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早春
少女又開始掩面哭泣了。
所以整個蔥翠的山林,全都朦上了水霧,好在少女只是憂傷的抽泣,沒有讓山林的樹葉全部打溼。
陽光雖然很溫暖,但三月的冷風一吹,還是讓我感覺四肢冰涼。
梅莊種的藥草我都嚐遍了,所以梅然讓我出門踏青,給我的任務就是挖一株名叫燈心蓮的藥草。
走之前梅然狠狠的盯着習禎對我說道,若是挖不回來,就不準回莊。當時氣的習禎就差點跟他翻臉,說要帶我回習府,省的留在這苦苦支撐一個破落的梅莊。看着他們兩個相互鬥嘴,不知道爲什麼,我就是感覺很溫馨,就像有家的感覺。
在第二天,我還是不顧習禎的反對,一個人背上藥簍子,爬上梅莊後面那座叫祁連山的深山。
梅然曾說過,這座祁連山,是座寶山,裡面有很多罕見的名貴藥材,有的甚至聞所未聞,聽所未聽,這也是他爲什麼留在梅莊不再雲遊的原因之一。而他移植下來的大多數藥草,都是從祁連山挖來的。
除此梅然還笑的很陰陽怪氣的說,祁連山除了藥草,還有天下數百種毒物在裡面生存,如果我運氣好,碰到幾隻一定要逮回來。
當然走之前,梅然還塞了幾個瓶瓶罐罐給我。
在梅然那種特種兵一樣的訓練方法下,現在他房裡的那些暗櫃上的藥粉,基本上我能搞清一半。他塞給我的這幾瓶,全都是解毒的藥粉。反正照梅然的意思,尋常的小毒,隨便吃那一種,都能解了。若是我運氣不好,碰到極品毒物,用梅然的話說,就是你自求多福,也許在周圍就能找到解藥。找不到就聽天從命吧。
我到也無所謂,內心沒來由的有一種,禍害遺千年的感覺,老天爺有意讓我穿到這裡,在我嚐盡了大起大落,生離死別後,又怎麼會讓我離奇的消失呢。答案是肯定不會。所以我安心的很,藥簍子一背,帶上一些野外生活的必備品,我就進了山。
現在的我,再也不是當初剛來那時的我了。野外求生已經不算什麼了,我的身體也不再瘦小,至少長高了五釐米。腰雖然沒粗,但手卻有力了,這要拜梅然所賜,若不是他老叫我用手推碾子磨藥,我的力氣也長不起來。
如今的我,有一種重生的感覺,脫胎換骨的感覺,最起碼,我的頭髮在中藥護理之下,變的又黑又濃。滑不溜啾的完全可以打洗髮水的廣告。
胸也不再是一“平”如洗,而是突出來了許多,談不上圓潤,但至少也說明,胸部正在發育,將來能不能發育成碗大,估計還得等上一年吧。
也不再面黃肌瘦,我的臉上長了很多肥膘。水潤圓滑多了,總體來說,我現在是女大十六變,雖變不成美女。但也不再是從前那幅醜女模樣。
只是可惜,我這身體的年紀有十六了,卻遲遲不來潮,梅然說,我是氣血阻滯,心有鬱結,所以初潮不至。若要來潮,就要我打開心結,徹底放寬自己,否則說不定要拖上幾年。女子無潮,那就代表無育,梅然勸我無效之後,也懶的再勸。
剛踏上祁連山的路口,就只見眼前一道白袍一晃而過,身影好熟悉?
我愣了愣神,梅然說過,祁連山深的很,裡面毒蟲草物也多的很,平常普通人,是沒人敢靠近的。
那眼前這個白袍身影會是誰?
眼熟,真的很眼熟。
其實水鏡居和梅莊都在祁連山腳下,這個時候出現在祁連山的身影,除了我梅莊的人,那就只有水鏡居。
水鏡居愛穿白袍的,除了尚項,就是諸葛亮。
難道是他?
他來這裡做什麼?
