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高順率領青州主力一萬七千大軍日夜兼程趕到臨淄,與呂布一起參加了郭嘉主持的臨淄保衛戰祭奠儀式,祭奠這場慘烈戰鬥中陣亡的5900多教會衛士和2700多名百姓的在天之靈,並對戰鬥中全臨淄百姓表現出的衆志成城、同心協力抗擊侵略的義舉大加讚賞。
郭嘉說:“臨淄保衛戰是值得驕傲的一戰,所有爲此戰出錢出力甚至付出生命的人,都應載入史冊。在這場戰鬥中,聖母的子民們用堅定的信念和無畏的精神向世人證明了我們是不可戰勝的,同時也向天堂上的主母證明了我們的信仰不可撼動。聖母必喜樂我們,在我們死後招我們入他的國。在那裡,我們定會看到那些在這場戰鬥中殉教的親友,比如……我們尊敬的青州教區宗主教欒祿大人!”
郭嘉的佈道詞前半部分傾向於振奮人心,到中間環節話音一轉,開始帶着人們追憶那些慘死在這場戰鬥中的人,比如令人尊敬的欒濤,還有那對與袁兵同歸於盡的平凡夫婦。人們爲之哀傷,爲之悲愴,更爲之憤怒。
他們恨透了那幫來自河北的儈子手。
郭嘉的演講至此戛然而止,呂布適時站了出來,振臂高呼,“斬下顏良之頭,以祭死者亡魂。”
兩萬青州大軍及數萬百姓眼中帶火齊聲附和,“斬下顏良之頭,以祭死者亡魂。”
當日,青州大軍全軍出動殺赴北海,萬餘百姓自願充當民夫爲大軍押送輜重,浩浩蕩蕩踏上東行的道路。
話說顏良南下徐州,袁紹一共撥給他四萬五千人馬,如今卻在了臨淄城下折了將近三萬五千人。餘下一萬人需要駐守濮陽、北海兩座大城。
軍師辛評建議顏良,說:“我軍兵少,分守兩城怕是難以爲濟。不如棄北海獨守濮陽,同時求主公搬救兵來援,再圖後繼?”
“向主公搬救兵?”
顏良立刻幻想出田豐、沮授之流嘲笑自己“有勇無謀”的景象。他毫不猶豫的拒絕了辛評的提議,“不必!某家用一萬人馬,照樣可以守住兩座大城。”隨後,他令裨將韓猛領五千人馬駐守濮陽,自領另五千人把守北海。
翌日清晨,呂布領着青州教會大軍開到了北海城外。
與顏良不同。當初顏良帶兵圍困臨淄之時,辛評建議顏良只圍三面城牆,留出一門給守衛臨淄的衛士、百姓作爲生門,以免守城者困獸猶鬥,死命反抗。
顏良不聽辛評之言,結果臨淄百姓爲求活命,導致軍民一心,衆志成城將臨淄城守了下來。
如今,教會方攻城,顏良守城。郭嘉亦建議呂布,“孫子有云:‘圍師必閃,窮寇勿追’,將軍不若閃開一面,以作袁軍退路。”
若是換做別人向呂布提出這樣的建議,呂布不一定聽(包括陳宮),可郭嘉的話他肯定聽。
爲什麼?
呂布這個人的思想十分單純,他對人的認知和21世紀蘋果公司總裁史蒂芬•喬布斯簡直一模一樣——世上只有兩種人,天才和狗屎。
而郭嘉在過去教會兵馬征戰過程中所表現出的超凡軍事才能,特別是兗州與曹操大戰中令人意想不到的軍法策略,正奠定了他在呂布心中天才的地位。呂布當即驚爲天人,大讚他真乃“小孫子”在世。
正因了這份濃濃的敬仰之情,呂布纔對郭嘉如此言聽計從。
這也正解釋了爲什麼郭嘉如此重要的人物,欒奕沒有把他帶在身邊,而是派來協助呂布。因爲,只有郭嘉這樣的人物才能壓制住呂布。
反過來看,顏良之所以不聽辛評的,也是因爲他對辛評不服。再加上他爲了證明自己心裡憋了股勁兒,利慾薰心最後才釀成了惡果。
閒話少談,言歸正傳。
呂布大軍圍住北海三面,不慌不忙的安營紮寨。同時,仿效顏良攻打臨淄的做法,也堆起土山,搭起了距堙。
立足城牆之上,得知這一消息,顏良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他很想帶兵出城將距堙盡數搗毀,可怎奈手下兵馬人數實在太少,即便出城也無法對距堙形成有效威脅,只得悻悻作罷!目視城外的土山一天比一天高。
爲了保存體力,教會大軍建造距堙的速度很慢,一日只堆三丈,絕不多幹。遇到陰雨天氣便讓士卒停工休息,任由兵士們在營寨中嬉戲玩耍。
起初,顏良很是不解。納悶呂布匆匆而來,爲何不急着攻城?觀察日久方知呂布意圖,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眼前,這尊高大的距堙不僅堆在北海城外,還壓在了守城士卒們的心口。
