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路的急行軍,敖烈帶領幽州大軍來到了漁陽和右北平交界的雍奴縣。
這次出兵是敖烈自出道以來,所部兵馬最多的一次。除了敖烈部下的血殺、虎賁兩營精銳之外,還有一萬多右北平戰士跟隨作戰;另外還有甘寧的麒麟營等三千水軍,像顆釘子一樣插在肥如城外;趙雲統率的一萬多右北平軍士在漁陽牽制張舉;再加上劉虞部下的州治兵馬六萬多人,總人數接近八萬之多。這還不是最終的數字,隨着敖烈的強勢迴歸,各地太守必然要派出人馬來支援敖烈。除去準備坐山觀虎鬥的公孫度,還有被圍困在肥如的公孫瓚之外,其他幾個太守的援軍,應該已經都在路上了。這些各地的援軍加起來,至少也有三五萬之數,這就讓敖烈這一戰,將生平第一次指揮十萬之衆作戰。
阻擋敖烈北上的,有三個大縣,依次是雍奴、潞縣和安樂,張舉在這三個縣都屯紮了重兵,爲的就是能阻擋劉虞進軍的腳步。然而現在出現了一些偏差,劉虞中箭受傷,需要靜養,敖烈已經派人把劉虞護送回了薊城養傷,劉虞所部的兵馬大權,順理成章的落到了敖烈的手裡,這是張舉沒有想到的。
劉虞雖然性情剛直,但是有時候未免不夠狠辣;而敖烈雖然待人親厚,可是對待叛軍,卻從不留情,除了不坑殺俘虜之外,敖烈對叛軍一向是法不容情。用敖烈的話說,就是既然敢於無視大漢律法,造反作亂,就要做好承擔一切後果的思想準備。
看着眼前的雍奴城牆,敖烈嘆息了一聲,他不想多造殺孽,可是有的時候,真的是身不由已,爲了維護國家的統一,爲了讓更多的黎民百姓過上安定的日子,敖烈不得不狠下心來,對叛亂之人給予重擊。
“傳本侯將令,即刻攻城。城破後,投降者收押,負隅頑抗者,殺無赦!”敖烈下達了攻擊的命令。
太史慈和馬超分別帶領一隊騎兵從大陣中奔出,奔跑了數十步之後倏然分開,太史慈向左、馬超向右,橫向奔跑了起來。他們是要充當左右兩翼守護住中軍。因爲敖烈部下的精銳步兵很少,所以賈詡獻計讓騎兵充當側翼,給步軍做護衛。這是一個非常規的戰術,一般來說都是步兵拱衛着騎兵,賈詡的戰術則是反了過來。沒辦法,雖然培養騎兵的造價比步兵高,但是說到底,騎兵只適用於突襲,而不適用攻城。人盡其才的道理,敖烈和賈詡都十分清楚,所以纔會讓騎兵做兩翼,把中間一路空出來,讓給步兵攻城。
嗚嗚嗚——
咚咚咚——
號角聲和戰鼓聲先後響起,這是漢軍作戰時的傳統,號角代表着全軍集結,做好準備;擂鼓則是代表着發動攻擊。
三通鼓敲完,敖烈部下的一萬步兵在龐德的帶領下,已經排好了整齊的隊列,前面是舉着一架架雲梯的軍士,在他們身邊,還有刀盾手的保護;稍後一些的是突擊隊,每個人都用嘴咬着戰刀,雙手舉着圓盾,準備在雲梯架好之後攀上雲梯攻城;最後是大隊大隊的步兵,中間還夾夾雜着一些合力擡着撞城錘的力士。
第一梯隊之後,是馬岱率領的五千弓箭手,他們每個人的背上都揹着兩個箭囊,裡面裝着整整一百支利箭。這些弓箭手將跟在前面的一萬步軍之後,用利箭對雍奴城牆進行火力壓制,掩護前面的袍澤攻城。
