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八年四月,楊雷表劉琦爲荊州牧,蒯良爲荊州別駕,蒯越爲治中從事,文聘統領荊州軍馬。又留陸遜甘寧潘璋駐軍荊州,命魯肅賀齊往還揚州,又傳令劉磐領桂陽太守,統領桂陽零陵兩郡軍馬,巡視南越。命邢道榮往桂陽護送趙範一家北上徐州。其自與龐統領一百親衛北上宛城,經汝南往徐州去。
“魏延(廖化)見過將軍。”魏延廖化對楊雷施禮道。
“快快請起。若無二位將軍,襄陽難取矣。”楊雷笑道。
“將軍過獎了。以揚州水軍之力,曹軍實難飛度襄江。”魏延道。
楊雷暗自點頭,然亦是笑道:“不然,若是曹軍俱在樊城陳兵,蔡瑁必然死守襄陽,到那時吾軍死傷必衆矣。”
魏延聞言,微微一笑,便不再接話。此時龐統卻繞着魏延走了一圈,而後微微皺眉,走至楊雷身後,不發一言。
“如今夏侯淵樂進李典毛玠十五萬軍屯與弘農,汝等在此卻要多加小心。”楊雷道,“若其來犯,可緊守城池,遣人往襄陽報信。陸遜將軍必然會出兵相助。宛城之事,俱要付與二位將軍了。”
魏延廖化二人面上俱是一喜,齊齊應諾。
楊雷與龐統巡視宛城後,便.往汝南而去。途中,龐統忽道:“宇霆,吾觀魏延,腦後有一反骨,恐以後必反。還需早作防範。”
“士元怎地如此說,魏延乃吾軍中.大將,未來之棟樑,怎能因區區無稽之談而背反?”楊雷啞然失笑,以他的觀點看,魏延不就是後腦處一個骨頭長的稍微有些突出麼,至於麼?說不定就是小時候睡得少,或者那塊骨頭髮育的有些太猛了導致這樣。
“宛城乃荊州北門之要地,不可.不防啊。”龐統苦苦進言道。
“士元可知以貌取人失之子羽?”楊雷笑道,“要說觀人.之道,吾以爲無過於大哥者。士元信也不信?”
“吾亦是善於品評他人。”龐統頗爲自負道,“劉皇叔之.麾下人等,信義卓著者莫過於關羽,剛烈勇猛莫過於張飛,至於呂布趙雲黃忠,不過沖鋒陷陣之猛將矣。其餘文臣謀士,不過平平之輩,唯有徐元直方能與吾一比。”
“那陸伯言魯子敬陳元龍如何?”楊雷笑道。
“陸伯言當爲水軍統帥,魯子敬不過總管後勤,陳.元龍倒是天下奇才,可入中樞。”龐統笑道,“唯有一人,吾卻是難以看透啊。”
“何人?”楊雷奇道。
“非別人,乃將軍而。”龐統言道。
“士元說笑了。吾.武不如關張呂趙黃,謀不敵江東美周郎,民政不及張子布,如此平庸之人,有何難以看透?”楊雷笑道。
“將軍之才略智勇,雖不及這些人,然亦相差不遠。此等人,或爲將,或爲相,或封侯,或進王。皆貴不可言。”龐統緩緩道,“然以君之才略功績,王侯將相皆不爲過。將軍可知史上可有何人能有此成就?”
“未知矣。”楊雷皺眉道。
“唯有大漢開國功臣,歷任齊王楚王上大將軍淮陰侯韓信。”龐統緩緩道。
楊雷身子一震,默然無語。
“將軍自從軍而來,迫降呂布,而後取青州,下淮南,渡江東,取荊州。除卻豫州乃是關君侯所取,劉皇叔所得之地,徐州揚州荊州,皆賴將軍之力方能定。此等功績,可比當年淮陰侯矣。”龐統仍然緩緩道,“此時天下尚未平定,平定之時將軍之功績又將多幾何?若吾所料不錯,君今回徐州,不是取青州,便是進益州或漢中?到那時,大漢十三州,半者爲將軍所定,其餘將帥謀士,豈不愧煞?”
