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之內,黑乎乎的一片,劉尚追了許久,也沒有發現陸環的蹤跡,身後的追兵,又漸漸的逼近,劉尚無法,只得扶住一顆大樹,想要爬上去躲避。就在這時,黑暗中的大樹背後,突然伸出一隻手來拉住他,劉尚嚇了一大跳,這黑漆漆的夜色中,突然背後被人拉了一下,好懸沒有把劉尚嚇死。
他張嘴欲呼,又一隻手,閃電般的捂住劉尚的嘴,就這麼把劉尚拖進了樹後。這時候,那些黑衣人已經追了過來,正在謹慎的檢查周圍的情況。
“別動!”一個細弱蚊蠅的聲音,在劉尚的耳邊響起,隨後,一股淡淡的芳香,鑽入了劉尚的鼻子。劉尚睜大了眼睛,卻是老老實實的不再出聲,不用回頭,他就知道背後的人,正是逃入密林的陸環。
追擊的黑衣人中,顯然有熟悉山林之人,只見他們謹慎而又快速的呈扇形往前搜索,距離兩人藏身的地方,也不過十餘米的距離,甚至於,連他們粗重的喘息聲,劉尚也是聽得一清二楚。心臟,也是不爭氣的劇烈跳動。現在可沒有阿蠻那樣的忠心隨從再來斷後,真要是被這些人找到,兩個人都是死路一條。
追兵越來越近,甚至有一個人,已經開始朝着他們藏身的大樹行來。劉尚緊張的,心臟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上了,突然,他的右手,被一隻小手握住,感覺極爲的柔軟,光滑,隨後,手裡一涼,一柄匕首已經放在了他的手裡。
劉尚會意,緊緊的握住那把匕首,這把匕首,現在就是他唯一的武器,甚至於,他都想好了,反正要死,與其死在這些黑衣人的手裡,倒不如自我了斷,來個痛快。
腳步聲越來越近,看看,已經距離大樹還有三步的距離,那個接近的黑衣人,明顯也變得警覺起來,小心翼翼的開始靠近。劉尚死死的抓住匕首,手裡的青筋,也是暴起,他身子輕微的抖動,就要衝出去殺敵,不過,身後的陸環,急忙制止他莽撞的舉動。
而靠近的黑衣人,也是突然的止住腳步,隨後,發出一聲驚喜的叫聲,在大樹的不遠處,他發現了一絲血跡,還有一片明顯就是女子的衣衫碎片。
其餘的黑衣人,也是聞訊紛紛趕來,看到地面的血跡,都是精神一震,道:“太好了,終於抓住這兩隻老鼠了,大家跟我來,他們往這邊逃了。”
隨後,又是一個公鴨子般難聽的咆哮聲,大聲的罵道:“你們這些該死的奴才,給我走快點,要是追丟了,我們所有人都要完蛋。”
聽到陳時的咆哮,那些黑衣人果然加快了行動的步伐,也因爲發現了血跡,他們也沒有注意到就在一樹之隔的陰影裡,兩人就藏在其中。
悉悉索索的腳步聲,還有兵刃摩擦聲漸漸遠去。大樹之後,緊張的兩人同時送了一口氣,劉尚緊緊握住的匕首,也是稍微的鬆開,黑夜裡,彼此之間,兩人的面貌,都有些模糊,,沒了追兵,劉尚的心情放鬆,拉住陸環的手,就要走出大樹。
陸環眼神冷漠,一甩手退在一邊,冷聲道:“我不管你是誰,我的親隨戰死,都是你造成的,今日我不殺你,不過以後,你就等着接受我無窮無盡的報復吧!”
劉尚一愣,隨後大怒,低聲喝道:“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們貪圖左伯紙,會發生這樣的事?他們的死,都是你貪心所致,與我何干!”
“你…”陸環俏臉發白,一擡手,長劍瞬間就搭在了劉尚的脖子上,她雙目泛紅,滿含殺機的道:“你當真以爲我不會殺你?”
劉尚脖子一昂,剛經歷生死,他的膽氣也是練出來了,脖子往前一湊,冷聲道:“有種你就揮劍,老子是打不過你,卻不代表我就是軟骨頭,看到兵刃就要服軟。難道我說得不對嗎?你們去盜左伯紙,就要做好死亡的準備,難道,你以爲豫章五千破軍營的將士真是吃素的?”