弓箭手隊列之後,則是史渙帶領的投石車和箭塔隊,一共有十輛投石車和五座箭塔。每座投石車旁邊,都站着二十名軍士,稍後,他們將要對着雍奴的城牆拋射巨石形成壓制和殺傷;而每座箭塔下面,都有五十名軍士護衛,他們將負責推動箭塔的轉動,同時,在箭塔的頂端平臺上,還站着五十名手持弓弩的弓弩手,他們將居高臨下,藉着高處的優勢,向雍奴城頭進行覆蓋式掃射。
幽州軍的拋石機和箭塔,相比其他地方軍而言,有着較大的優勢,因爲敖烈曾經利用後世的知識,對這些常用的攻城器械做過改良。後來敖烈去了宛城,敖烈的兩位師父師叔可沒閒着,王敖和童淵失去了訓練的對象之後,百無聊賴之中,竟然對這些大型的攻城器械發生了興趣,在敖烈的理論之上,再次進行了改良。讓這兩樣大殺器具備了更大的威力。
看到一切就緒之後,敖烈輕輕地吐出了兩個字:“攻城!”長年的殺伐,已經把敖烈磨練的沉穩了許多,大將之風顯露無疑,面對即將到來的殺戮,絲毫不爲所動。
隨着敖烈的命令,各個梯隊開始行動了起來,龐德指揮着第一梯隊的一萬人率先發起了攻擊;馬岱緊隨其後,統領的五千弓箭手都是箭在弦上,引而不發,只等進入射程之後,就把手中利箭爆射出去;最後面的史渙則是大喝一聲:“發射!”守在十輛拋石機旁邊的二百名軍士得令後,立刻抱起數十斤重的大石放在拋石機的炮梢內,然後合力拉動絞盤上的繩索,在槓桿原理的作用下,把裝填在炮梢內的巨石向雍奴城牆上拋射出去。
呼呼——
十顆巨石呼嘯着飛上了半空,在半空中一飛沖天,到達鼎點之後,在慣性的作用下,帶着一道弧線砸向了雍奴的城頭。
面對拋石機這樣的大殺器,人力近乎不可抵禦。十顆巨石中有六顆砸在了雍奴城頭上,每一顆巨石落地後,立刻就砸死了七八個叛軍,然後還帶着慣性向前滾動了十幾步遠,一路碾壓過去,把滾動路線上的叛軍全部壓成了肉餅;還有三顆因爲角度不夠的原因,砸在了城牆上的掩體上,把城牆砸出一個大窟窿之後,呼嘯着向城下落去,然後重重地砸在地上,爲即將到來的龐德所部充當起了墊腳石;另外還有一顆巨石因爲力道過猛,竟然呼嘯着從城牆上飛過,一頭扎進了城內的民居中,砸塌了一家十分無辜的百姓住所。
一輪巨石拋射完成後,史渙催促軍士迅速填裝巨石,趁着龐德所部還沒有衝到城下的間隙,拋射出了第二輪巨石。給雍奴的城頭上又造成了不小的傷亡。然而,因爲填裝巨石很不方便,再加上軍士們拉動絞盤也需要時間和距離,所以在兩輪拋射之後,拋石機就沒有了用武之地,因爲龐德已經帶着人馬殺到了雍奴城下開始攻城了,如果繼續拋射的話,就會對自己的袍澤造成傷害了。
史渙無奈的搖了搖頭,低聲嘟囔着:“這個龐令明,動作還真快。”不過,拋石機而失去了作用,史渙還可以用箭塔隊城頭進行打擊。於是,史渙招呼軍士推動着箭塔緩緩向前移動,這五座箭塔經過敖烈和王敖童淵的改良之後,整個箭塔呈金字塔狀,每隔三丈高就有一個平臺,一共分爲三層,高達九丈。每層的平臺都可以站立弓弩手進行射擊,最頂端可以站立五十人而不顯擁擠,中間一層可以站立百餘人,最下面的一層則能容納二百多人。箭塔的底端還增加了車輪,可以使箭塔緩慢的移動,比以往不能移動的箭塔先進了很多。
