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在付出了足夠的金子之後,孫權灰溜溜的帶着人走了。江東羣臣也是黑着臉,有錢的直接給錢,沒錢的,就是借錢,也要把一百金給當場拿出來,誰要是留下了借據,那笑話可就是鬧大了,
孫權本來還想在劉尚面前威風一下,沒想到最後卻是自己被整得灰頭土臉,心中吐血的心思的有了,他紅着臉,先是朝着張溫道謝,沉聲道:“那一千金,我明日一定派人還給你!”
張溫極爲大氣的道:“換什麼,些許身外物,二公子不必介意。”孫權更是感動,朝着張溫鄭重點頭,方纔是上了馬車。
馬車上,孫權的臉色依然很是不好,直接命人拐了方向,朝着周瑜的府邸行去。
周瑜早已經等到那裡。他如今可謂是跟劉尚水火不容,劉尚過來,他自然不會露面。索性託病在家中,直到聽到孫權要來,他纔是迎了出來。
剛一見面,周瑜就是神情凝重的問道:“怎麼樣,劉尚身邊的護衛實力如何?”
孫權臉色一黑,沒好氣的道:“你還說,你不是說,那劉尚手中只有甘寧與太史慈兩個大將嗎?今日那個魏延。就不輸給那兩人。”
說着,就把酒樓的經過細細的說了一遍。
周瑜臉色一變,眼神更是閃過一絲劇烈的掙扎的神色,良久,方纔是嘆息道:“人言劉子任善於識人,今日,我算是服了!”
“那我們的計劃?”孫權苦着臉道。
周瑜搖頭,沮喪道:“不可行了,魏延此人既然能夠打敗朱將軍,其武藝就是不如伯符,也不會差的太遠。劉尚有這樣的猛士護衛,行刺的機會不會太大。”
“難道,我們就這樣放過他!”孫權氣的眼珠子通紅。今天,他可是實實在在的丟了大臉。
“當然不能放過他!”周瑜也是氣的臉色鐵青,一想到那個美麗的女孩曾經躺在劉尚的懷中,他的心中就是陣陣疼痛。
“絕不能這麼算了,再忍忍,等伯符奪取了徐州!早晚有一天,我要讓他知道,我周公瑾的厲害!”
“忍忍忍!這口氣,要我如何忍得下去!”孫權眼神幽幽,一雙拳頭。捏的緊緊的,他出了周瑜的府邸,又想到,朱恆今天慘敗,自己也必須要過去慰問他一下,也藉機拉近一些關係。
就命車伕駕着馬車,往朱恆的住處行去,只是,等到到了朱家,卻是被攔在門外。朱家的親衛更是客氣行禮,陪笑道:“我家主人心情不好,這些天都是不見客人了!”
孫權一聽,更是火冒三丈,差點忍不住闖進去,什麼心情不好,恐怕是朱恆戰敗,遷怒於他了。
想到自己爲了拉攏朱恆,花費了多少心血,如今劉尚一來,這關係頓時斷裂,孫權心中只感覺胸口憋悶。恨不能當場提着刀子去尋劉尚拼命。
“那劉子任,如今去了哪裡!”孫權隨口問道。
一個負責打探的親衛急忙道:“剛纔監視的兄弟說,他好像見到這人,前往鄧當鄧校尉的家中去了。”
“鄧當?”孫權心中感覺有些耳熟,細細的回憶了一番,依稀記得,自己身邊曾有一個叫做鄧當的武將,後來生了重兵,自己就把他打發出去了,在廬江謀了一個小官。只是,劉子任去找他幹什麼?
