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之後,雍奴城宣告攻破。龐德率先登上了雍奴城,拔下叛軍的旗幟,然後把鑲有驃騎將軍、冠軍侯敖字樣的黑色紅邊大旗,插在了雍奴的城頭上。
這一戰,叛軍的抵抗相當堅決,即便是在諸多不利的因素下,依然堅持抵抗了兩個時辰之久。若不是龐德奮起武勇親自攀爬上城牆,把守城叛軍的陣型打開了一個大口子,恐怕到現在還攻不下雍奴。
經過兩個時辰的激戰,敖烈麾下衆將沒有傷亡,但是士兵卻損失了三千多人。在拋石機和箭塔兩大利器的掩護下,依舊有這麼多的傷亡,讓敖烈心中惋惜不已。經過初步的清查,叛軍這一戰中傷亡人數達到了近萬人,守城的主將也被龐德一刀砍下了腦袋,降者多達兩萬餘人。對於這兩萬多投降的叛軍,敖烈秉承着一向的寬容,並沒有趕盡殺絕,而是派賈詡去教育了一番,然後由馬超挑選出五千名比較精壯的軍士,打散了編制之後,混編入軍中,其餘的人都遣散回鄉了。
當時賈詡曾經勸阻過敖烈,他認爲叛軍中有一半都是漁陽人,把他們遣散回鄉,會對以後征討張舉的局勢不利,以賈詡的毒士之名,當然會行毒辣手段,他建議把不能收編的叛軍盡數坑殺,以絕後患。敖烈當然不會採納賈詡的建議,在戰場上,死傷在所難免,可一旦戰事結束之後,要敖烈屠殺這些手無寸鐵的俘虜,敖烈是一萬個做不到。而且不管怎麼說,這些人雖然是叛軍,但是畢竟也是大漢的子民,是大漢王朝中興的基石,是勞動生產中必不可少的勞動力。所以,敖烈沒有采納賈詡的建議,執意把剩餘的一萬多叛軍全部遣散了。
處理完俘虜的問題之後,敖烈開始率部進入雍奴城。照夜雪龍駒的馬蹄一路踩踏着數不清的屍體,載着敖烈來到了雍奴城的府庫前。
經過清點,雍奴城府庫中除了一應武器衣甲之外,還存有大量的糧食,看樣子是張舉打算把雍奴當做向外擴張的橋頭堡,不但派了重兵駐守,還調撥了許多武器衣甲和糧食存在城中。
因爲在處理俘虜上的意見不一致,所以賈詡儘管一直跟在敖烈身邊,但是卻一直都沒有說話。
見到賈詡沉默,敖烈率先開口問道:“文和,這些糧食某打算拿出一部分來分發給城中百姓,你意下如何?”