面對圍城的教會大軍,剛逢敗績的袁軍本來就心存懼意。如今又見攻城利器——距堙樹在眼前,說不定哪天就會建設完成,把飛將軍呂布引進城來取走他們的性命。
在袁兵眼中,距堙儼然成了一道催命符,距堙建成的日子便是大限來臨之刻。
死路擺在眼前,且正一分一秒的向自己靠近着。袁兵怎能不怕?若非尚未被教會大軍圍困的北門有督戰隊把手,他們早就奪門而逃了。
五日後,距堙終於建成,袁兵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辰時,呂布大軍中爆發出一陣響亮的鼓聲,大軍在營外集結。一隊隊衛士唱着聖母教獨特的軍歌,邁着整齊的步伐登上了距堙,躲在牛皮掩體中向北海城頭播撒漫天箭雨。袁軍則躲在女牆等掩體後予以還擊。
正當顏良以爲眼下的守城戰將變爲異常慘烈的消耗戰時,教會軍陣之中不知什麼時候冒出十多輛外形奇特的大車。隨着一陣激烈的羅鳴,大車竟從百步之外投出巨石。
十多枚巨石直入虛空,猶若流星墜地般砸了城頭上,巨大的衝擊力作用下連大地都顫抖起來。
摔得城頭守卒人仰馬翻。爬起身來,在看到一節女牆竟被巨石生生砸倒,一片袍澤死於飛石之後。他們嚇壞了。不單單他們,顏良也嚇壞了。
他早就聽說過教會軍中有一種名叫霹靂車的發石機,只不過在他看來,發石機不過是投機取巧的玩意兒。嚇唬嚇唬人還行,真要打仗還得靠一刀一槍的硬拼硬。所以一直沒當回事。
如今看到霹靂車才知投石機竟有這麼大威力,顏良才覺追悔莫及。
視線中,地上的霹靂車不斷往城上拋巨石,上面的距堙不停往下撒箭矢,兩相交擊砸的一衆袁兵躲無處躲,擋又擋不住,抱頭鼠竄。
在這個時候,霹靂車停止轟擊,教會衛士用柵板將距堙和城牆連接起來。守城袁兵也想像臨淄保衛戰中守護臨淄的教會那樣,用戈和帶勾的鐵棍將柵板掀翻。卻在掀的時候,驚訝的發現教會衛士鋪設的柵板上竟有一排卡槽,卡槽嚴絲合縫的扣在城牆上,根本掀不動。
細節決定命運大抵如此。
一衆袁兵只能眼睜睜看着殺氣騰騰的教會衛士撲上城來。
負責發動這次總攻的教會兵馬不是別人,正是高順領銜的陷陣團。
陷陣團的衛士們身披步人甲,重達40斤的鎧甲把渾身包了個嚴實,城牆守卒戳不透,打不動。而陷陣衛士卻每時每刻都在用他們鋒利的神刀收割着性命,很快便在城頭上佔據了一席之地。
呂布適時發出總攻的命令,等在城下的萬餘教會衛士暴喝一聲“爲了聖母的榮耀”,發起了衝鋒。
這一次顏良反應十分迅速,還不等雲梯搭上城牆便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一衆袁兵頭也不回,狼狽逃竄。
從北門出,一口氣兒跑出三十多裡。顏良剛想喘口氣兒,卻聽探馬來報有大批兵馬自北面來。
顏良一激靈,還道是呂布設下的伏兵。後來方知乃是裨將韓猛領着濮陽的守軍來救。他主動迎上前去,萬分感激地道:“若非韓猛及時趕來,吾命休矣。”
韓猛爲人實誠,笑茲茲撓了撓頭,實話實說道:“猛不敢居功。若非將軍求救及時,猛也來不了這麼快。”
一聽這話顏良愣了,“某家何時向你求過救?”
韓猛亦是一呆,“今日一大早,就有自家哨騎傳來口訓,說北海被圍情況危急,讓我帶人來救援。怎麼不對嗎?”
“我哪裡派出過哨騎?”顏良驚問。
“可那人明明是我軍中之人。我見過數次,記得他叫楊榮。”韓猛道。
“哎呀!中計矣。”顏良一拍大腿仰天長嘆。那楊榮他也認識,自那日從臨淄敗走就不見了蹤影,怕是降了呂布。現在看來,必是假傳將令,爲的是把韓猛引出濮陽,隨後再領教會兵馬乘虛而攻……如此不戰可得濮陽。
想到這兒顏良焦急催促,“快,快去濮陽!”
兩彪人馬合二爲一,快馬加鞭直撲濮陽。
果然,及至濮陽城下,城頭哪裡還有“袁”字大旗的蹤影,全都換上了象徵教會的血紅十字大旗。
呂布帳下八健將之一的曹性看到顏良姍姍來遲,仰天大笑,“顏良小兒,你的濮陽城已被我家軍師謀得了。還不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