“走,我們去公瑾的家中!”孫權滿心都是怒火,更是不好意思立刻回到家中,畢竟孫策可是吩咐了,要他好好招待劉尚,結果他卻是處處刁難人家,現在過去,依照孫策的火爆脾氣,不當場抽他一頓纔是怪事。
親衛點點頭,又是令馬車掉轉了方向,朝着周瑜的家中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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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當的住的地方,說是一個家,其實跟一個茅草屋差不了多少。雖然也是青磚黑瓦,可是上面早就是斑駁一片,房頂上,更是長着許多的青草。
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
劉尚望着這間殘破的小屋子,實在不敢相信,這就是堂堂鄧校尉的住所。
潘璋眼中也是露出一絲傷感。嘆氣道:“我沒有想到,老友竟然落到了這一個地步,本來我還以爲他在城外又一個莊子,可是等我過去,才知道老友竟然把他變賣了,搬到了這裡。主公,若是可能,還請你救他一命。”
“看看吧!”劉尚點了點頭,再次看了看這件破爛的房子,心中不禁有些感慨,這就是世家與普通的將領的區別。若是世家的將領,即使死了,自己手中的兵馬也是由後人繼承,可是這個鄧當,還沒有死,部下就是被人瓜分。自己也是落得困頓不堪。
房子裡,早有人聽到了動靜,畢竟,劉尚這麼一大羣人站在門口,想不引人注意都難。隨着吱呀的一聲木門轉動的聲音,一個婦人走了出來,她的臉色微黃,更是有些蒼白,只是身上的衣服雖然陳舊,可是漿洗的很是乾淨。
看到劉尚等人,她也並不膽怯,只是低垂着憂愁的眼睛問道:“小婦人拜見將軍,不知道將軍前來,所謂何事?”
語氣柔柔的,卻是並沒有絲毫的卑微之色。
“嫂子,你不認我了?”潘璋細細的辨認了一番那女子,突然走上去,大聲的嚷嚷道:“嫂子,你看看,是我,潘璋啊!”
“啊?”那婦人也是吃了一驚,細細的打量了好幾眼,纔是認出來,吃驚道:“你怎麼回來啦。”
又是看了看潘璋滿身的甲冑,目光中露出一絲疑惑,遲疑道:“難道你在主公手下當官了嗎?”
潘璋大笑,搖頭道:“沒有,如今我乃是武侯帳下水軍副將,對了,這是我家主公,主公,這是我嫂子!”
“武侯!”那女子明顯吃了一驚,更是擡頭,飛快的看了劉尚一眼,隨即就是要跪下去。她可以在普通的武將面前保持從容,可是在劉尚面前,她卻是不敢失禮。
劉尚微微一笑,朗聲道:不必多禮,我今日乃是特意來拜訪鄧校尉的,不知道他如今可在家中?“
女子一聽,眼眶微微的紅腫,哽咽道:“我家夫君在家,只是他病勢沉重,恐怕不能出來與武侯交談。”
“無妨,就是坐在牀上交談也行。”劉尚笑着道。
女子無法,只能請劉尚與潘璋進入。潘璋心急鄧當,急忙跑進了內室,頓時發出了一聲大叫::“大哥,你怎麼如此模樣了,痛煞我也!”
劉尚吃了一驚,帶着魏延與徐晃一起走近了內室,就見到裡面躺着一個骨瘦如柴的人,正吃力的張開眼睛,與潘璋說這話。
這就是鄧當了?劉尚眼神怪異,他記得沒錯的話,這個鄧當,卻是病死的。可是沒有想到,竟然病的是如此嚴重。
“請了大夫嗎?”劉尚皺眉道。
“請過了,藥也吃了無數,就是不見好。”隨着進來的女子一邊抽噎,一邊小聲的答道。
劉尚的眉頭更是皺起,有心想要請華佗過來,可是看這鄧當的樣子,差不多已經病入膏肓了,他的心中也沒有把握,雖然自己的老師乃是神醫,可也不是什麼病都能治好的啊,再說,他憑什麼要救他,算起來,曾經他還跟這人交過手!
潘璋陪着鄧當說了一會話,只是現在的鄧當,明顯已經是處於半昏迷的狀態,只能是或者點頭,或者搖頭,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劉尚不忍再看,帶着人走了出去,那女子哭了一會兒,又是跑出去,要給劉尚倒水。冷不防簾子拉開,潘璋急衝衝的跑過來,朝着劉尚就是跪了下去,
“主公!”
劉尚臉色微微一變,忽然嘆了口氣,也不去攙扶他,只是微微的搖了搖頭,沉聲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可是,雖然老師是個神醫,未必就能夠把他治好!”
“末將知道,末將只是想盡盡人事!還記得當初,末將初到江東,舉目無親,債主遍地,唯有鄧大哥慷慨解囊,我方纔能夠一路掙扎着過來,也是鄧大哥相助,我才能離開江東,若是讓我眼睜睜的看着鄧大哥這樣死去,我的心中,有愧啊!”