這半年多,儘管我清心寡慾,可還是難抵好奇之心,不由就跟了上去。
沿着傾倒的野草,我小心翼翼,輕手輕腳的跟了上去,一直跟了幾百米遠後,眼前傾倒的野草沒了。
我奇怪的擰眉,莫非諸葛亮在這裡上天遁地了?不然怎麼野草沒有痕跡。我正想着,就聽到正前方傳來兩道聲音。
其中一道我越聽越感覺耳熟,好像在那裡有聽過。
“先生,你約我來這裡,就只是爲了看風景嗎?”女子的聲音軟而糯,綿而柔,除此我還聽出有幾分嬌羞意。
“當然不是,你不是想學廣陵散嗎?這樣的神曲,當然只能到這樣的地方來學,纔算有意境。”男子的聲音清脆有力,不知爲何,我感覺他的聲調有一半是在*。
呃……諸葛亮腦子進水了?跑來看男女偷情?
我皺眉,正欲原路退回,對這種事情,我沒興趣,人家郎有情,妾有意,願意以天爲蓋,以地爲廬,關我屁事。
這時那邊傳來一句,讓我不得不留了下來。
“小喬,來,過來,坐到我旁邊來。”
音一落,就只聽見那軟而糯的女聲,羞澀的嚶嚀一聲,隨後什麼動靜了也沒了。
我全身僵在原地。
小喬?是江東的那個小喬,還是尚項身邊的丫環小喬?
想了想,我轉身還是準備去看個究竟。
正在我轉身之際,原本還算空曠的前方豁然站着一身白袍,一塵不染的諸葛亮。
差不多半年沒見,眼下突然相逢,我在諸葛亮眼中看到一絲驚奇。
我皺眉正要說話,就見諸葛亮朝我打了個禁聲的手勢,然後讓我小心點,走過去。
自從上次他策馬帶我去找黃承彥,我對他之前的所有壞影響,早就消失了,所以現在看到他,我並不反感。想了想便輕手輕腳的趟了過去。
一走近,我才知道剛纔爲什麼我沒有發現他。原來他站的這個地方,是個渦地,站在這裡,從我剛纔那個位置看,是根本發現不到這裡藏有人的。
躍過諸葛亮的肩,我看到他視線的下方,居然是個斜坡,而斜坡之下。是處面積大約三百來平的湖泊。湖泊上生滿了三月蓮,剛剛吐露的新芽,影在綠水之中剎是好看。
湖岸沒有茅草,只有青青綠綠的水浮萍,兩邊的植被大多又是參天大樹,濃密的樹葉一攏,此處到成了幽會最好的聖境。真是應了我剛纔心想的那一句,以天爲蓋,以地爲廬。
我眼角抽了兩抽,看向湖畔邊的兩人。
竟然是他!!!
水鏡居的琴師劉操之。
而女的當真是尚項身邊的丫環小喬,難怪剛纔我感覺耳熟,真是碰見了熟人。
而眼下這兩個熟人,正並肩面水而坐。那劉操之膝蓋上擺了一把六絃琴,而小喬此時有如小鳥依人般,輕靠在劉操之的身邊。從我這個角度看去,當真像是一幅很唯美的浪漫情畫,恰有那你濃我濃,情意綿綿的意境。
“你躲在這,就爲了看這個?”我眼角抽了幾下,偏過頭不敢至信的看着諸葛亮。
他現在偷偷摸摸躲在這裡的模樣,實在讓我無法接受,我還記得那次他策馬帶我去尋黃承彥時。他在我眼裡的高大和神聖,怎麼都跟眼前這個偷竊人聯繫不到一塊。
諸葛亮嘴角輕輕一勾,亮如星晨一樣的眸子閃了閃,輕輕的說道:“這半年發生了很多事,你想知道嗎?”
我微愣,什麼時候諸葛亮喜歡打聽八卦了?
