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北的僱傭軍山寨一下子多出萬餘人本來是件很大的 爲地處沿海的偏僻之處,趙雷、高順又提前作好了安排,曹兵躲在山中休整兩天並沒有泄露出半點的消息出去,旁人還以爲是僱傭軍的外海商隊再次到來而已。
兩天的休整期間,曹操少不了在山寨周邊轉轉,這一轉下來曹操大爲汗顏。算算自六月登船時起,這一萬多曹兵吃的都是陸仁早就在船上準備好的糧食,曹操出發時自帶的一月口糧根本就動都沒有動過。到了右北平之後,屯積在山寨中的糧草足夠這一萬軍兵三個月的食用。而且在寨中也有數千民衆從事耕種或是其他的產業,換句話說這個山寨完全能夠自給自足,每年快到秋收時受僱下山去保護村莊並不是爲了那麼點僱傭金纔去的,真的是在保鄉衛裡。
當問及這山寨是否有被烏丸、鮮卑等異族攻打過時,趙雷與高順不約而同的同時重重的哼了一聲,表示這種事幾年來就從來沒少過。想想也是,這處依山臨海的山寨在這一地區算得上是富裕之地,光是屯積的糧米都能讓北地異族垂涎三尺,若是再把僱傭軍身上精良的裝備算進 去,能奪下這裡對異族來說不亞於搶到了一座小金山。
前前後後山寨與各個大大小小跑來劫掠的北地異族打了不下百場硬仗,而異族來犯者多的數以千計,少的居然只有幾十騎。無一例外地都被趙雷與高順打得大敗而歸。最誇張的一次是在建安九年春,趙雷帶領五百受僱期已滿的僱傭軍在回山路上碰上了一隻約有四千餘人的胡騎,雙方想也沒想就交上了手。結果是五百訓練有素且裝備精良的僱傭軍把這四千胡騎打得北都找不着,激戰半日竟然傷亡過半,最後不足兩千的胡騎扔下了一地的屍體落荒而逃。
久而久之,北平僱傭軍的名聲就這麼打了出來,這兩年已經再沒有異族敢接近僱傭軍山寨方圓三百里地地區。這似乎映證了一句話:欺軟怕硬。這些前來劫掠地異族也就是能欺負一下普通百姓或是沒什麼戰鬥力地漢庭軍隊,真要是碰上戰鬥力強悍而且組織嚴密的對手。他們也會躲得遠遠的。
袁尚在得知自己的境內居然有這麼一支戰鬥力強悍的僱傭軍之後。自然對其留上了心。也曾經帶派人來想招爲己用。在趙雷與高順一口回絕後,幾次想派兵來強行奪取卻都被沮授、田豐給勸阻住了,理由 是:
“彼雖未能爲我所用,然其行止之境不過三百里,所行諸事亦爲護民之舉,於民有恩,鄉間有望。於主公亦無害。且有此一軍稍護鄉 裡,胡騎劫掠無所得,百姓居止稍安且民用不乏,北平錢糧稅賦亦稍有出處,於主公亦有裨益。
“我之極北城邦未成,南方曹賊不能速破,北平諸郡仍是主公根基之地。烏丸與主公雖有暗盟,但非吾族類其心必異。若放任其劫掠鄉里其勢漸壯。主公之勢漸微,烏丸蹋頓心生異端,日後又當以何而圖 之?眼下與曹公對峙。於蹋頓借得胡騎兩萬屯於易京,主公爲求兵助尚不能速圖蹋頓,何不容此一軍稍懾北族散騎,使其劫掠之舉難壞我北平根基?
“與蹋頓暗盟曰主公容其取食(劫掠)之舉,一衆軍兵作視而不 見,不可發兵追討。此雖爲暗中之盟,但民間已頗有怨言。現有此一軍爲民去怨,主公雖招納不得,亦不可輕討。戰之雖不難破,但民怨亦會大起,歸咎於主公。且河北戰事未定,大軍盡在易京,後方空虛,萬萬不可激出民變自壞根基,縱然欲圖之,亦當在破曹之後方可。願主公明察,爲大業暫忍一時之怒。”
基於多方面的因素,這隻僱傭軍就在這個微妙的環境與關係之中存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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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地北平城一片寧靜,只有街頭巷尾偶爾會傳來幾聲乾澀的梆子響,還有就是更夫有氣無力的喝更聲。
城牆上的哨衛士卒幾乎個個都是低頭倦身,倚着懷中的兵器昏昏欲睡,時不時的還有幾聲鼾聲傳出。偶爾有巡哨的小校帶着幾個人經過,卻也是一樣的哈欠連連,對那些偷懶睡覺地士卒管都懶得管,了不起也就是上前在屁股上踢上一腳,不管有沒有踢醒就徑直離去。北方天氣冷得較快,而現在已經過了中秋時節,誰不貪戀家裡溫暖地被窩?
