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陳到看的清清楚楚,眼看着曹休就要殺了許褚,一時間也顧不了那許多。從身旁摸到一個石子,順手便扔了過去,正好打中曹休的手腕,鋼刀“咣”一聲落在地上。曹休大驚,匆忙躲到一個人的身後,露出自己的腦袋看着四周:“誰!出來!”
院子之中沒有一點動靜,微風吹着樹葉沙沙作響。程昱帶着兩個兵卒快步從院門口走了進來。見院中氣氛如此緊張,也是一愣。曹真急忙仗劍擋在程昱身前。兵卒們開始在院中搜索,找了角角落落還是沒有發現任何人的影子。程昱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許褚,立刻吸了一口涼氣。
“先生,怎麼了?”曹真急忙問道。
許褚程昱認識,是龍飛上次來娶親時見過幾次。也聽說過徐家莊的事情,從道理上來說,許褚找曹洪報仇,也不算過分,畢竟曹洪殺了徐家莊所有老幼。許褚被抓必然是死路一條,但是扯上龍飛,問題就變的有些複雜了。今天下午他剛剛接到曹操的戰報,前線的事情不順利。依他的推測,肯定有人會建議與龍飛談和,若此時殺了龍飛手下的人,後果如何他很清楚。
在程昱等人的勸說下,曹休最終同意將許褚收監,等曹操回來早作處置。看着程昱將典韋帶走,陳到從隱身出竄出來,直奔曹府的高牆。龍飛曾經下令,此次行刺無論成敗,所有成員不得有任何損傷。許褚被抓可是大事。匆匆趕回客棧,連夜叫醒最機靈的那個手下,讓他回去報信,自己帶着其他人在這邊等候,若有機會便營救許褚。
龍飛大怒:“混賬!竟然敢抓我的人,傳令大軍立刻掉頭,派管亥、周倉、裴元紹立刻率軍搶佔襄城,曹操要是敢動許褚一根頭髮,誓要打進東郡,滅了他!”
曹操大軍剛剛回來陳留,便接到潁川送來的消息。還沒有聽完便怒了:“這個龍飛想要幹什麼?這麼快就要撕毀盟約?”曹操的大軍也是立刻掉頭再次殺回潁川與龍飛成對峙之勢。
董昭也沒有想明白,這到底是什麼原因。就在他們抵達潁川的當天,東郡程昱傳來消息。說已經抓住了刺殺曹洪的一個刺客,是龍飛手下大將許褚。曹仁倒吸一口涼氣,又是曹洪,他就知道這小子絕對是壞大事的料。曹操那叫一個爲難。若放了許褚對族人無法交代,若殺了許褚兗州危局便不可解。嘆了口氣揮手讓衆人退下。
晚上,曹操單獨將董昭,蔣濟等人叫進自己的大帳,愁眉不展,問道:“此事我們該如何辦?許褚乃是龍飛的人,殺不得也放不得,你們有何方法?”
蔣濟一包拳:“此次龍飛錯在先,派人刺殺曹洪將軍,卻被我們抓住,他應該無話可說。”
董昭搖搖頭:“龍飛此人雖然陰險狡詐,唯一的好處便是對自己的那些屬下頗好,纔有這麼多人肯替他賣命,許褚乃是其愛將,殺了他恐龍飛不計後果與我糾纏,則兗州危矣,不過主公也不必擔心,龍飛此時比我們更着急,想必他會派人前往兗州營救,只要主公與程昱說說,程昱應該明白如何處置。”
董昭猜的沒錯,不過龍飛並非派人前往兗州,而是自己親自前往。接到消息的第二天,將大權交給趙雲和郭嘉。龍飛帶着典韋、蒙朔,立刻前往東郡。他們要趁曹操沒有回去的這段時間,想盡一切辦法將許褚救出來,決不能讓自己的手下落到敵人的手裡。
東郡城還和以往一樣防守嚴密。城門口的兵卒仔細的檢查每一個來往的人。龍飛騎着馭風,兵器和所有東西全都掛在外面,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身份。在城門口,有個兵卒正要上前阻攔。典韋將眼睛一瞪,冷哼一聲,嚇的那小子連忙後退。龍飛看都不看他一眼,一臉陰冷的縱馬進城。
陳到就在城門口迎接。自從踏進東郡城,龍飛的臉色就不好。陳到不敢多說一句,默默的跟在龍飛身後。屁股剛剛坐穩,龍飛瞪着陳到:“到底怎麼回事?”
陳到便將刺殺曹洪和夜探曹洪府的經過說了一遍。龍飛大怒:“這麼明顯的陷阱你都分不出來?黑冰就是這樣教你們刺殺的?”
陳到急忙跪地:“屬下失職,請將軍責罰!”
“哼!責罰你就能將許褚救出來!”龍飛冷冷的喘着氣:“起來吧!許褚現在如何?被關押何處?”
