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之前,蘇哲率一萬多蘇軍殺到,逼城下寨,對黎陽城形成威逼之勢。
袁尚徹底被打怕,自然不敢出戰,只能眼看着蘇軍下寨。
黎陽渡已奪下,渡河的道路已暢通無阻,蘇哲遂派人往南面通知後續大軍,儘快渡河前來會合。
於是,不到四天功夫,後續的十幾萬大軍悉數渡河,完成了對黎陽城的包圍,把這座河北門戶,圍成水泄不通。
圍城已畢,蘇哲便發動了幾次對黎陽城試探性的攻擊,結果收效卻甚微。
這黎陽本就是堅城一座,袁紹逃回河北後,害怕蘇哲北侵,提前又調動民力,對黎陽城進行了加固修築,此時的黎陽城,被稱之爲河北第一堅城也不爲過。
攻城數日,折損士卒千餘,蘇哲果斷下令停止進攻。
蘇軍主營,中軍大帳之內。
“楚公,這黎陽城實在太過堅固,我們的霹靂車轟上去,連給它撓癢癢都不如,不如楚公動用仙術,用雷暴地震什麼,把這黎陽城弄塌了吧。”
皇甫嵩跟隨蘇哲也算早,見識了蘇哲呼風喚雨的種種神奇,自知蘇哲有很多種手段來破城。
蘇哲卻搖了搖頭:“這黎陽城太過堅固,就算是我呼風喚雨,也未必能破得了。”
到了這個時候,蘇哲也不再故弄玄虛,坦然向衆臣承認,自己就是會所謂的“仙術”。
老將黃忠嘆道:“連楚公的仙術都沒辦法轟破,看來我們必須要打一場持久戰了,這多半就是袁紹的意圖,想用黎陽把我們釘在黃河邊上,待我們銳士喪盡之時,他再率大軍來跟我們決戰。”
蘇哲微微點頭,目光看向龐統,向自己這位鳳雛愛妾尋求意見。
龐童卻不以爲然一笑:“仗打到這個份上,袁紹必是拼死抵抗,當初我們在官渡不也跟袁賊耗了幾個月麼,現在攻守之勢已逆,袁賊要跟我們耗下去,也在意料之中,他要耗,我們就跟他耗唄。”
蘇哲心頭微微一震,一股雄心壯志,陡然間狂燃而起。
龐童說的對,袁紹好歹曾經也是天下第一大諸侯,並不是紙紮的,豈是他說滅就能輕易滅掉的,持久戰本來就是無法避免的,早晚都是要打。
啪!
蘇哲一拍案几,欣然道:“童兒說的對,此番我北伐河北,本就沒打算順風順水的滅掉袁紹,他要跟我拼持久,打消耗戰,那我就跟他拼下去,我看他有多少家底經得起跟我耗!”
決意已定,蘇哲遂傳下號令,全面停止對黎是城進攻,只命各將於黎陽四面設營,挖掘壕溝,設立土牆,隔絕黎陽與外界的任何聯繫,把黎陽徹底變成一座孤城。
……
數百里外,鄴城。
大堂內,袁紹正聽着關於天下各地的最新情報。
關中方向,董卓似乎已在集結兵馬,有出兵東進的意圖。
江東方向,孫策也在重新集結兵馬,不知是打算進攻荊州,還是進攻淮南。
很顯然,這兩位志在天下的諸侯,都不願意看到他被蘇哲滅掉,都已做好了出兵的準備。
又或者,董孫二人並非是想救他,只不過是想趁機漁利而已。
不過對袁紹來說,這都不重要,只要這兩家能出兵,牽制蘇哲的兵力,威脅側後,緩解他在正面所受的壓力,那就已經足夠了。
“董卓有十萬西涼鐵騎,孫策這個江東小霸王也銳不可擋,只要這兩家能出兵,蘇賊想要鯨吞我河北,簡直就是作夢!”郭圖笑呵呵道。
眼下局面稍稍緩解,郭圖瞧見袁紹心情甚好,自然也就敢再次進言,好討袁紹的歡心。
袁紹果然是心情大好,臉色也好看許多,臉上也重燃起幾分傲色。
他聽罷郭圖所說,冷哼道:“蘇賊,你膽敢犯我河北,我就讓你也嚐嚐官渡慘敗的滋味。”
大堂中,氣氛輕鬆愉悅,籠罩在河北君臣心頭已久的陰霾,終於在這一刻散去。
就在這時,親兵匆匆奔入,顫聲叫道:“稟主公,三公子在黎陽爲蘇賊所敗,已失了渡頭,目下退守黎陽,正被蘇賊圍攻。”
咔嚓嚓~~
一道晴天霹靂,當空轟下,剎那間轟到袁紹身形劇烈一晃,剛剛浮現的傲氣,瞬間被震驚錯愕取代。
階下的河北文武們,也無不爲之變色。
縱使是郭圖這等袁譚一派的謀士,聽到袁尚兵敗的消息,本來應該幸災樂禍纔是,現在卻無不驚慌失措。
畢竟,蘇哲若是攻克了河北,別管他們是哪一陣營,統統都要隨着袁家覆滅,這是他們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看到的。
在守住河北這件事上,他們的立場是一致的。
袁紹卻被驚的夠嗆,急喝道:“我給了尚兒三萬兵馬,他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失了黎陽渡頭?”
親兵顫聲道:“三公子在戰報中稱,他本來打算拒守渡頭,是審配看敵軍先鋒兵少,非要勸他先棄了渡頭,放蘇軍登岸,再半渡擊之,誰想那蘇賊狡猾,派騎兵從白馬偷渡,殺了我軍一個措手不及,三公子力戰不敵,才被迫棄了渡頭,退守黎陽城。”
說着,親兵將戰報奉上。
袁紹又氣又怒,一把奪過戰報,仔仔細細的看了幾遍,臉上怒火中燒,氣到臉都發青。
嘩啦啦——
袁紹將手中戰報撕了個粉碎,罵道:“好個審配,我明明叫你們拒守渡頭,你偏偏自作聰明,非要給尚兒獻什麼餿計策,現在可好,失了渡頭,叫蘇賊大軍輕易渡河,壞了我全盤佈局,你這個自作聰明的蠢才!”
袁紹越罵越氣,一時怒火攻心,一屁股跌坐下來,捂着胸口大咳起來。
左右文武們見狀,個個嚇的慌張不已,生恐袁紹又氣到吐血,當場病倒下去。
許攸則拉了拉袁熙袖角,連連使眼色。
袁熙會意,趕忙上前,又是給袁紹撫背,又是給遞水,口中不斷寬慰。
袁紹連灌了幾口水,方纔勉強平伏下了憤怒的情緒。
這時,許攸便趁勢嘆道:“我早說過,三公子雖然勇武,但終究太過年輕,沉不住氣,這要是換成了二公子的話,必定不會被審配蠱惑,定會遵照主公的交待,嚴守渡頭,蘇賊又豈能輕易渡河。”
許攸當然看得出來,袁尚這道戰報,是故意把黑鍋讓審配來背,自己好推卸責任,許攸便偏要把責任再推回給袁尚。
袁紹聽罷,果然面露失望,嘆道:“熙兒啊,早知如此,爲父真該派你去守黎陽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