聽到敖烈問話,賈詡心中的細微芥蒂瞬間消失殆盡了,沉默是金這句話最能詮釋賈詡善於自保的做事風格,因爲處理戰俘的分歧,所以賈詡自從進城後一直保持着沉默。現在敖烈肯放下架子詢問自己事情,說明敖烈胸懷寬廣,不會因爲一時的分歧而破壞君臣之間的關係,也說明賈詡在敖烈心中是有比較高的地位的,否則敖烈也不會第一個要徵詢意見的人就是賈詡。
沉吟了一下,賈詡捻着鬍鬚回答:“主公,我軍的糧草足夠應付征討張舉的戰事,但是拿下雍奴之後,我軍收編了五千降軍,這些多出來的預算,我們也得詳加考慮。”
賈詡沒有正面回答敖烈的話,但是卻把自己的意思表達的很清楚,除了部下的人吃馬嚼之外,還要把以後收編叛軍的糧秣計算進去,剩餘的,纔可以拿來賑濟百姓。雍奴之後,還有兩座大縣要打,一路打過去,勢必會增加不少的降軍,相應的,糧食的需求也就越來越大,這也是賈詡提出要坑殺俘虜的原因,沒有多餘的糧食來供養戰俘。
敖烈聽懂了賈詡話裡的意思,斟酌着說道:“那這件事情就交給文和去辦吧,計算清楚之後,把多餘的糧食分散給城中百姓,畢竟,我軍要的是整個雍奴,而不是一座人心渙散的死城。”
每一場戰爭結束之後,當地的百姓們都會陷入無邊的驚恐之中,他們害怕攻佔下自己城池的人,會剝奪他們的財產,沒收他們的土地,這個時候,對百姓們的安撫就顯得尤爲重要了。賈詡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得民心者的天下嘛。所以這一次,賈詡沒有任何的反對意見,恭敬的說道:“主公放心,詡必定辦好這件事。”
敖烈放心地點了點頭,然後就到縣衙中休息去了,對於賈詡的辦事能力,敖烈是很放心的。因爲明天還要繼續向漁陽進軍,所以賈詡只能加大工作量,在天黑之前把糧食分發給百姓們。對於長期養尊處優的賈詡來說,這樣的工作量是很難承受的,不過賈詡也知道大軍的行程耽誤不得,敖烈的身邊更少不了自己這個謀主,所以只好咬着牙堅持了下來,終於在黃昏的時候,完成了敖烈交給他的任務,把經過計算後剩餘的糧食,分發給了雍奴城中的百姓,讓百姓們心中的恐慌減輕了不少,同時,經過賈詡刻意的宣傳,雍奴城百姓們都知道分發糧食的舉措是驃騎將軍、冠軍侯敖烈的主意,讓敖烈的聲望無形中又提高了不少。
第二天清早,敖烈留下馬岱率領五千軍守城,帶領其餘人馬繼續向北挺進。
一天之後,潞縣宣告攻破。敖烈所部在損失兩千餘人的代價下,強行把漢軍旗幟重新插在了潞縣城頭。此役,叛軍投降者近三萬之衆,除了守城時戰死的七千多人外,其餘叛軍盡皆投降。和處理雍奴叛軍一樣,敖烈依舊寬待戰俘,從三萬餘叛軍中精選出六千人打散建制之後混編如軍中,其餘戰俘盡皆釋放回鄉。
敖烈敢於一再收編降軍,也是有他的道理的。一者,這些叛軍也是迫於無奈纔跟隨張舉起兵造反,很多人都不是出於本意;二者,同爲大漢子民,敖烈相信這些人即便是一時犯錯,心中也會有大義上的取捨,當敖烈給這些人一條生路之後,他們再次聚衆作亂的可能性非常之小,畢竟他們曾經都是正規軍,而不是像黃巾軍那樣的農民,對於國家的歸屬感,要強於一般人;第三,敖烈自信在自己的統率之下,投降的這些人早晚會被感化,形成自己麾下的新鮮血液;第四,把這些降軍打亂之後混編到自己的部隊中,前後一萬多人的降軍在自己七萬大軍中也很難興風作浪。
基於以上幾點,敖烈對收編軍隊的事一點擔憂也沒有。而且,敖烈知道以後還要經歷很多大戰,三國真正的亂世還沒有到來,在那之前,自己手裡的實力越雄厚,以後說話的底氣也就越足。
就在敖烈率部攻破潞縣的當天,涿郡太守崔琰親自帶領三千郡兵,與敖烈匯合。當晚,上谷郡和代郡的太守也都派手下大將各自帶領兩千人前來聽後敖烈差遣。敖烈再次和崔琰見面,兩人都是不勝唏噓,當日的密約言猶在耳,就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一樣,可是時間已經不知不覺的流轉過去近十年了。就在當晚,就在敖烈的中軍大帳,崔琰和閻柔等劉虞部下一樣,
