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杜嚴便領着軍兵滿城開始抓人,但是一家只抓一個,也說不定是老人孩子還是青壯婦孺,一時間高陵城中人心惶惶,百姓們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是卻又一千多人被集中在城南的校場上,校場上搭了一個高臺,此時杜嚴就站在高臺上,一臉笑意的望着臺下驚恐的百姓,眼見人抓的差不多了,杜嚴才咳嗽了一聲:“都靜下來,聽我說話,都靜下來,別吵吵了——”
可惜這些話被百姓的吵雜聲所遮掩,根本就沒有人聽得見,杜嚴不由得皺了皺眉,看着臺下吵雜的人羣,心念一轉,只是朝一旁兵卒吩咐道:“讓百姓們都靜下來——”
兵卒們點了點頭,便一起衝下去,拳腳棍棒相加,一起朝百姓們砸過去,只是高聲呼喊着:“都給我閉嘴,聽司馬大人講話,誰再敢多嘴殺無赦。”
被兵士們這樣一嚇唬,百姓們登時便安靜下來,面對着明晃晃的刀槍,誰能真正的不害怕,自然不願意因爲多一句嘴而丟了一條命,再說這些當兵的也是兇狠,不由的他們不怕,一時間上千人便鴉雀無聲,只是朝該臺上的杜嚴望過去。
杜嚴這次啊點了點頭,臉上又露出笑意,清了清嗓子朝百姓們高聲道:“鄉親們,今天把你們請到這裡來,是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們打個商量,眼下匈奴中郎將劉巖要攻打長安,但是張濟將軍和我鎮守高陵城,要阻擋劉巖攻打長安,但是打擊也都知道,這一單開戰必然是血流成河,死傷無數,最倒黴的還是你們這些老百姓,大家說我說的對不對?”
說着,還是一臉笑容的望着百姓,期待着百姓能夠應和他,只是剛纔被軍兵嚇唬了一番,哪一個還敢多嘴,半晌也是一個出生的也沒有,畢竟是你杜嚴不讓人說話的嗎,眼見這樣安靜,杜嚴有一絲尷尬,不過隨即丟到一邊,便自顧自的又說下去:“大家想必也都聽說過,這劉巖是個愛惜百姓的將軍,那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將軍,最是善待百姓,所以根本不會對你們怎麼樣,當然這樣的前提是不發生戰爭,所以呢,我和張濟將軍也不想打仗,打仗就要死人,那就需要你們幫忙,不過大家放心,這對大家沒有危險的,只是讓大家受一點小罪而已,我需要大家出城,於城北攔截劉巖,只要不讓他過我畫的那道線,大家都相安無事,但是如果劉巖過了那條線,越過了高陵城,那可對不住了,我也只能將你們在城中的親人全部斬殺,因爲劉巖過去,太師也不會饒了我和張濟將軍,所以諸位也就看着辦吧,至於怎麼去求劉巖將軍,那就是你們應該想的了。”
這話音落下,百姓登時蜂擁起來,便是一片咒罵聲,可惜杜嚴絲毫不在意,回收對兵士們道:“好了,將這些百姓趕出城去,誰敢鬧事的格殺勿論。”
隨即軍兵士卒們就開始用刀槍驅趕百姓,不管願不願意,這些百姓還是被趕出了高陵城,只是百姓們那裡肯就這樣老實的聽話,即便是被趕出了高陵城,也只是未在城門口朝上吶喊着,質問杜嚴什麼。
可惜的是,杜嚴心中根本不在意百姓咒罵,這樣做的時候早就知道必定會引得百姓咒罵,杜嚴又怎麼會在這麼在意,輕輕地笑了笑,望着城下的百姓揮了揮手:“鄉親們,該說的話我已經說了,該交代的我也交代了,你們放心,我也不會不管你們的,一會我就命人在城北三裡外紮下帳篷,給你們拿去被褥,保證讓你們睡的安穩,而且一天兩頓飯,按時給你們送去,還有飲水也不會讓諸位缺着,諸位要是覺得還欠缺什麼,還可以對兵卒們提,讓他們轉告我,我儘量滿足大家,不過話盡於此,要是讓劉巖過去了,那可對不起了,既然你們給我選擇了死路,鬧我也只好讓你們的家人給我陪葬,相信大家能聽得懂我的話吧,好了,都去吧,要是劉巖過去了,你們後悔都晚了。”
然後杜嚴就沒去了身形,徑自下了城樓,一邊朝城中的縣衙走去,一邊笑着朝身邊的親兵道:“馬上去給百姓準備帳篷被褥等生活用品,儘量別缺着,另外安排人送水送飯,可別餓着渴着這些在咱們的人肉盾牌,你們要知道,用不用你們去拼命蝌蚪騾子啊這些百姓身上,自然要伺候好了他們。”
兵士不敢怠慢,自然奉命而去,隨後不過一會,便有二百頂帳篷送了出去,更有被褥等物,隨之送去了還有飲水,另外已經有人開始準備飯菜,到是真正的很認真的給百姓照顧好,誰願意去打仗拼命呢。
再說杜嚴前腳剛進了縣衙,張濟就將杜嚴攔住,只是一臉古怪的上下打量着杜嚴:“我說杜先生,你覺得這樣做有把握嗎,這萬一要是劉巖過去了,咱們可怎麼辦?”