潘璋流着淚,更是嘭嘭嘭的直磕頭,哀求道:“主公,末將不求別的,只希望華神醫,或者張神醫這兩位神醫能夠過來一個,給我大哥看看病,若是兩位神醫依然沒有辦法,咱也只能認命。可是若有一線生機,咱也不想放過啊!”
“文珪,你說的那個華神醫,可是名滿江東的華佗?”鄧當的妻子也聽到了潘璋的話,眼睛裡忽然略過一絲神采。
“大膽,怎敢稱呼神醫名諱!”一個親衛大聲斥道。畢竟,華佗可是劉尚的老師。
“無妨!”劉尚對於這些可沒有覺得什麼,畢竟名字就是用叫的。他只是皺着眉頭思索,這鄧當一看就是病入膏肓了,就是自己的老師過來,恐怕也是回天乏術吧!
可是女子得到潘璋的答案後,卻是噹啷一聲,把手中水漂都是打翻,撲通一聲也是跪了下去,使勁磕頭道:“謝天謝地,終於被我們找到華神醫了,城中大夫都說,我夫君這病,出了華神醫外,再無他人能治,還請武侯開恩。救救我家夫君,小婦人來世結草銜環,報答武侯厚恩!”
“這……”劉尚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受不得一個女子朝着自己磕頭。再說,潘璋也算是自己要重點栽培的大將,雖然心中有些顧慮,可是劉尚還是點了點頭,沉聲道:“讓老師過來可以,只是,能不能治好,我卻是不敢保證,畢竟鄧校尉的病情太重了!”
“小婦人明白,只要華神醫過來就好,至於我夫君能不能挺住,就看他的命了!”鄧當的妻子急忙磕頭,生怕劉尚再反悔。
潘璋卻是露出笑容,扶住女子道:“嫂嫂不用擔心,大哥宅心仁厚,定然吉人天相!”又是朝着劉尚磕頭。
“起來吧!你是我的大將,當要頂天立地,怎能輕易下跪!”劉尚微微一笑,親手把兩人扶起,他也是想清楚了,一個鄧當而已,就是治療好了,也對自己造不成太大的威脅。
至於那個呂蒙,是金子,總是要發光的。劉尚就是想要打壓,也是有心無力,來時他已經問過了,呂蒙如今在孫權手下爲將,孫權爲人雖然反覆,可也是一個能夠用人的人。
“就當是結個善緣吧!”劉尚如此一想,心情頓時好了許多,再三拒絕了鄧家人的留飯邀請,劉尚帶着人,開始往太守府趕去。
畢竟,今天可是他過來廬江的第一天,都還沒有陪着吳國太吃過飯,若是過去的遲了,難免惹得老人家不快。
只是繞是劉尚催促了衆人快走,可是等到回到太守府,時間也是已經落山了。看看時辰,孫家的人恐怕都在等着自己吃飯吧。這麼一想,劉尚忽然有些汗顏。自己恐怕也算是孫家最大膽的女婿了吧。
果然,孫家的管家黑着臉,看着劉尚的車架過來,很是生硬的道:“姑爺,晚飯已經準備好了,主公正要命我去尋你呢。”
劉尚更是苦笑,左看看,又看看,忽然眼睛一亮,沒想到,都快要到了冬季,這附近居然還有一從野花,雖然野花,但是個頭也是不小。
劉尚喜滋滋的衝過去,連續摘了十幾朵,想一想又是不對,當即把那些花分成了兩堆,用絲綢包裹着,方纔是朝着太守府走去。
魏延徐晃面面相覷,都是摸不着頭腦,那管家更是拉長了臉,搞了半天,他剛纔是對着空氣說呢。
也好,本來還想提醒你幾句,等一下,有好戲看咯!管家撇撇嘴,微微的彎下腰,打算給劉尚引路。
“武侯,請!”
“恩…”劉尚矜持的笑着,雙手背在身後,大搖大擺的跟着管家走入了飯廳。
裡面,孫家的人都是坐齊了。孫策更是寒着臉,極爲不爽的看着大搖大擺的劉尚,差點忍不住要拍桌子了!
