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在這裡突然出現一直兵馬,莫非是蘇將軍所部?”李嚴一臉疑色。
蘇哲搖了搖頭,“不可能,我給二叔的命令,是叫他死守宛城,無論發生了什麼事,都不可擅離宛城半步,他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
“媽呀,壞啦!”胡車兒猛一拍大腿,驚叫道:“莫非是那錦帆賊失了樊城,劉表老賊連宛城都攻下了不成?”
沒等蘇哲開口,李嚴便白了他一眼,斥道:“矮冬瓜,休要胡說八道擾亂軍心,我們兩天前收到的消息,還是樊城尚在,就算黃祖當天攻下了樊城,又豈能這麼快就攻下宛城,殺到了這種地方,黃祖他有這個能耐纔怪!”
胡車兒“哦”了一聲,方纔轉過彎來,卻是一臉的迷茫。
蘇哲深吸一口氣,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腦電波發動,連接近地軌道上的量子氣象衛星。
“叮咚……系統連接完畢,授權覈准,請輸入指令。”
“系統,立刻對我前方位置進行紅外掃描,根據熱成像圖,自動計算敵人數量。”
“叮咚……掃描開始。”
“叮咚……掃描結束,開始進行模擬分析。”
“叮咚……分析完畢,紅外輻射源約有5320處,準確率百分之九十四。”
五千兵馬!
除了這五千兵馬,前方再也看不到其他軍隊,可見這支軍隊並非是黃祖的兵馬,否則黃祖不可能只派這麼點兵馬來對付自己。
而他留給蘇飛的宛城守軍,加起來也只有三千餘衆,這支兵馬自然也不可能是蘇飛的。
除此之外,武關周倉也沒有發來急報,那麼這支兵馬也不可能是西涼董卓的軍隊。
排除所有的可能,那麼這從天而降的軍隊,就只能有唯一的解釋了。
“傳令全軍,就在安營紮寨,原地警戒,不得與對面的那支軍隊發生衝突。”蘇哲便下令道。
李嚴眉頭一凝,問道:“主公,那支軍隊敵友未明,萬一是敵人,咱們該當列陣一戰纔對吧。”
蘇哲卻淡淡道:“放心吧,那支軍隊絕不會是敵人的兵馬。”
“不是敵人,難道是我們自己人?”李嚴狐疑道。
“既不是敵人,也不是我們自己人,不過,既然他來的正是時候,正好爲我所用。”蘇哲語氣玩味,說着把胡車兒叫到近前,低聲吩咐了幾句。
胡車兒得令,一躍下巴,發動神行技,雙腿奮然一蹬,如炮彈般射了出去,轉眼消失在了視野盡頭。
李嚴卻已滿頭霧水,拱手道:“主公的話,嚴實在是不太明白,還請主公明示。”
蘇哲一笑,拂手道:“先把營寨紮下,把酒溫好了,就請咱們的皇甫義真老將軍,前來我大帳一聚吧。”
皇甫義真?
皇甫嵩!
李嚴身形一震,思緒飛轉,驀的恍然省悟,終於想明白了一切。
正如蘇哲所說,那支軍隊不是自己人,也不是敵人,就只能是奉天子之命,前往洛陽一帶招募義軍的皇甫嵩了。
也只有皇甫嵩,能憑着一己號召力,短時間內招攬出五千多兵馬。
放眼南陽四周,蘇哲也唯有對洛陽方面的防禦較爲鬆懈,也唯有從那個方向,才能進入如此大規模的軍隊。
“我們在洛陽方面的防禦雖然不算太嚴密,但皇甫嵩竟然能帶着這麼多兵馬繞過數座城池,避過我們所有的耳目,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這裡,這個皇甫嵩不愧是漢廷三大名將啊。”
素來眼界極高的李嚴,此刻也不禁爲皇甫嵩的神速行軍感到震撼。
蘇哲也感嘆道:“這也幸虧是皇甫嵩,若是換成敵對勢力,往前邊一堵,就等於斷絕了我們的歸路,後果不堪設想啊。”
李嚴不由打了個寒戰,神色凝重起來,低聲道:“主公,這皇甫嵩乃是奉天子之命,前往洛陽招募兵馬,也就是說,他和這支兵馬只聽命於天子,倘若他真有心截斷我們歸路,意圖奪取宛城,幫天子掙脫我們的掌控,卻當如何是好?”
