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部是用樹木搭建起來起來的一座臨時營棚,很寬敞,裡面各部運行,一個個消息讓景武司的探子從前線傳遞回來,然後送給參謀司分析。
牧景跨步走進來,第一眼就看到了掛在正面上的行軍地圖。
然後就是一個巨型的沙盤。
現在沙盤已經是軍方普及的行軍設備,北武堂規定,但凡是營以上的單位,都必須在大戰之前,立沙盤,推演軍情。
牧軍正在把戰爭正規化。
古代的戰爭,事前的準備其實並不是做的很充足,沒有後世那般,任何一場戰爭,都會推演無數次纔會開始。
而牧景,他就要把後世的這種軍事意識給普及出來了。
無論是軍紀軍規。
還是軍情討論,都必須要到位。
只有這樣,才能讓牧軍變得更加強大,變得無堅不摧,變得成爲這個時代打不垮的一支兵馬。
牧景走過來,先看了看行軍圖,行軍圖上有標誌,那一路兵馬走到哪裡了,都表露出來了,而敵方的兵馬部署,也標出來的一個大概。
雖景武司對南方已經開始滲透,可很多地方還是滲透不進去了,目前對於南部的兵力,牧軍瞭解的還不夠透徹,只能有一個大概的推演出來了。
“張任的東州主力,現在在哪裡?”牧景看了看行軍圖,目光又落在了巨大的沙盤上,問。
“現在張任的東州主力已經兵分兩路了,一路在益州郡和犍爲交界的漢陽,另外一路,已經進入了牂牁郡,準備突襲且蘭,目前朱褒屯兵且蘭,我們三次利用益州引兵,沒辦法把他們引出來!”
戲志纔回答。
“引不出來?”
牧景皺眉。
之前的戰略部署,是想要利用進攻益州郡的勢頭,然後逼迫雍闓求援,朱褒素有異心,必然也知道脣亡齒寒的道理,只要他出兵,就能半途伏擊。
這樣不用攻入牂牁裡面。
牂牁郡這個看起來是小的不能小的郡,可裡面的環境惡劣,一旦進攻進去了,牧軍就算打贏了,也會損傷很大,這倒是得不償失的。
“朱褒看起來還不傻!”
戲志才苦笑:“他好像看穿了我們的部署,所以懼死不出且蘭城,他認爲堅守且蘭城,能保住他的權勢!”
“越嶲那邊呢?”牧景問。
“目前景平第三軍已經進入卑水了,越嶲高敏,率軍卑水阻擊景平第三軍,七日五戰,三勝兩敗,第三軍站穩了在卑水的腳步,目前拿住了越嶲的咽喉要道!”
“高敏何人?”
“越嶲夷族的王,夷王!”
戲志纔回答:“他還是高定的親弟弟!”
越嶲是夷族,蠻族遍佈的地方。
夷族雖然不如蠻族遍佈十萬大山,但是也是西南異族的佼佼者,更是和白族交情匪淺,得白族支持,白族乃是西南鹽務僅次於東郭家的製鹽大家。
“那高定也是夷族?”牧景眯眼。
“本來夷王是高定的,但是高定當初選擇了劉焉,相當於叛族了,進入了漢軍之中,當犍爲太守,又去了成都,最後折服在了主公麾下!”
“他還有這樣的身份!”牧景倒是意外:“既然高定已經臣服了,那這夷族還是反了!”
“嗯!”
戲志才道:“聽說夷族一開始沒反的,是蠻族遊說了之後,堅定了和雍闓還有孟獲等人站在一起的決定,傾盡夷族一萬青壯,割據越嶲!”
“遊說?”牧景眯眼,眸光劃過一抹冷芒:“蠻族還有這樣的水平!”
“蠻族當代蠻王是孟獲,但是孟獲有一兄,一弟,其弟孟節,勇猛三軍不可擋,其兄孟優熟讀漢書,精於謀略,這一次說服高敏出兵,就是孟優的傑作!”
陳宮稟報說道。
“不怕蠻族強大,就怕蠻族有文化!”
牧景淡然的道:“看來我們這些蠻族,也知道學習中原的文化,來對付我們,有見識啊!”
“主公,蠻族能雄踞西南無數年,不可小覷!”
戲志才沉聲的說道:“大漢幾百年來,不是沒有去剿滅過他們,但是他們始終能生存下來,絕非簡單,而且他們略爲顯得神秘,主公應該聽說過當年的巫蠱之事,大多巫蠱之道,都是從這裡傳出來了,十萬大山,三十六洞,每一個部落都有一個巫,聽聞這些巫行事詭譎,能憑藉人的生辰八字,活是鮮血衣物,千里而傷人與無形之中,就算是死於非命,也不知道原因所在!”
“前朝有巫蠱之禍,我倒是略有耳聞!”
牧景說的是前朝漢武帝后期的巫蠱之禍,這是皇族的醜聞,但是空穴不來風,把這事情和巫蠱給聯繫起來,不是沒有原因的。
而且巫蠱之事,傳在這世上已經很多年了,即使後世也不少見。
牧景自己都略顯得詭譎,他也不會認爲,世界上一切都是能讓科學所解析的,有些事情,有時候就是這麼沒道理的。
所以還是的預防一下。
“醫司這一次派遣的十隊醫者隨軍南下,爲了應對南方的瘴氣毒氣,這些醫者必須要隨軍而行,發現任何不對勁的事情,必須要去看軍醫!”
牧景看着沙盤:“此一戰,乃是與天地鬥,才與人鬥,首先我們就要克服南方的地形,才能讓我們無所不往,我不相信南中四郡,湊不住五萬大軍,能擋得住我們,關鍵是地形氣候這些環境因素,我們克服了他們,就等於克服了整個益州南部!”
“是!”
衆人對於這一點,深以爲然。
“雍闓他們有何反應?”牧景再問。
“在五天之前,雍闓和孟獲會面了,他們已經完成了初步的深度結盟,益州永昌郡兵集合,蠻軍也已出大山!”戲志纔回答:“不過他們氣勢足了,態度倒是軟下來了,雍闓在試圖用談判求和!”
“談判?”
牧景眯眼,眸光冷厲:“他有着資格嗎?”
“這是他們管用的招式!”
戲志才道:“之前劉焉南下,他們也是先擺出陣勢,然後尋求和解,實在不行,打一場,讓劉焉知道無法攻克南部,知難而退,然後在給足了劉焉面子,親自歸降,降名而不降權,南中四郡的權力還是被他們死死地握着,他們以爲我們是劉焉,故技重施了!”
“那就先不搭理他們!”
牧景冷然的道:“先打一場再說!”
雙方都還沒有試探,這一戰,不可能就這麼隨隨便便的結束。
爲了這一戰,牧景不僅僅調動了大部分的主力,還掏空了巴蜀漢中之地的糧草,如果不能一戰而平南中,那這生意做的也太吃虧了。
雍闓他們想投降也可以,但是隻能無條件投降,南中四郡,牧景一個都不能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