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夏侯衡、夏侯霸兄弟來到成德縣城。
他們與勁騎將軍鄧強商議半夜動身,在天亮之前突襲臨淮城西面的吳軍。
鄧強早就接到命令,一切行動以配合夏侯兄弟拯救老將軍夏侯淵爲主。因此,對於夏侯衡的建議,他還是非常認可的。
回到成德縣衙,鄧強對夏侯衡、夏侯霸說道:“伯權兄、季權兄,吾得信報令弟幼權被東吳大將濮陽興、梅頤、賀齊與謀士張敦等人阻於彭澤湖邊。是否出兵相助?”
夏侯衡看了看夏侯霸,遂言道:“還是先救援臨淮城吧!朝廷給予我等如此大的助力,豈敢再生妄想?”
“伯權所言差異。記得當初陛下聖諭:‘夏侯家的人乃是我漢朝之民,季權之兄弟乃你等之兄弟,萬不可傷害之!’今汝兄弟有難,吾等當盡力相助纔是,何來妄言?不妨如此,某麾下兵馬用來救援伯父,程泰將軍麾下雄步團前往湖北協助幼權攻擊東吳攔截部隊。二兄意下如何?”鄧強微微一笑,把救援計劃講了一遍。
夏侯衡、夏侯霸二人聞言,非常感激,握住鄧強的雙手,不住的說着感謝的話。
最後幾人商定,夏侯霸引領親衛破擊敵軍外圍的防禦,趕到臨淮城內與老將軍夏侯淵會合;鄧強帶領麾下勁騎旅隨後對臨淮西門的敵軍發動進攻,與城中的魏軍裡外夾擊,擊潰吳軍西面的包圍圈,救出老將軍夏侯淵。
夏侯衡帶領麾下親衛營與程泰雄步團駕船渡過彭澤湖,攻擊吳軍湖邊大營。
商定之後,夏侯衡、程泰二人便啓程前往江邊渡口,登上戰船,直奔北岸徐州地境進發。
在戰船上,望着越來越靠近北岸,夏侯衡心中很不是滋味,昔日被俘,往往只是寄出書信給父親和幾位兄弟,不知到這位幼弟成長到了什麼程度,是否還是那樣聰慧?
心有所想,感慨萬分,他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哎!”
在其身後,程泰聞言,關切的問道:“將軍因何嘆氣?末將冒昧的問一聲,可是在想親人?”
“是呀!近鄉情怯呀!當初離家是幼權年幼,尚未從軍。今日驚聞其帶兵打仗,真不知他成長到了什麼程度?”夏侯衡說道。
“聽聞幼權兄弟天資聰穎,智謀過人。夏侯老將軍將徐州之事交由他來掌管,定然是認定他有此能力。”程泰勸慰的說道。
“是呀!幼權自幼聰慧過人,深得父親喜愛。曹伯父在世時,曾言幼權頗有家父之風。”看來夏侯衡對夏侯榮也是頗爲喜愛。
彭澤湖南北兩岸相距不過數十里,船行速度不是很快,直到傍晚時分,才隱約看到對岸的山脈。
夏侯衡乃是一個謹慎之人,看到天色已晚,便對程泰說道:“吳軍善於水戰,而張敦乃是陸遜麾下有名的謀士。我等貿然靠岸怕是有敵軍埋伏,敢問將軍有何妙計?”
程泰看了看天色,說道:“我軍一路行軍急促,不過你救人心切沒有注意到,我軍戰船的外型全部是商船模樣。這便是爲何我要將軍身外罩上羅袍的原因。我等不靠岸肯定不行,但是可以不上岸。”
商船?
夏侯衡這才藉着傍晚的餘暉,朝着身後的船隻看去,可不是船上的旗幟都是一個橢圓形的“貨”字。
看來,這些漢軍早有準備呀!士兵們都躲在了船艙中,壓得船沉若干,水到船舷。遠在岸上的人,即便是看到了也不會認爲這是戰船呀!明明是排水量大的商船,畢竟已經把那船頭的鈍鐵摘除了。
來到岸邊緩緩靠岸,程泰派遣一營千人的士兵登陸,在岸邊按紮營寨,做好了防禦的準備。
東吳探馬早就看到有大船隊靠岸,稟報了主將濮陽興和監軍張敦。
張敦問及船上有多少人,多少船隻。
探馬說道:“回稟大人,共有船隻二十餘艘,從那每隻船上下來帶兵刃的武裝人員四五十人,合計千餘人。不過看樣子像是大戶人家的護院、保鏢。”
一聽說是護院保鏢,張敦擺擺手,說道:“我等的任務是阻擊夏侯榮的徐州士兵增援臨淮,其它的注意一下就行了。只要他們不來惹我們,便不要管他們了!”
探馬一聽,不用管了,下來後連盯防都不做盯防了。
張敦的意思是做好盯防就行了,他們把意思領會錯了。其實這也怪張敦沒有說清楚。
再說夏侯霸。
天微微亮,他便帶着自己的護衛營來到臨淮城的西門外,遙遙看到吳軍營寨裡士兵們剛剛起牀,轅門外的士兵正在進行換防。
果真是個好時候,某要趁着這個機會衝進去。
他打定主意,換過護衛長,低聲交代一聲。
護衛長不住點頭答應着。
要說夏侯霸這一路上心中十分不平靜,當初爲了討要說法,被薛戟幾個老傢伙給整到了漢朝。不知道這幾年父親過的如何,每次寫信都是隻有去信,沒有迴音。
現在父親就在眼前,他激動!興奮!還有一種難言的感覺。
穩定了一下情緒,他帶着士兵們把馬蹄包上了皮革,緩緩的朝着吳軍的營寨靠近。直到距離吳軍營寨不足二十丈的時候,他翻身上馬,綽槍在手,大喝一聲:“兒郎們,衝呀!”