陳到連忙道:“被程昱帶走之後,便關進屬衙大牢,從曹操近衛之中專門調集一百人日夜輪流看守,我去探過幾次,戒備森嚴難以靠近。”
“可有爲難許褚的?”
“有!曹家的那些子侄們去過一兩次,嚴刑拷打,不過自從程昱說過之後,便沒人再去過!”
“拷打?”龍飛怒了:“竟然如此對待我的人,一定加倍奉還!都有誰?家住何處?”
“以曹休爲首,還有幾個曹家子侄,我已命人全部記下,等主公定奪!”
“今夜便派人處置了他們!”
“將軍三思!”蒙朔連忙道:“將軍,我們此來是爲就許褚,若行此事恐暴露身份,對救許褚將軍更加不利,還是等救出許褚將軍再動手不遲!”
龍飛想了想,蒙朔說的還是有道理,冷冷的哼了一聲:“也對!先記下,這筆賬一定算!”
程昱接到曹操含糊其辭的答覆,心中有些犯難。看樣子曹操是想放人,可有礙於曹家族人的顏面,所以將這個難題留給了自己。不管最後的結局是什麼,黑鍋肯定是他程昱來背。放了許褚,曹家族人不會放過自己,若殺了典韋龍飛也不會放過自己。
就在程昱有些猶豫的時候,戲志才輕輕拍了拍程昱的肩膀。程昱一個哆嗦,回頭一看是戲志才,長出一口氣:“志才兄,你可把我嚇了一跳!”
“仲德兄這是怎麼了,竟然如此走神?”戲志纔不等程昱邀請便自己坐了,看着程昱的臉,笑道:“可是爲了那個刺客的事情?”
“明知故問!”程昱將手中書信遞給戲志才:“志才兄給我出個主意吧?我真的沒有什麼好辦法。”
戲志纔看了一遍:“哎呀!主公這是要放那個刺客呀!放了刺客,又該如何向曹族衆人交代?”
“是呀!我就爲難在此!志才兄有何高見?”
戲志才搖搖頭:“沒有,放與不放全在仲德兄一念之間,若仲德兄爲難,何不將這刺客交給曹族衆人處置,主公問起便說是被他們強行要去也就是了。”
“志才兄說的好輕鬆呀!若殺了這刺客,咱們兗州就危及了!”
戲志才一笑:“若那刺客在曹族人手中跑了,仲德兄不就對任何人都有交代了?”
“此話怎講?”程昱急忙挪到戲志才的身邊。戲志才微微一笑,不在言語了。
第二天,程昱突然來到曹洪家中。曹休、曹真幾人都在。曹休立刻上前:“先生,主公可有什麼答覆?那個刺客何時問斬?”
程昱一臉的無奈,輕輕搖搖頭:“各位小將軍也知道,如今我們與龍飛關係有些微妙,雖然主公已經下定決心,爲了替曹洪將軍報仇一定要斬了那刺客,但是爲了不落下話柄,讓龍飛有機可乘,就需要找一個很好的機會,咱們不能殺,不代表其他人不能殺。”
“先生的意思是……”
戲志才趴在曹休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曹休連連點頭:“先生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一定處理的妥妥當當!”
許褚睡的正香。自從進了這牢房,明知自己有死無生,忽然間一切似乎全都放下了。不管是曹休那幾個小子對自己嚴刑拷打,還是程昱說的那些教誨之言。許褚就當是場戲一樣欣賞。牢中沒有時間觀念,許褚吃飽了就睡,睡醒了接着吃。好在程昱有過交代,不得怠慢,總的來說過的還算舒服。
牢門被人打開,兩個黑衣人突然闖了進來,兩柄鋼刀往許褚脖子上一架,架起胳膊就往外託。許褚可是重犯,手銬腳鐐全都戴齊了,用的是死刑犯的配置,沒有鑰匙難以打開。迷迷糊糊被帶出牢房,被人蒙上雙眼,塞進一輛馬車。御手一抖馬鞭,馬車慢慢啓動。
許褚明白,自己的死期要到了,也沒有掙扎,任憑這些人擺佈。馬車走在城中的石板路上有些顛簸,粗糙的木板各的屁股難受。許褚剛剛一動,便有人立刻威脅到:“別動,再動一下現在就殺了你!”許褚根本不在乎,翻了身躺好。
走了沒有多長的路,御手就發現前面的路上有七八個黑影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仔細看了看分辨不出那是什麼。等到馬車已經到了跟前,這纔看清是幾個人。急忙拉住馬繮,駕轅馬嘶叫一聲,停下了步子。馬車內的幾人立刻往前一撲,險些栽倒。
曹真將腦袋從車內伸出來,一臉的不高興,指着那幾個黑衣人怒道:“不是讓你們在西門口等着嗎?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那幾個人沒有任何反應。其中一人冷冷說道:“放了車上的人,我便放你們!”
曹真立刻意識到出事了,匆忙從馬車後面鑽了出去,一路小跑,消失在東郡的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