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當真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諸位大臣舌綻蓮花,大有以三寸不爛之舌,翻天覆地之能。
兩派大臣,涇渭分明爭得臉紅耳赤,彷彿有奪妻之恨,殺父之仇。
……
御街之上,董卓神色自若,看着底下文武百官的神色變化,其嘴角掀起一抹鋒銳,沉聲,道。
“時有袁氏二賊子攻破平縣,二十萬大軍兵臨城下,其對於大漢王朝,當今朝廷而言,是莫大的威脅。”
“嘩啦。”
一言至此,董卓雙眸之中劃過一抹凌厲,其猛然間轉身,朝着劉協,道:“是以,爲天下長久計,爲黎明百姓計,請陛下速作決斷遷都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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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司徒楊彪從隊列之中走出,臉上充斥着固執,渾身上下自有一抹浩然正氣,其朝着董卓,道。
“關中殘破零落;今無故捐宗廟,棄皇陵,恐百姓驚動;天下動之至易,安之至難。望丞相鑑察。”
“哼。”
惱怒的看了一眼出聲反對的楊彪,董卓眼中殺機一閃而過,其冷聲,道:“漢東都洛陽二百餘年,氣數已衰。吾觀旺氣實在長安,吾欲奉駕西幸,汝等各宜促裝。”
如此霸道決絕的話出口,頓時令三公九卿以及文武百官震驚,結合這幾日城中抄家舉動,衆人皆知董卓心意已決。
這個時候,明知道違背董卓的意志下場極其悽慘,然而楊彪等人卻不得不迎頭頂上,蓋因宗族在東。
交換了一下眼神,太尉黃琬從隊列中走出,朝着董卓行了一個禮,恭聲,道:“楊司徒之言是也。”
“往者王莽篡逆,更始赤眉之時,焚燒長安,盡爲瓦礫之地;更兼人民流移,百無一二。今棄宮室而就荒地,非所宜也。”
……
三公九卿之二出言反對,頓時令未央宮中的氣氛莫名變得緊張起來。百官顫抖心中膽寒不已,其望着御街之上的董卓忐忑不安。
董卓雙眸如電,其望着底下文武百官,厲喝,道:“關東賊起,天下播亂。長安有崤函之險;更近隴右,木石磚瓦,剋日可辦,宮室營造,不須月餘。”
“噌。”
一語畢,董卓一把拔出腰間鐵劍,一劍立劈了下去,將御案的半角劈掉,厲喝,道:“汝等再敢亂言者,猶如此案!”
“嘶。”
……
案角落地,文武百官寂靜無聲。這一刻,衆人都沒有想到董卓會一劍劈掉御案。此時此刻衆人心知肚明,董卓既然如此作爲,這就代表着此事絕無更改的可能。
“哼。”
怒哼一聲,董卓持劍四顧,其望着底下文武百官,厲喝,道:“一日時間,三公九卿與陛下先行撤離,本將親自率軍斷後。”
“諾。”
……
一時間,洛陽城中人心惶惶。百年爲都,積攢下來的能量可謂是大到難以估摸。這些依靠洛陽而存活,錯綜複雜的勢力,更是多到令人震驚。
遷都一事,牽扯到太多人的神經與利益。這一刻,不僅三公九卿還是其他人,在董卓的屠刀下,選擇了妥協。
人類是最會避害趨利的動物,一旦事關生死,總是會做出相同的抉擇。
倒向強者!
……
一日過去,洛陽城西門大開,自早到晚一直都有人成羣結隊離去。在人羣中間,大軍護衛之下,三公九卿以及劉協一行人向前漸行。
最後則是二十萬大軍,在徐榮等人的率領下徐徐推進。
……
洛陽西門,董卓與李儒等人在飛熊軍的護衛下,跨馬而立。董卓望着高大的洛陽城牆,雙眸之中掠過一抹複雜。
這裡曾經是其仰望的地方,是其一生矢志要踏入的殿堂。
後來太平道暴亂,天下風雲變幻。各種原因聯合之下,董卓踏入了這裡。在這裡其手段盡出,終於成爲了這個天下實際的主人,將滔天權勢握於一手,可謂是翻手爲雲覆手爲雨。
遇風雲而化龍,一下子成爲實權派。可以說洛陽城是董卓巔峰權勢的見證,是以,這裡對於董卓而言,意義重大。
李儒眼中露出一抹急色,其雙眸一挑,望着董卓,道:“岳父,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走吧!”
“哎。”
嘆息一聲,董卓神色一變,方纔的凝重盡數在一瞬間消失不見,隨後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派的風輕雲淡。
“本相得不到,任何人也休想持有!”
呢喃了一句,董卓雙眸一厲,大喝,道:“引火焚金闕,帝業興於左!”
“諾。”
李儒聞言,隨及左手伸起向着身前的三千弓箭手,道:“射。”
“咻。”
“咻。”
“咻。”
……
火箭滔天,朝着洛陽城而去。董卓最後深深看了一眼洛陽城,霍然轉身,道:“撤。”
“諾。”
……
“駕。”
巨大的飛熊圖案在空中飛舞,隨着獵獵北風自有滔天煞氣升起。大軍向前,與洛陽漸行漸遠。
這一次遷都,雖然暫時緩解了董卓的壓力,不至於直面關東諸侯的鋒銳。只是不論是李儒還是董卓都從未料到,這亦是衰敗的開始。
……
虎牢關內,嬴斐立於城牆之上,一臉的茫然。這一刻其心有不解,麾下智謀之士不乏其人,卻無一人可傾心相談。
北風席面,帶來一抹涼意。嬴斐雙眸之中茫然,正在不斷濃郁。自己做了這麼多,更是不惜於幫助董卓大戰虎牢關,然而這一切都未能阻止住歷史的強大修復性。
特別是董卓遷都之事傳來,對於嬴斐的打擊不可謂不大。多年謀劃,不惜改變戰略與關東諸侯爲敵。
諸多努力,卻被歷史強大的順應性扇了一個耳光。正是這個原因,令嬴斐心中的堅持,有些動搖。
……
“主公。”
林峰神色凝重無比,其行色匆匆朝着城牆而來,甚至於根本顧不得嬴斐在靜思,依舊打斷掉。
“嗯。”
點了點頭,嬴斐心裡清楚能夠令林峰色變,必是大事。一念至此,其神色變得凝重了許多。嬴斐將心中的念頭收拾掉,其轉頭盯着林峰,道:“發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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