楊雷聽得冷汗直冒,但是老覺得哪裡不對,仔細思索,忽地明白過來,大笑道:“士元何故欺吾?淮陰侯功蓋天下,然其主乃高祖,誅殺其者乃呂后。今吾主非高祖,二位嫂嫂亦不是呂后等人。吾縱然功績高於諸將,亦不過大哥之五弟矣。士元多慮了。”言畢,催馬快行。
龐統聞言,只是微微一笑,卻亦不答言,催馬跟了上去。劉皇叔,真有那麼仁德麼?還需見過才知。只是楊雷一回徐州,恐再難回江東或荊州了。
汝南城外十里長亭,關羽關平周倉張遼俱在此處等候。忽見的遠處一道煙塵迅速接近,關羽見狀笑道:“宇霆來矣。”
不多時,百餘騎已至近前,當先一人,白馬白袍,正是楊雷楊宇霆。見得長亭處有許多人馬,楊雷便降下馬速,來至近前,飛身而下,上前拜倒:“二哥,想煞小弟也。”
關羽哈哈一笑,伸手將楊雷扶起,道:“二哥卻是羨煞五弟矣。”
楊雷便起身,與周倉關平張遼等人一一見禮。而後又將龐統介紹給衆人認識,衆人見龐統面目醜陋,本有嫌惡之意,然聞得楊雷道此人與徐庶爲好友,其才甚至高於徐庶,俱是深感驚訝,忙忙見禮。獨關羽略有不屑,在他眼裡,徐庶已經很不錯了。至於高於徐庶,恐怕是五弟故意如此推崇,免得衆人無禮罷了。
龐統久聞關羽大名,素知其孤傲,當下亦是不以爲意。只是與衆人見禮,更與簡雍相談甚歡。
進了城,到了府衙大堂,早已準備好的酒宴便擺了上來。衆人痛飲,龐統更是喝了個爛醉如泥,關羽見狀,又是不免皺了幾下眉頭。
至晚,宴席撤去,只有關羽楊雷留下,關羽便問:“宇霆不在荊州整頓軍馬,爲何要回徐州?”
楊雷答道:“二哥不知,吾水淹襄陽,百姓無辜死難者五萬餘人,對吾怨憤極大,故此吾不得不退出荊州。現今荊州之軍,由陸伯言統帥,倒也無事。且劉琦寬厚,蒯氏用心,料荊州百姓不日便可安心生產了。”
“五萬餘人?”關羽聞言亦是默然點點頭,要是五萬軍士倒也好說,偏偏是五萬百姓。
“吾此往徐州,還要與大哥商議日後方略。依二哥之見,吾軍當如何?”楊雷又道。
“如今馬超佔了關中,與夏侯淵遙遙相對。吾等在宛城駐軍,如此,荊州豫州緊緊相連,二州進取不足,然防守綽綽有餘。”關羽捋須道,“爲今之意,便要曹操與馬超鷸蚌相爭,吾等坐取漁人之利矣。”
“吾亦是如此想,不過益州天府之國,不如就此取之。二哥以爲如何?”楊雷道。
“甚好,只是恐師出無名。”關羽道。
“劉璋正與張魯交戰,吾料其必然來請援軍,只是不知早晚而。”楊雷笑道。
“如此,便最好不過了。”關羽亦是明白過來。頓了頓,又道:“宇霆,以你之見,何日可北上伐曹?”
“今年六月。”楊雷篤定道。
“爲何?”關羽一驚,怎地這麼快?