兩日之後,安樂城也宣告攻破。敖烈再次以絕少的損失,強行攻克了安樂,並且再次收編了五千軍士。當晚,玄菟郡和樂浪郡兩路援兵也趕了過來,兩郡太守都讓得力手下帶着兩千餘人來和敖烈匯合。
又一日之後,敖烈率部來到漁陽城下,和趙雲黃忠所部兵合一處。數路人馬聚攏到一起,完全聽從敖烈一個人的指揮,讓敖烈的聲威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一時之間,煊赫震天。各路人馬加上收編的一萬多降軍,總數達到了十萬之衆,在靈帝劉宏執掌朝政的近二十年間,出現一位統帥指揮十萬大軍作戰的情況,這還是第一次。敖烈有幸當了第一個吃螃蟹的將軍。
大軍集結完畢的第二個清晨,敖烈站在提前命人在大營前的空地上搭起的高臺中央,環視着排成隊列圍站在四周的十萬雄兵。這十萬雄兵來自幽州各地,因爲張舉的叛亂,帶着一顆赤膽忠心和滿腔熱血聚攏到了敖烈麾下,和敖烈一起共襄壯舉。是這十萬雄兵成就了敖烈前所未有的威名,同時,也是敖烈帶領這十萬雄兵走向了他們生命中最巔峰的一刻。只是不知道這一戰之後,眼前的十萬雄兵會有多少人戰死沙場,用自己的生命和鮮血,來詮釋英勇這個詞彙。一將功成萬骨枯,是恆古不變的真理。
看到一張張熟悉的不熟悉的、年輕的和不再年輕的面龐在自己的眼中掠過,敖烈只能叫出他們中很少一部分人的姓名,但是敖烈知道,這十萬雄兵有着一個共同的名字——大漢精兵!他們今天來到自己身邊,就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平定張舉叛亂,還幽州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環視了一圈之後,敖烈開始了此役的戰前動員:“將士們,你們來自幽州各郡,本侯不能叫出你們每一個人的名字,但是本侯知道,你們都是本侯的好兄弟!生死與共的好兄弟!我們,有着共同的名字,叫做大漢精兵!此役,或許你們中的一些兄弟會遭遇死亡,本侯不能保證你們每一個人都完好無損地活下來,但是本侯能夠做到每戰必先,永遠會和最前沿的兄弟們在一起。人都是懼怕死亡的,可是國難當頭生死存亡的時候,兄弟們的家人都要面臨敵人的屠殺和殘害的時候,我們不能退縮。我們能做到的只有向前,再向前,把一切威脅我們父母妻兒的危險因素都清理掉,我們才能安心。你們看,那邊是本侯命人雕刻的忠義碑,只有以身殉國難的烈士,纔有榮幸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上面。本侯不希望看到你們的名字出現在忠義碑上,但是,如果誰能夠在戰後把名字留在上面,本侯會爲那些兄弟驕傲和自豪,因爲你們無愧於大漢精兵的稱號,無愧於父母把你們帶到這個天地之間,你們是真正的戰士,是真正的男人!此役,就讓我們用敵人的鮮血,來成就我軍的威名,讓全天下的叛逆都知道我幽州軍、我燕趙男兒的威武!”
敖烈的話激起了十萬雄兵的熱血,這些燕趙出身的熱血男兒本就奔放直爽,聽完敖烈的話之後,更是羣情激奮,大有和張舉的叛軍大幹一場的架勢。
趙雲挺槍立馬,大喝道:“血殺所屬!”
三千血殺營精銳立刻熱血沸騰的高呼着:“血殺之魂,有征無戰!”
馬超在另一側舉起了手中的虎頭湛金槍,奮力呼喊:“虎賁所屬!”
三千虎賁營精銳用不遜於血殺營的呼聲喊道:“虎賁之威,有死無生!”
緊接着,太史慈舉起虎膽錦牙槍,大喊道:“風!”
十萬雄兵在太史慈的帶動下,同時舉起了手中的兵器,聲嘶力竭的跟隨着呼喊了起來:“風!風!!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