子平時也忒操蛋,我們藏在那邊的食物,他們反正也發現不了,悄悄趁他們不注意回去一趟,把食物放車上,一併帶上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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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一羣人全都睏倦不堪,張繡山表示其他人都在開車,遂自告奮勇要守夜。但他待在二樓樓梯間,恍恍惚惚間居然並沒有留意到什麼異常————不遠處城市還在燃燒,時不時有爆炸聲傳來,他對於一般的噪音已經不敏感了,又沒有喪屍翻越圍牆,一點兒車的聲音和關閉車門的聲音根本無法引起他的注意。
直到次日,天亮了,他才注意到自己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
那不僅僅是一輛卡車,還有大家一半的食物和水!
他衝下樓,左右轉了一圈,都沒有發現原本應該停在院子裡的那輛卡車。現在院子裡只剩下三輛卡車了,其中一輛還堵在門口。
張繡山一直等到大家都醒了,聽見樓下有人說話了,才慢慢的走到大家休息的屋前,頂着熬了一夜的黑眼圈站在大家面前,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撓了撓頭又撓了撓臉。
“對不起!”
鄭介銘並沒注意到他的狀態不對,也沒聽清他小聲嘀咕的這句道歉,說了一句,“老張,昨晚上辛苦了,快去休息休息,今天白天你好好歇會兒吧。”
張繡山皺了皺眉頭,提高了分貝說着,“我沒盯好,咱們的車丟了一輛,對不起大家。”
鄭介銘這才聽清楚,仔細的看了他一眼,快步走到門外————確實少了一輛車。
“昨晚沒聲音?”鄭介銘疑惑的問。
“我沒聽見,可能是沒留意到,但我確實沒睡着。”張繡山解釋。
鄭介銘站在原地不說話,現在市區方向還是能時不時聽到一些爆炸聲。他知道,也沒必要過於責怪張繡山。
他拍了拍張繡山的右肩,“沒事兒,車少了沒啥,看看什麼人少了,是那陌生人,還是那三個在軍區裡的人,趁着白天趕緊多檢查檢查,別有危險。而且這可能是好事兒,說明走的人對咱們大家有二心,走了總比潛伏着強。”
他擔心這是一個陷阱,擔心會有人攻擊回來。
張繡山滿心的自責,即使聽見鄭介銘這麼說,心裡也還是難以平疚。他主動放棄了早上的休息時間,任憑鄭介銘怎麼勸也不肯去睡覺。
“我確認誰走了再說。”他倔強的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