“六月時,夏糧皆已收,曹操再無糧草之憂,若其舉兵來攻,吾等焉能不戰?”楊雷苦笑道。
關羽默然,要不是曹操糧草難以爲繼,恐怕早就興兵攻過來了吧。
“不過,吾以爲其必然先取馬超,而後再全力對付吾軍。”楊雷笑道。
“何以見得?”關羽又問。
“馬兒不死,曹操將死無葬身之地矣。”楊雷笑道。
“馬超有如此實力?”關羽忙問。
“其人甚得羌人尊敬,號稱神威天將軍,有萬夫不當之勇。”看看關羽微眯的眼睛,楊雷忙道:“吾軍之中,唯有二哥能勝其。至於三哥四哥,恐只能與其平手而已。”
“如此,憑藉西涼悍勇之卒,確實可令曹操寢食難安了。”關羽笑道,手捋長鬚。
楊雷亦是默默點頭。
在汝南停留三日後,楊雷便告辭關羽,飛騎往徐州去了。
建安八年五月,楊雷龐統入徐州,劉備率麾下文武出城三十里相迎。規格之高,令衆人側目不已。進的城中,只見滿城披紅掛綵,喜氣洋洋。楊雷龐統俱是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進得太尉府,擺下宴席,各自落座。劉備便舉杯道:“五弟攻取荊襄之地,再立大功,今到徐州,此乃接風慶功宴。諸人可要放開酒量,勿要使得宇霆清醒離席。”
“大哥放心,有俺在此,五弟他想不醉倒也不行啊。”張飛哈哈笑道。
楊雷駭然,苦笑道:“大哥,吾若是醉昏昏,怎能與大哥商議諸事?”
“誒,今日不談政事,只需喝酒。各種事情,留至明日再說。”劉備笑道。
便是一直認爲應當禁酒的張昭亦是笑眯眯道:“楊將軍立下如此大功,若不能盡歡,吾等豈不羞愧欲死?”
楊雷見狀,眼珠兒一轉,當即笑道:“大哥,吾能攻取荊襄,全賴二人之力,一乃陸遜陸伯言,白衣渡江,輕取江陵;二便是龐統龐士元,水淹襄陽,便是此人的計策。如今伯言現在荊州,士元可是就在眼前啊。”
“哦?”劉備聞言一喜,便把目光看向龐統。
徐庶此時笑道:“主公,此便是鳳雛龐統,其才勝吾十倍矣。”
劉備聞言更是大喜,忙起身一禮道:“備不知先生大才,方纔怠慢了。還請先生見諒。”
這一禮,駭的龐統連忙起身,須知劉備此時的身份乃是大漢皇叔,太尉,這一禮他焉能坦然受之,忙躬身還禮道:“明公言重了,統不過進一言而已,戰陣之上,還是楊將軍之力。”
“士元不必過謙,此番你與楊將軍,若是不醉,豈不叫吾等爲天下人所笑?”徐庶笑道。
底下登時亂成一團,齊齊道:“正是如此。”
劉備見狀,亦是笑道:“今日酒宴,諸公儘管開懷痛飲。”楊雷龐統對視一眼,皆是一笑,今番這番酒,非醉不可啊。當下衆人痛飲不提。
翌日清晨,楊雷準時醒來,早有守候的下人上前伺候。準備好毛巾熱水青鹽,任由楊雷自行漱口淨面。洗漱完畢,便有下人引着楊雷往前廳行。至前廳,卻見張飛趙雲劉備皆在那等候。當下便笑道:“諸位哥哥倒是起得早。”便給衆人見禮。
劉備笑道:“吾等可沒你喝的那麼醉。”
楊雷臉一紅,瞪了張飛一眼,道:“皆是三哥害的。對了,士元呢?”
“龐先生現在元直府中安睡未起。”趙雲道。
楊雷一愣,隨即笑道:“吾還以爲士元能有多大酒量,不過如此罷了。”
張飛卻插言道:“宇霆,昨晚那龐統可比你喝的多,你可是先醉了。”
楊雷愕然。衆人見狀皆笑。
此時,便有下人將早飯送上,無非稀粥鹹菜之類。用過早飯,劉備便道:“宇霆不在荊州,反來徐州,定有計議。”
楊雷聞言,苦笑一聲,便將前事一一說來。劉備聞言,忙勸慰道:“荊州百姓欲要怨憤,亦是應在爲兄身上,且莫要在意。”
楊雷苦笑一聲,隨即道:“大哥,荊州既得,當取益州。然荊州諸人皆信賴劉琦以及蒯氏。吾在時,荊州之人多畏懼吾之軍威,不願親近。故吾以爲,大哥當往荊州坐鎮,待威望日高,荊州穩固,方能進兵益州矣。”
“宇霆所言甚是。”劉備亦是微微點頭,“當以民心爲重。先穩固荊州而後方能圖天下矣。”
“大哥,嫂嫂方有身孕,你便要往荊州去,也不怕嫂嫂掛念?”張飛忽道。
楊雷一愣,隨即喜道:“嫂嫂有了身孕?”