長劍微動,劃破了劉尚的皮膚,連帶匕首劃破的傷口,劉尚的脖子上,已經鮮血淋淋,不過,劉尚的眼神,依然那麼明亮,那麼鎮定,沒有絲毫的害怕之色。
陸環臉色變幻,只要她輕輕的揮劍,劉尚就將死於她的劍下,不過,她努力了幾次,還是沒能刺下去。劉尚說得沒錯,要不是她任性,跟哥哥打賭來盜左伯紙,阿蠻,又怎麼可能拼死斷後。一切,還是自己造成的啊。
想到這些,陸環的心中,充滿了一種自責,還有彷徨,也許,聽從哥哥的安排,纔是她應該做的吧。如今大錯已經鑄成,再想反悔,卻是太晚了。
劉尚冷着臉,陸環的表情變化,他一一看在眼裡,儘管,漆黑的夜色之下,看不清她的臉,不過,陸環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卻是把她的心情,微妙的顯露了出來。有那麼一瞬間,劉尚感覺到了一絲心痛,不過,一想到自己的遭遇,還有一路上陸環的態度,他的心腸,又開始硬了起來。
誰規定對於美女就必須心軟,他劉尚,就是要硬氣到底,這無關一個人的是非觀,而是一種態度,一種自從踏入天下紛爭之後,自然而然養成的一種霸氣。這種霸氣,容不得他人的挑釁。故此,古書上常有天子一怒,伏屍百萬,血流漂櫓的記載,當時,劉尚還無法理解,但是,現在,他卻是有些明白了。經歷了這件事,他的心中,也是升起了一股無法遏制的,殺人的慾望。這種慾望,只有發泄出來,這件事情,纔算徹底的完結。
對峙良久,陸環終於還是收回了長劍,她眼神複雜的看着劉尚,這個奪走自己初吻的男子,她的心中滿是複雜。她並不是不想殺他,不過,每次和劉尚那雙無所畏懼的眼神接觸,都能觸動她心中的那根脆弱的心絃,這種眼神,她只在兩個人的身上見到過,第一個,自然是她的大哥,另一個,想到那個人,陸環頓時皺起了眉頭,趕緊把那人的影像甩開,隨後,另一個人的影像卻突然的竄了進來,那人長的並不俊朗,身手也是可笑,但是,他的話語,他的氣質,卻是那麼的獨特,雖然,他和那人一樣,有着同樣的眼神,不用說,也有着同樣的野心,不過,和那人不同,這個新出現的影像,令她感覺到了一種真實,一種毫不掩飾的真性情。只是,這個人,太混蛋,太流氓,就像自己見過的那些浪蕩公子一樣,令人生氣。
見到陸環抽回了寶劍,劉尚也是一愣,不過,能活着,他可不會傻乎乎的再去送死。他謹慎的後退一步,站到一個安全的距離,然後攤開雙手,無奈道:“既然你不殺我,那你綁架我的事,我也不再追究,咱們算是兩清了,不過,有一件事,我們或許可以商量一下。”
“你滾,滾的越遠越好!”陸環寒着俏臉,長劍一指,又對着劉尚,冷冷道:“趁我還沒有改變主意之前!”
劉尚一愣,生死之後壓抑的暴戾再也無法壓住,他怒火沖天,衝着陸環咆哮道:“走就走,別以爲你長的漂亮,所有人都會來遷就你。今日你算救過我,左伯紙的事情,我也不想追究,不過,醜話說在前面,左伯紙的配方,你拿去可以,不過,三年之內,要是讓我發現你們出售,發現一個,族滅一家。你們好自爲之!”
說完話,劉尚大步流星,頭也不回的往外就走。陸環冷冷的看着劉尚消失在黑暗之中,臉色,也是越來越蒼白,再也支撐不住,頭一歪,就是倒在樹邊,露出她沾滿了鮮血的後背,背上,一直弩箭赫然在目。
劉尚罵罵咧咧,走出沒多久,突然聽到身後重物落地的聲音,強忍住好奇,又往前走了幾步,不過,心裡也是要自己不回頭,那頭,卻是不由自主的轉了回去,隨後,就發現陰影裡,一個黑乎乎的人影臥在地上。
劉尚大驚,急忙上前,謹慎的靠近陸環,看看她依然沒有反應,劉尚才探下身體,入目的,就看到一隻羽箭,插在陸環的後背,看樣子,已經有了一段時間,流出的血水,也是帶着點點黑色。
“這箭有毒!”劉尚這一次,可是真的變了臉色,他急忙抱起陸環,結果感覺身體一沉,差點抱不住她。而且,接觸的也不是陸環軟軟的身體,反而感到了一陣冰涼,劉尚扶住陸環,拉開陸環的肩膀,就看見一件軟甲,牢牢的套在她的身上,也是這件軟甲,救了她一命,令的弩箭,沒有射入太深,儘管這樣,弩箭之上,畢竟淬有毒物,如果不趕緊救治,死亡,是無法避免的。
劉尚猶豫良久,好幾次都想獨自逃命,不過,一想到自己的面臨的危局,他又是掙扎了起來。嘆了口氣。他抱不動陸環,只能低下身,揹着陸環一路往密林鑽去,天空之中,淡淡的月暈,不知道什麼時候跳了出來。劉尚深一腳,淺一腳的在茂密的樹林裡鑽來鑽去,專往有水源的地方走去。
還好是在南方,水脈衆多,走了不久,就看到一條溪流,溪流之上,還有一個小小的山洞。劉尚的背上,陸環的呼吸,已經開始微弱,劉尚顧不得危險,只能揹着女人,膽戰心驚的走入山洞,還好,這是一個人工修築的山洞,裡面沒有野獸,洞中,還有一具白骨,一些破碗。草根樹皮,也是堆了一地。
“原來是逃荒的人,只是到底還是死在了這裡。”劉尚嘆息,卻是看到了洞壁的文字,乃是講述這人逃荒的經過。
劉尚也沒有心思多看,把陸環放在地上,又從那些雜草中選了許多,鋪在地上,就把女人放了上去。又尋了兩個火石,尋了枯草點燃,這個逃荒的人,洞中還有很多的枯木,上面很多,都長出了菌類,十分的鬆脆,一點就着。
現在又沒有工具或者大夫,不過劉尚行軍打仗,也學了許多的野外求生的本事,就把陸環臉朝下,放在草堆裡。又用匕首,割開她身後的衣衫,果然,她的裡面,一件軟甲緊緊的貼着,前後都有扣,這樣一來,倒是給劉尚出了個難題。
救人如救火。劉尚只能一邊做着激烈的思想鬥爭,一邊把昏迷的陸環抱了起來,開始解開陸環身上的軟甲,而想要解開軟甲,兩人之間,肢體接觸當然不可避免。
軟玉在懷,香氣醉人,劉尚心猿意馬,拼命的唸誦聖人教誨,驅逐腦中的邪念,然後顫抖着手,解開陸環身上的衣衫。從小到大,這第一次去解一個女孩子的衣衫,劉尚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笨手笨腳,等到完全解開的時候,劉尚早已經滿頭大汗。比打仗還要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