杜嚴呵呵而笑,只是拉着張濟朝裡面走去,一邊走一邊搖頭道:“將軍多慮了,若是劉巖過去了,我就輸給你二十壇酒便是。”
“杜先生——”張濟臉上閃過一絲怒氣,這不是拿着軍國大事當兒戲嗎。
杜嚴挑了挑眼眉,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放心吧,將軍,這劉巖號稱愛惜百姓,在幷州爲百姓做了很多,可以說是天下最愛惜百姓典範,如果是在納悶強壓着百姓去阻攔,那劉巖說不定還能狠得下心來廝殺一番,畢竟久經殺場,心腸不會那麼軟,但是此刻,咱們一個兵卒也不派,只是這些百姓在那裡攔着,劉巖下得去手嗎,等劉巖到了之後,便讓人壓一些百姓上城頭,用刀架在他們脖子上,那些百姓還能不從命,自然是拼命也要攔住劉巖,你不殺伯仁伯仁卻爲你而死,劉巖就真的那麼忍心嗎,我看不會——”
劉巖究竟會不會呢,那只有劉巖知道,別人誰也只是猜測,便說起劉巖率大軍五千這一日便趕到了高陵城不遠,遠遠就用千里眼望見高陵城外三四里處軍帳連綿,只是那裡站着的卻都是神情恍惚的百姓,這讓劉巖不由得呆了呆,會不會是陷阱呢,心中一遲疑,便一擺手,勒令大軍停住,隨即朝札木合望過去:“札木合,立刻領三百軍馬去前面看看那些大帳究竟是怎麼回事,小心一點,注意別有陷阱什麼的,有什麼情況馬上飛馬來報。”
“諾。”札木合一抱拳,隨即招呼手下弟兄便已經奔了出去,也不過片刻之後,便已經靠近了那一溜大營,不過札木合自成婚以後也變得穩重了不少,也不敢大意,只是離着五百步便停下了,隨即又命令十名近衛營的弟兄過去檢查一下情況。
近衛營的十名弟兄小心翼翼的摸了過去,還沒等靠近那些大帳,就忽然看到從大帳裡衝出無數百姓,讓衆人一驚,登時圍成一個圓陣,刀槍向外,神色緊張的望着已經衝過來的百姓,但是這些人赤手空拳的,莫非要憑拳頭和他們拼嗎,不過讓他們意外的是,就在他們被百姓圍住的時候,這邊札木合也是大驚失色,又驚又怒,便要催馬殺過去解救這十名弟兄,哪知道這邊還沒有動,卻見那些百姓忽然黑壓壓的跪倒一片,朝着他們就是又叩又拜,嘴裡還不住說着救命。
一時間讓札木合有些發呆,只是人多嘴雜,個人說個人的話,根本就聽不清這些人在說什麼,只是‘嗡嗡’作響,讓札木合腦袋直髮大,不由得高呼了一聲:“你們都靜一靜好不好,這樣亂糟糟的我什麼也聽不明白。”
好在身後的那些弟兄隨着他一起吆喝,才讓這些百姓靜下來,札木合這次啊和弟兄們一起鬆了口氣,剛纔腦袋差點炸了,真是受不了了,便翻身下馬,過去將一名老人扶了起來:“大爺,你來給我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老頭將發生的事情詳詳細細的給札木合說了一遍,卻讓札木合有些膛目結舌,順着老人的手指頭望過去,果然城頭上有一批女人孩子被押解上來,許多兵卒拿着明晃晃的刀槍逼住他們,那摸樣可不像是作假的。
呆了好半晌,札木合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一下近衛趁着百姓說話之際,已經將周圍裡許搜了個乾乾淨淨,連百姓大營也是看的仔仔細細的,只是卻什麼也沒有發現,回來報告札木合,札木合也是有些發懵,這倒是是玩的哪一齣,不過札木合也不敢輕易相信,邊有仔細的問了好幾個,結果每一個說的都是一樣,這才讓札木合犯了難,無奈之下,也只有回去稟告劉巖再說,這麼大的做事情誰敢拿主意呀。
卻說札木合回來,將情況詳詳細細的稟告了劉巖,卻讓劉巖也是有些發懵,張濟竟然不能使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這讓劉巖一陣沉默,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便望向龐統:“士元,你都聽見了,這可怎麼辦?”
龐統一陣鬱悶,若是其讓人,龐統一定會說直接殺過去就行,但是知道劉巖對百姓很體諒,卻是不鞥這樣說,只是苦笑着嘆了口氣:“一時間我也沒有辦法,還是先安頓下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