孫權更是憤怒的站了起來,指着劉尚罵道:“劉子任,你架子好大,雖然你是武侯,可是,如今可是我們的家宴,有你這樣,讓自己的妻子苦等的嗎?”
其餘的孫家人雖然沒有開口,可是一個個顯然也是憋了一肚子火氣,就是吳國太,表情也是變了變,心中不禁暗暗的擔心,如今女兒還沒有嫁過去,劉尚就這樣,若是嫁過去了,那還得了。
聽到孫權的數落,劉尚眉頭一皺,心中頗有種衝上去踹他一腳的衝動,不過今天卻是自己理虧,劉尚也不好多說,總不能在此時擺架子吧,那樣子,恐怕孫尚香的臉色更不好看。雖然她如今低着頭,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是劉尚知道,越是大家族,攀比越是厲害,固然孫尚香很受孫策與吳國太寵愛,可是更多人的,卻是恨的她牙根子癢癢。如果,今天一個處理不好,孫尚香以後就別想在孃家人面前擡起頭了,
想到這裡,劉尚的心中更是愧疚了,快行了幾步,朝着孫尚香走去,
孫權一看,鼻子都是氣歪了,心中又有些得意,白天他可是被劉尚給害慘了,現在難得有的機會正大光明的數落劉尚,他如何肯放過了,當即,孫權的臉上頓時露出一個嚴肅的表情,沉聲道:“劉子任,雖然你是武侯,可是我還是要提醒你,香兒可是我家的明珠,我不希望,她受了委屈!”
劉尚瞄了孫權一眼,根本懶得理他,直接走到吳國太面前,忽然從後面掏出了一束野花,笑着道:“娘,是我不對,只是我聽人說廬江城有一叢野花開的燦爛,我就想,娘天天待在屋子裡,也是悶得慌,所以我就過去,親手摘了一些過來,希望娘能夠像這些野花一般,越活越年輕。”
“呵呵,你這孩子……”吳國太滿臉的不痛快瞬間不見了,滿臉的皺紋都舒展了開來,急忙命人接過那捧鮮花,關心道:“這麼晚回來,餓着了嗎,快,給姑爺端上熱湯來。”
“劉尚笑着謝過,卻是不坐在自己的席位上,而是老着臉,蹭到了孫尚香的坐席上、又是拿出一捧鮮花,笑着道:“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哼!”孫尚香滿肚子都是怒火。可是還是擡起頭,正要說話,卻是發現眼前一亮,一捧鮮花幾乎要觸碰到了他的臉上。
“啊?”孫尚香低低的叫了一聲。臉上更是突然飛起了一層紅霞。吶吶道:“你這麼晚回來,就是爲了去摘這個。”
“當然,”劉尚滿臉認真,沉聲道:“我說過,我要讓你的每一天,都是像鮮花一般的開開心心。”
“啊!你要死了!這麼多人!”孫尚香羞的耳根子都是紅了,一把接過那些鮮花,心中忽然覺得有些甜蜜。至於劉尚是否說過那些話,她早就是自動的忽略了。
“子任,給我坐回去!”孫策看着劉尚蹭到自己妹妹身邊,一股無名火蹭蹭的就是升到了腦門。
“無妨,本來是家宴,沒必要搞得這麼嚴肅。大家都隨意一些,這樣纔像是一家人。”吳國太反而是大感欣慰,看着劉尚的樣子,越發的順眼。
“還是娘對我好!”劉尚又是蹭到吳國太身邊,給吳國太夾菜、笑着道;“我聽老師說,多吃蔬菜,可以延緩衰老,娘,這些青菜給你吃。”
“你他孃的,蹬鼻子上臉!”孫策心中極爲挫敗,看到自己碗裡還有塊骨頭,一口塞進嘴裡,咬着的嘎嘣直響。
吳國太則是眉開眼笑,越看劉尚越是越是喜愛。時不時被劉尚給逗的眉開眼笑,老人家圖個啥,還不是熱鬧嗎。
“那是我的娘!”孫權滿肚子火氣統統憋在肚子裡,想發沒處發,看到桌子上恰好有一塊青菜,想也不想,一筷子就是插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