劉備自豪地笑道:“戎馬半生,卻是有了骨血。糜夫人前日嘔吐,不思茶飯。吾請華老先生診治,道是已然懷孕三月矣。”
“如此甚好。”楊雷大喜,又道:“三哥尚需好生努力。”
張飛憨笑道:“那是當然。”
楊雷又道:“吾已命人往桂陽護送四嫂一家往徐州來,不日四哥便可與四嫂成親了。”
劉備張飛聞言皆是大喜,獨趙雲臉色微紅,雖然無言,但亦是滿面喜色。
“吾往荊州,還需與諸人商議。”劉備道,“不然,子布便要終日追殺宇霆了。”
楊雷一愣,忙道:“此是爲何?”
“宇霆有所不知。子布大人處處要爲兄以身作則,且道什麼萬金之軀,不涉險地,終日要吾在太尉府中安坐,處理政事。”劉備笑道,“若是不與衆人商議而去荊州,說不得子布便要追着宇霆喊打喊殺了。”
楊雷聞言道:“子布大人所說亦是有理,大哥還需保重。”
劉備笑道:“吾起兵之時,亦是奮力衝殺與兩陣之間,有何懼哉?”
“正是,有吾在,便可保大哥無恙。”張飛笑道。衆人一笑,便往府衙去。
“主公,青州兗州曹軍相加有近四十萬之衆,主公當留在徐州,以安軍心吶。”張昭第一個反對,“且荊州之地新定,恐有宵小之輩,不若遣一大將守之則可。”
“主公,夏糧不日便收,那時曹操便要進軍了。不若看曹操動向再作決定如何?”沮授道。
“公與之意是?”劉備疑問道。
“若曹操攻徐州豫州,則主公萬不可動。若其攻打關中馬超,則主公可去荊州矣。”沮授道。
“公與兄所言甚是,主公當先在徐州,作觀諸事,而後再定奪不遲。”田豐亦道。
“此舉可矣。”張紘道。
“元直,你以爲如何?”劉備看向徐庶。
徐庶笑道:“吾以爲徐州豫州皆無憂矣。曹操必然先定關中,而後方來攻吾。”
“何以見得?”劉備忙問。
“馬超之母乃是羌人,馬超反則羌人必反。羌人反則關中皆亂矣,如此,幷州河東之地必然亂作一團。故曹操只有先破馬超,安定關中,無後顧之憂時,才能伐吾。”徐庶笑道,“其定馬超之時,便是吾等安定荊州之時。荊州安定,吾等方能反守爲攻。”
“主公,不若待曹操動向已命,再作決議如何?”張昭見劉備似乎甚是贊同徐庶,忙進言道。
“也罷,待曹軍動向明瞭,再進荊州不遲。”劉備忽地想到糜夫人腹中孩兒,當即決定道。
如此,劉備便命諸人加強防守,以觀曹操動向。
“叔父!”馬超見了韓遂,便拜倒大哭不已。
韓遂一愣,連忙扶起馬超,問道:“孟起何事如此悲傷?”
馬超大哭道:“曹操奸賊,竟將父親及兩位弟弟殺了。”
韓遂大驚,道:“如此,曹操已然要滅吾等了。”
“叔父,吾要爲父親報仇雪恨,還望叔父助我。”馬超流着眼淚道。
“孟起且放心,守城乃吾之盟兄,怎能讓其白白死去。吾這便整備軍馬,與汝合兵一處,殺奔鄴城。”韓遂道。
“如此,吾這便往羌族召集人馬,此番,定要滅了老賊。”馬超恨聲道。
“孟起且去,吾這便點兵往長安去。”韓遂點頭道。
建安八年五月,馬超韓遂於天水會盟,共反曹操。馬超又往羌族處徵召大軍,與韓遂大軍共至長安。至六月,馬超韓遂及羌族聯軍已近三十萬人。
夏侯淵探得情報,忙報與曹操,並令毛玠領軍三萬駐防弘農。自引大軍往函谷關進發,以防馬超進兵洛陽。此時,徐州卻是一片歡騰,無他,趙雲趙子龍要大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