諸葛亮看我不言,瞥了我一眼,便把視線收了回去。繼續看着坡下的那對你濃我濃的情人,慢悠悠的說道:“這個女子很不簡單,她不僅讓荀刖傾了心,還迷倒了操之先生。”
荀刖?我猛的一怔。在我失意的半年來,除了習禎天天來看我,荀刖一個月也是有幾次來看我的。在我心裡,我早就把荀刖當成了朋友,沒想到,荀刖有了心上人,我竟然不知道。更想不到的是,荀刖喜歡的人是她……
我張了張脣,搖頭不信:“怎麼會,荀刖怎麼從來沒跟我提起過。”
諸葛亮淡然的看了我一眼笑道:“那是因爲荀刖一直把你當男人看。”
我身體立馬僵硬。
語氣帶着懊惱的說道:“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從我來三國,我一直是男裝打扮,除了身邊親近的人,我從來沒有主動說過自己是女子,而他們好像從來就沒有懷疑過我是女子,諸葛亮這一言,對我頗有打擊。難道說,我自以爲是的僞裝,在他們眼裡,早就屁都不是了嗎?只是懶的出言挑明罷了。
諸葛亮雲淡風輕的掃了我一眼,又馬上移開視線,說道:“你來臥龍崗第一天,我就看出來了。”
失敗,我真的有挫傷的感覺。
好吧,像我這種無名之輩,被他認出來,我暫時還不需要挫敗。
“難道很容易讓人看出我是女人嗎?”雖然如此,我還是很不甘心啊。
諸葛亮搖頭:“你更多的時候像男人。”
我正要再說,就被諸葛亮打斷:“別吵,你看。”
順着諸葛亮的目光我看去……
天啊,那劉操之已經壓倒在小喬身上了,我的耳邊立馬傳來呢絨的呻吟聲,聲聲挑逗至極,媚入骨髓。
我吃驚的捂住大張的嘴巴,眼睛瞪大,怎麼都不敢相信,他們兩個真的敢在這裡以天爲蓋,以地爲廬,行苟合之事。
“荀刖只怕要傷心了。”諸葛亮淡淡一笑,似乎對這種現場直播早就看爛看透。
我捂着嘴巴不知道該說什麼,過了好久,我才反悟回來,眉峰一挑便問道:“你什麼時候這麼關心同窗了?不要告訴我,你在這裡只是爲了觀摩和學習。”
我將觀摩學習四個字咬的很重,暗藏諷刺。
我怎麼都想不到,諸葛亮會做這種猥瑣的事情。
諸葛亮不以爲意,淡笑說道:“我剛纔就說了,這半年來發生了很多事,你都錯過了。而這些事,都和你有關。”
我怔忡反口問道:“什麼意思?什麼叫都和我有關?”
“你若打算繼續逃避,那麼就不需要問我。”諸葛亮此時淺笑的彈了彈衣袍,轉身就欲離開。
我看了眼湖邊的二人,只見他們的動作越來越不堪,諸葛亮此時不走,我也要走的。趕緊一步跨前,超他前面。先走出渦地,直到再也看不到湖邊的那些苟合之事。
糾結,什麼叫這半年來,發生的事情都和我有關?我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大的魅力?
好吧,我承認這半年來,我是很烏龜。
“剛纔你那話到底什麼意思?”我屏氣沉問。
諸葛亮回過身,意味深長的看着我。眨也不眨,良久後才輕嘆道:“你若不再逃避,自然能看明白很多事,你不笨。”
他越是這樣高深莫測,我就越是氣悶。拿腔做勢,裝模做樣的人,我最最討厭。就算他是諸葛孔明,也不例外。
“愛說就說,不說拉倒。”我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轉身就準備往深山走。心思,習禎纔不會像他這樣,愛裝模做樣。
我剛要轉身,突然聽到諸葛亮一聲重喝:“別動。”
嚇的我全身一僵,不由自主的想到,要不要舉起雙手……過了片刻我才反應回來,這是三國。沒有槍,也不用舉雙手投降。
想到這,我臉色鐵青,正欲大發雷霆,就見諸葛亮神色冷肅,清亮的眸子一眨也不眨的緊盯我的右肩。
我右肩上長花了?