城外十餘里處,已經晝伏夜行了兩日的曹軍正在稍事休息回覆體 力。曹操就着望遠鏡觀察城牆上的情況,不由得發出了一陣冷笑:“北平城防果然鬆懈之極……子方,你說你已經伏下了數十壯士在城中,只要孤開始攻城,他們就會打開東門?”
趙雷微笑着點點頭。自收到陸仁地信時起,趙雷就派出了
潛入北平城打探情報。根據打探來的消息,袁尚自 授、田豐一直駐紮在易京前線,北平城中守將是袁熙,守軍僅有四千餘人。由於袁熙個性軟弱的原因,部下並不是很聽從袁熙的指揮,再加上曹操主力一直被死死的擋在易京的原因,北平城的城防極爲鬆懈與空 虛。
“北平城破,子方當記頭功!”
說完這句話,曹操滿意的坐到地上也稍稍休息一下。
四更時分,已經恢復了體力的曹軍隨着曹操的一聲令下,如潮水一船涌向北平城東門。這是毫無玄唸的一仗,北平城城防的鬆懈程度甚至讓張遼、許褚打得索然無味。這到也罷了,趙雷事先派出潛伏在北平城中的數十僱傭軍甚至在曹軍剛剛接近東門的時候就打開了城門,讓曹軍毫無阻礙的擁入城中。
四千守軍大部投降,袁熙在吃驚與絕望中拔劍自刎。北平城作爲袁尚目前的根據地,就這樣因爲疏於右平北一帶的海防,被幾乎沒有受到損失的曹操給奪了下來。
戰後第一件事就是審問俘虜,這一審不要緊,得來的消息讓曹操喜出望外。北平城現在是袁尚與北方大興安嶺地區的新城(爲了方便,就稱之爲新城,反正是虛構的。如果有這方面資料的朋友不妨提供一個現實中的城市)的中轉要點,而北平城中屯積的糧草、軍需極多,袁尚駐紮在易京的七萬多人馬,全要靠北平這裡提供糧草。換句話說,這次海上的迂迴攻擊,不亞於又打了一次官渡的奇襲烏巢!現在的易京袁軍等於已經被切斷了糧道,只要放出消息使其自亂,旬日之間就能不攻自 破。
曹操當機立斷,馬上放出少量袁軍俘虜,讓他們跑去易京傳播這一消息,同時加強北平的城防以防備袁尚的拼死一搏。此外選出十來個擅長走山道和熟悉易京地區山路的士卒,讓他們馬上從山道趕回河間通知曹仁、于禁,只要發現袁軍有所動搖就全力進攻,務必要用最快的速度與北平曹操兩軍匯合。
至於什麼下榜安民之類的雜事用不着曹操去煩,現在開心不已的曹操下令在府衙設宴慶功同時一併犒軍。北平城中屯積的糧食不是一星半點,除了犒軍還能拿些出來下放給百姓。
曹操在府衙中樂得屁嗔屁嗔,對於這次果敢聽從劉 (陸仁)的海上迂迴一計甚是得意,之後更是在慶功宴上喝得大醉。這已經是曹操的老毛病了,每次的大勝之後總會有些得意忘形,想改也不是那麼容易就改得掉的。再說現在郭嘉就在他的身邊,酒宴之上曹操見郭嘉沒有出言提醒,反而也在盡興狂飲,無形中就放心了不少,盡興的大醉一場又有何妨?
宴散人歸,曹操放心大睡。
趙雷在酒宴上沒有喝多少酒,散宴後他便直接去了自己那八百僱傭軍的營盤。早在北平剛剛被攻克的時候他就下了令,僱傭軍要隨時隨地整裝侍命,爲的就是這一刻。
來到營盤中悄聲下令,八百傭軍片刻之間就已經集合完畢,趙雷滿意的點了點頭,領着這八百傭軍徑向東門而去。
“來者何人,報上名號!”
夜色下東門守軍攔住了趙雷人馬的去路,趙雷不慌不忙的上前道:“我是北平候趙雷,你們不認識我?”
“原來是趙將軍!趙將軍是要出城嗎?”
趙雷道:“不錯。方纔山寨中傳來急報,說是有胡騎來犯,我必須馬上趕回山寨迎敵。”
“可有丞相手令?”
趙雷道:“今日犒軍歡宴,丞相已然大醉,不敢驚擾丞相。且山寨本是我的私族部曲,豈能有勞丞相軍兵?今日事急,各位且容我出城回山救應,待破敵回城趙某自會向丞相請罪。”
“趙將軍請勿見怪!丞相有令,但有軍兵非持其手令者不得出城。請趙將軍候至丞相酒醒討來手令再行出城。”
趙雷皺了皺眉頭道:“救急如救火,各位不能通容一下嗎?”
“對不起了趙將軍,我等也是依令而爲。”
趙雷嘆了口氣道:“那——休怪趙某得罪了!”
城門的暗處突然閃出十餘道黑影,片刻之間就已經將守門的士卒一一擊暈在地。不等城牆上的其他士卒反應過來,僱傭軍們已經打開了城門,瞬息間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