李嚴說的嚴重,蘇哲笑的卻輕鬆,自信的一拂手:“這你就多慮了,皇甫嵩他若真有這個氣魄,漢廷也不至於衰落至此,天子也不至於淪落到需要我這一介寒門庇護的地步。”
“那主公打算如何應付這皇甫嵩?”李嚴鬆了口氣。
“你忘了我們先前對皇甫嵩的評價了嗎?”蘇哲冷笑着反問道。
李嚴思緒飛轉,回憶着當日跟蘇哲的那番對話,又想着蘇哲適才對胡車兒有所交待,驀的恍然省悟。
他便如釋重負,笑道:“嚴明白了,那我就坐看主公手段了。”
大營安設,中軍大帳紮起,一切安排完畢,蘇哲派出一名信使,前去請皇甫嵩一聚。
南面方向,那一支軍隊果然沒有異動,也就地安營紮寨,跟蘇哲的南陽兵相距不出二里地。
半個時辰後,皇甫嵩果然是策馬而來,來到了蘇軍大營。
這皇甫嵩也確實是有膽色,敢單騎前來,對蘇哲沒有半分顧忌,完全不怕蘇哲趁機把他扣下,奪了他的兵馬。
蘇哲當然也不是沒這麼想過,不過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但被他給打消。
原因很簡單,弊大於利。
皇甫嵩乃當朝名將,威望極重,人家也沒做什麼真正威脅到他的舉動,他若就這麼把皇甫嵩拿下了,等於提前向天下人宣佈,自己打算做第二個董卓。
如此一來,天子的威信勢必受到打擊,而天子的號召力受損,對他蘇哲來說,沒有半點好處。
片刻後,帳簾掀起,皇甫嵩從容踏入了大帳。
“義真老將軍,沒想到咱們這麼快就見面了,真是太高興了。”蘇哲笑呵呵起身迎了上去,以表示對這位漢廷名將的敬重。
皇甫嵩淡淡道:“天子的安危一刻都不能耽擱,我奉天子之命前去招募完了義士,自然便要火速趕回護駕。”
蘇哲點頭讚許,卻是感嘆道:“義真老將軍的威望確實讓人佩服,短短一月之間,竟就招募了五千兩百義士,這份號召力,當真是讓我望塵莫及呀。”
此言一出,皇甫嵩神色立時微微一變,眼眸中掠過一絲驚異之色。
他顯然沒料到,蘇哲對他兵馬虛實,竟然瞭如指掌,精確到了百位數!
他抄小道深入南陽,突然出現在這裡,本來是想向蘇哲顯示一下他的用兵之能,讓蘇哲對他心生幾分忌憚,從而不敢有什麼非份之想。
卻沒想到,蘇哲對他所招兵馬人數,掌握到這種地步,也就是說,人家蘇哲壓根就知道你已經進入南陽。
皇甫嵩意圖被識破,如何能不吃一驚。
當他還在驚訝時,蘇哲卻一臉欣喜道:“義真老將軍回來的真是及時啊,我剛剛逼退了曹操的三萬大軍,正打算星夜兼程南下,去解樊城之圍,收拾黃祖和他的六萬荊州兵,若能有義真老將軍五千兵馬相助,當真是雪中送炭。”
這番話一出口,皇甫嵩臉色又是浮現一抹震撼之色,驚奇道:“那曹孟德新近降伏了百萬黃巾,銳氣正盛,你就憑這幾千兵馬,就戰退了他三萬大軍?”
皇甫嵩那口氣,顯然是不太敢相信。
蘇哲卻淡淡一笑:“其實也沒什麼了,我只是料定袁術會進攻兗州,抄了曹操的後路,沒想到還真被我算準了,所以不消一兵一卒,曹操自己就捲鋪蓋滾蛋了?”
皇甫嵩心頭一震,眼眸之中,不禁涌起了幾許欣賞讚嘆的神色。
“這個蘇子明,遠在南陽,卻能算出袁術的意圖,皇后說他有經天緯地之才,果然是沒說錯……”皇甫嵩嘴上不說,心下卻暗暗讚歎。
思緒一收,皇甫嵩轉眼神色恢復如常。
他便搖頭道:“不好意思,恕我這五千兵馬,沒辦法隨你南下了。”
“爲何?”蘇哲反問道,表情卻並未有多少意外。
皇甫嵩正色道:“我是奉天子之命,前往洛陽招募的這五千兵馬,所以包括我在內,這五千兵馬只能聽從天子號令,保護天子周全,自然不能隨你南下。”
蘇哲不語,故意皺起了眉頭,做不悅之狀。
旁邊李嚴則問道:“黃祖若攻陷了樊城,勢必會率軍大舉南下,威脅宛城,豈不就威脅到了天子安全,義真老將軍跟我們去解樊城之圍,不就等於保護了天子周全麼。”
“話雖如此,但若每一個人不得天子詔命,就擅自行事,那天子的威信何在,朝廷的威信何在,天下豈不是亂了套了。”皇甫嵩態度決然,正氣凜然的講起大道理。
李嚴眉頭一皺,質疑道:“義真老將軍這麼堅持,豈不是有迂腐之嫌,反而會誤了大事。”
皇甫嵩卻正色道:“如果遵從天子詔令,就是迂腐的話,那人人都應該迂腐,如果所有人都能做到像我這樣迂腐的話,大漢朝也就不會亂成這個樣子。”
李嚴語塞,竟是無言以辯。
大帳中的氣氛,忽然間緊張起來,有幾分*味。
蘇哲卻忽然呵呵一笑:“義真老將軍唯天子詔命是從,遵守法紀綱常,當真是我輩楷模,咱們先不說公事,老將軍先坐,喝杯酒解解渴。”
皇甫嵩也就不多廢,坦然坐下。
蘇哲便叫左右上酒,蘇哲便絕口不提兵馬的事,只一杯接一杯的跟皇甫嵩對飲,談笑風生。
幾巡酒過,皇甫嵩便道:“時間已經不早,我還要帶着這些兵馬趕回宛城,我就先告辭了。”
此言一出,李嚴臉色一變,急是看向了蘇哲。
留守宛城蘇飛,只有三千多兵馬,皇甫嵩若是帶五千兵馬去了宛城,豈非輕鬆就掌握了宛城的控制權,掌握了皇宮的控制權。
一旦天子脫離了掌握,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