進入射程之後,史渙下令箭塔上的士兵進行散射。因爲雍奴的城牆高五丈,所以箭塔最下面的一層就發揮不出作用了,也就沒有站人,只在中間六丈高的平臺上和頂端九丈高的平臺上,分別站了一百名和五十名弓弩手。五座箭塔上的七百多名弓弩手,同時開始向雍奴城頭進行地毯式的覆蓋掃射,他們佔據着居高臨下的優勢,一波波的箭雨無情地傾斜下來,讓雍奴城頭的叛軍們出現了大量的傷亡,慘叫之聲不絕於耳。同時,也壓制住了叛軍,讓他們不敢擡頭,爲龐德所部的軍士贏得了寶貴的時機。
龐德觀察着戰場,看到史渙指揮的箭塔大發神威,立刻尋覓到了戰機,急促地指揮着部下順着雲梯向上攀爬,意圖一鼓作氣登上城牆。催促了一會兒之後,龐德感覺到時機差不多了,已經有足夠的戰士攀爬上去了,於是拔出腰間的戰刀咬在嘴裡,扯掉身後的披風,親自爬上了雲梯,向雍奴城頭攀去。
就像是連鎖反應一般,當馬岱看到龐德的動作之後,立刻命令部下的五千弓箭手分作兩部,一部分人繼續向城頭進行拋射,保持對城上叛軍的壓制;另一部分人則是集結在馬岱身邊,對龐德及其部屬進行火力支援,一旦有露出頭來想要推翻雲梯或者是向城下拋滾木雷石的,就會迎來以馬岱爲首的弓箭手們的精準射擊,力求一箭斃命,清除掉龐德所部攻城的危險。
看着部下層次分明的攻城,敖烈欣慰的點了點頭。一直以來,敖烈對東漢的作戰方式都抱着嚴重的懷疑態度,尤其是攻堅戰,跟後世的作戰方式比起來,東漢的作戰方式簡直就是用人命去填啊,所以敖烈改良拋石機和箭塔、在訓練中有意要求軍士們協同作戰、刻意培養軍隊的軍魂、甚至細微到一飲一食都對戰士們有着嚴格的要求,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爲了一個目的,能讓自己的部下在戰場上儘量多的存活下來。
有着這樣的目的,不單單是敖烈那顆烙印着後世印記的和平之心。更主要的是,每一次經過戰火的洗禮之後存活下來的戰士,都會得到一定的成長,一次兩次或許作用還不明顯,但是十次數十次乃至百次之後,這些戰火餘生的戰士們,就會變得相當精銳、相當可怕起來。再愚鈍的人,經歷過上百次的實踐之後,也會摸索出一套適用於戰場上的法則,他們將會懂得如何用最小的力氣殺死敵人;將會懂得如何在最有利的角度出刀,對敵人造成致命的傷害等等。現在看來,自己的目的已經算是初步達到了。
不過,也有讓敖烈不滿意的地方。就是對大型殺傷性武器的改造。拋石機雖然威力巨大,但是填裝慢、發射間隔時間長等等弊端,以及箭塔的移動速度過慢,單靠人力推動,難以形成在戰場上的機動性,一旦有敵人依靠速度接近箭塔底部,那麼整個箭塔就會被破壞殆盡而毫無反抗之力。
雖然敖烈明知道這些弊端在何處,但是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改良的辦法,畢竟,敖烈雖然有着前世的知識,但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一個古武術修煉者,而不是機械師,對於更高深的東西,他是沒有辦法解答的。不過就眼前來說,拋石機和箭塔這兩樣大傢伙,暫時是夠用了。受時代背景的限制,整個幽州範圍內,都不可能出現更先進的大型攻城器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