回頭一看……我的娘啊……好大的紅蜘蛛……
“你別動,它有毒。”紅蜘蛛因爲我的回頭,前爪向我的臉揚了揚。大有呲牙裂嘴要向我進功的意圖,嚇的諸葛亮臉色一變,往前急行一步,又生怕激怒了紅蜘蛛咬到我。硬生生的又停了下來。
我臉色一白,結結巴巴道:“廢,廢話,這麼豔的蜘蛛,肯定有毒。”我眼睜睜的看着它氣勢洶洶的揚着毛茸茸的爪子,只感覺全身體麻木,動彈不得。
和你個稀泥的,它是什麼時候爬上來的?
“你別動,別動,我想辦法。”這時諸葛亮的額頭居然冒出一絲冷汗,左右看了幾眼,思索了幾秒後,從一旁拾起一根枯樹枝,慢慢的朝我走來。
我僵着身體,只能轉動眼珠子,當看到他拿着手臂長的樹枝,我立馬就明白了他的用意,眼角抽了兩抽後,冷吸了口氣道:“行不行啊……”
“閉嘴。”我話沒說完,就聽到諸葛亮冷喝一聲,貓着手腳接近我。
其實我手心裡已經出汗了。全身也麻木了,腦子這時突然靈光一閃,靠,我知道這玩意叫什麼了。
“別,別動。”我一想起來,心中一喜,頭不經意的就動了一動,生怕諸葛亮會一挑子把紅蜘蛛掃到草叢裡,那我就後悔莫急,腸子都要吐青了。
就在這時,說快不快,說慢不慢,紅蜘蛛在我啓嘴說別動的時候,毛茸茸的爪子毫不猶豫的向我臉上抓過來。而諸葛亮就在我出聲頭動之前,已經靈敏的衝到我的面前,情況急迫,容不得他用樹枝挑走紅蜘蛛,直接寬袖一甩,將手包在布衣之中,迅如閃電的掃過我的右肩。
“不要……”我急的大喊一聲,可還是來不急了,紅蜘蛛像個拋物線一樣,高高揚起,姿勢極其優美,以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完美旋轉,落入草叢之中。
“諸……葛……亮……”我氣的爆叫一聲,如同餓狗撲食,撲向紅蜘蛛掉落的地方。
此時我心急如焚的把草叢翻了個底朝天,也再沒瞧見那巴掌大的紅蜘蛛。氣的我軀體一陣一陣的痙攣……
我的媚蛛噯……(注:媚蛛在古書異志中有提過,乃是一種全身通體紅色的蜘蛛,茸毛長,其唾液含有純度極高的催情劑。取其唾液,摻入其它溫合的中藥,做成藥丸,治療陽萎,早泄,不舉,效果顯著。是一種極其難得的蟲類藥材。)
我心痛的胸口猛抽,兇狠狠的轉過頭,火氣四射的朝着一頭霧水的諸葛亮吼道:“還我媚蛛來。殺千刀的諸葛亮,今天要抓不到這隻媚蛛,你就別想下山。快給我找……”
不容他分辯,我咬牙切齒的怒吼完,趕緊又拱着屁股,往周圍的草叢裡找。
諸葛亮擰眉再擰眉,身影半分不動,陰沉着臉道:“我救你反落了個不是,難不成這蜘蛛是你養的?”
我聽他說話,一肚子火,又急着找媚蛛,頭也不回的怒道:“我就是想養它,它是媚蛛,媚蛛懂不懂,百年難得一見的奇物。”
更重要的是,這東西若是得到了,以後我要復仇,那是事半功倍。
半年前,師傅梅然固然是替龐統治了龍根,但實際龐統的龍根並沒有全部治癒,其中滋味,這半年來龐統應當是深受體會,哼,男人若是早泄,陽萎了,還算男人嗎?哈哈哈哈哈。
當時龐德公質問,梅然臉不紅心不跳的回答:“我只是說治好他能傳宗接代,又沒說將他之前的不舉也治好。” ωwш ⊕тт κan ⊕c o
當時龐統臉都青大半,好看的不得了,急的連話都說不清,不停的辯白說自己從來沒有不舉之症。
梅然冷笑了看着他半天,嚅了好久的嘴巴之後,才說道:“五短之軀,龍根又能何壯?我梅然有無說假,還輪不到你質疑。如今你已能噴射滯物,就證明你已經恢復傳宗接代,餘下的,跟老夫有何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