他身後千餘名士兵,“唔呀怪叫”的緊隨其朝着吳軍轅門衝去。
東吳兵營,西大營的守將乃是智將陸遜。
呂蒙正是爲了防備漢軍來襲,纔派遣陸遜在此佈防。
接連數日不見漢軍有所動靜,陸遜便確定漢軍已經不再顧及這裡了。
哪知道,漢軍沒有動靜,只是因爲夏侯兄弟沒有到而已。
且說夏侯霸帶着千名騎兵徑直衝向吳軍西大營的轅門。
那擋在轅門外的鹿角,被夏侯霸一槍挑開,甩出十數丈遠,落地之後翻滾了丈餘才停下來。
剛剛換崗的兩隊士兵,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全都驚呆了,直到對手的長槍刺入前排同伴的咽喉,纔有人反應過來。
“啊!不好了,敵襲!敵襲!敵……”可惜的是距離太近,還沒有喊完,便被衝上了的騎兵擊殺。
在營寨乍聞叫聲,陸遜慌忙從帳中出來,卻見士兵慌忙跑來。
“何事如此慌張?”陸遜問道。
“回將軍,西門外有敵軍來襲!”
啊!漢軍終於有動靜了。
“馬上告知諸位將軍,隨某一同迎敵!”陸遜一邊穿着盔甲,一邊吩咐道。
陸遜提劍策馬,直奔混亂之處,途中正遇部將周峻、趙翟、張樑三人。
“將軍莫急,尤突、陳武二人已經攔截過去。”周峻說道。
陸遜這才放下心來,說道:“如此甚好,我等前去將其圍殺。”
言畢,他便帶着三人統兵朝前追去。
不多時,卻見陳武、尤突二人帶兵迎面行來。
陸遜問道:“二位將軍可有抓住敵軍?”
陳武遙遙頭說道:“將軍,末將無能,沒有追上敵軍!敵軍千人,皆爲騎兵。看架勢一個個都是騎士中的能人,行動十分迅捷,非我等所能追也!”
陸遜聞言,嘆了口氣,說道:“也罷。只是爲何漢軍只派遣區區千人闖營?”
言畢,他手扶下巴,若有所思。
“哎呀!”猛然,他大聲叫道,“不好,後面定有漢軍大隊兵馬趕至。趙翟,你馬上趕往南大營,告知子明將軍,便說漢朝大軍前來救援夏侯妙才。”
“喏!”趙翟答應一聲,撥馬便走。
趙翟剛走不久,守衛來報,營前出現大隊漢軍。
其話音剛落,內轅門守衛來報,臨淮魏軍涌出萬餘,直奔我軍營寨。
來得好快呀!看來這次真的要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陸遜擡頭看了看天空,萬里無雲的天氣並沒有給他帶來多少輕鬆的感覺,反而由於心情的沉重,感覺天空有些發暗。
“陳武、尤突,你二人引兵五千攔截夏侯淵出城的兵馬;周峻、張樑,你二人隨我迎戰漢軍救援兵馬!”言畢,他一馬當先衝了出去。
漢軍和夏侯淵的兵馬裡外夾擊,以多勝少,很快就將陸遜的兩支兵馬驅散,成功回合在一起。
而陸遜則在張樑、周峻二人的護衛下朝着東吳南大營緩緩退去。
夏侯淵在兒子夏侯霸的陪同下來見漢軍大將鄧強。
鄧強向夏侯淵行了見長輩的禮節,以伯父稱呼夏侯淵。
夏侯淵昔日曾在幷州戰場上與鄧賢有過幾面之交,遂問道:“汝父如今可好?”
“回伯父的話,家父早已歸家養老,身體安好!如今,朝中元老每隔三五日都會往乾寧宮給太上皇請安。太上皇便帶着一衆老臣遊樂於御花園,賞花、賦詩、練武等等,可謂是老有所樂也!像伯父這般年紀依舊在戰場徵殺之人,朝中從來沒有過先例。”鄧強恭敬的說道。
聽完,夏侯淵老臉一紅,不知該說什麼。
鄧強一看,心中明白,自己後半句話使得夏侯淵太爲尷尬了。
他急忙說道:“安國(張苞字,前面所講有寫錯誤,由於上來無線,更改比較困難,就不做更改了)夫婦和伯權兄、季權兄都很掛念伯父。還望伯父三思呀!”
夏侯淵乃是明白人,知道鄧強這是在勸慰自己投降。然而,想到曹操與自己的情誼,他又動搖了。
阿瞞,我到底該如何做呢?
看到父親的遲疑,夏侯霸言道:“父親,昔日曹伯父乃是漢之重臣,您亦是漢之大將。今日因何不可回頭?”
“是呀!父親,我等就算是能夠回到魏國,怕是有程惲、司馬懿等人在陛下面前再參幾本,我夏侯家那纔是要面臨窮途末日了!”夏侯和亦是在一旁說道。
夏侯淵看了看衆人,這才說道:“沒想到劉聖舉對我夏侯妙才如此看重。也罷,等到榮兒前來,某便卸甲負荊,前往長安面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