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江夏。
這一天,郡守府之中氣氛凜然,異常的蕭殺,裡裡外外數千精銳郡兵戒嚴,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後院的一個廂房之中,黃祖雙眸憤怒,神情陰沉,腳步在屋子裡面來回走動,心中明顯着有些着急難安。
“欺人太甚,真的是欺人太甚了,居然在某家的地盤上對射兒刺殺,護衛是幹什麼吃的,都給某家砍了,對了,那些該死的刺客有沒有捉到了嗎?某要讓他們五馬分屍。”黃祖越想越憤怒。
黃射是他黃祖唯一的兒子,是他傳宗接代的血脈,居然有人敢在江夏對自己兒子動手,這就是在挑釁自己。
“郡守大人,那些刺客很厲害,明顯早有準備,一擊得手,立馬就跑了,屬下已經全城搜捕,沒有任何收穫。”
旁邊的一個藍衣文士,他的第一謀士蘇飛搖搖頭,低聲的道:“這些人不簡單,而且這一次,他們明顯是衝着大人來的,應該是之前大人對華歆太守刺殺惹怒了江東,這是江東的人,他們要給太守大人一個教訓。”
“江東!!!!”
黃祖目光陰冷,彷彿能噴出赤炎之火來,冷聲的長嘯:“若是吾兒有什麼三長兩短,某必起盡江夏之兵,讓江東雞犬不寧。”
這時候,屏風之後,一箇中年大夫走出來,額頭大汗,目光看着黃祖,戰戰慄慄的,神色有些畏懼,恭敬的道:“郡守大人,屬下無能,公子雖然性命已經無憂,不過他左手臂不保了。”
“什麼?”
黃祖聞言,雙目一瞪,眸子之中迸射出一抹噬人的光芒,大步的走上去,冷聲的喝到:“你是說射兒殘廢了?混賬,不可能的,某要殺了你。”
“大人,冷靜,冷靜!”旁邊的文士蘇飛趕緊走上去,攔住黃祖,勸聲的道。
“大人,不是屬下不盡力,而是公子的手臂被利刃齊口而斷,就算某有通天的能力也救不來,能抱住一命,已經是萬幸了。”這個大夫看着黃祖,嘆息的道。
“江東!孫文臺,某家與你勢不兩立,蘇飛,給某家擂鼓,聚兵。”
“大人,不可,如今江東勢大,非江夏之對手,劉使君不會同意的動用荊州的兵力對付他的,憑藉着江夏的兵力,無疑是雞蛋碰石頭。”
“哼!就算這樣,某也要給他孫文臺一個教訓。”
黃祖深呼吸了一口氣,還算是有些理智,能把蘇飛的話聽進去,他雙眸冷然,大喝一聲,道:“蘇飛,給洛錕去信,不要殺高忘了,我要孫權的一隻手臂,吾兒如何,某便要他孫堅之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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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縣,東市。
吳縣一直以來都是江東的最繁榮的一座城池,江東軍入駐以後,這裡更是成爲整個江東的中心,每天來來往往的商隊多餘牛毛,不算街邊的那些小市集,就已經形成的四個集中交易的大市集。
東市是四個大市集之中,最繁華最熱鬧的一個,位於東城南側,這裡一片,小販,店鋪……不計其數,一陣陣很有特色的吆喝交雜。
福來客棧規模很大,城中一大戶開辦,在東市的最前方,地理位置特殊,客似雲來,人出人入,熱鬧無比。
“高忘,是在這裡嗎?”客棧角落處,十幾個穿着布衣的大漢擁簇的這一個錦衣少年,少年凝視着客棧的大門口。
高忘是孫權看重的錦衣衛刺客隊長,三天前突然在吳縣受到刺客刺殺,這讓本來在忙碌江東講武堂的孫權立刻停下來了。
“大都督,某被他們刺殺了一回之後,順着線,把他們都弄清楚了,一共三十二人,這些人都是遊俠,帶頭的是黃祖心腹,遊俠出身的洛錕,這個人某很熟悉,武藝很高,尚在某之上,不過劍法不如某。”
高忘傷勢已經全好,一襲布衣,腰佩長劍,目光殺意凜然,低聲的道。
洛錕是他昔日的夥伴,但是這一此明顯不是來救他的,而是來殺他的,三天去,要不是他機靈,恐怕就讓洛錕得手的,洛錕一擊不利,動手之後的居然還敢大咧咧的留在吳縣,尋求下一次機會。
如今他也算是孫權麾下的錦衣衛一員,有孫權的支持,也能動用一定的錦衣衛的能力,很快就把這羣人找出來的。
“方直,這麼一批危險的人進入吳縣,你居然沒有第一時間掌控住他們,這是你的失職,知道嗎?”
孫權點頭,然後眯着眼,目光冷然的凝視着旁邊的吳縣百戶所的新百戶,冷聲的道:“這是我們的地盤,吳縣裡裡外外都讓錦衣衛掌控,錦衣衛的人在自己掌控的地盤上被人刺殺,這叫什麼,如果他們在吳縣刺殺的是某,不管成不成功,你認爲我們錦衣衛在江東還有臉嗎?”
“屬下知錯,請大都督責罰。”
方直身影矮小,面色有些蒼白,他本來是一個囚犯,後來參加了吳縣血戰,進了車下虎士,在後來孫權發現他有這方面的天賦,就把他從車下虎士提出來,任命吳縣百戶所百戶。
“大都督,此事某有責任,吳縣百戶所之前一直在某的管轄下,方百戶纔剛剛上任不久,沒有完全掌控衛所,如今正是交替的關頭,難免有紕漏。”
吳郡千戶所的千戶莫從走上來,面容有些懺愧,低聲的道。
“錦衣衛有錯必罰,先不說這些了,哼,先來你們把這批人拿下再說。”
孫權眯着眼睛,冷聲的道:“某要活的,吳郡千戶所和吳縣百戶所聯同出手,如果不能活抓他們,你們就自己脫了這一身皮吧!”
“諾!”
兩人目光凜然,趕緊點頭,然後抽身離開,開始去糾集手下了。
……
來福客棧之內,一個大的廂房之內,幾十漢子站立在一個魁梧大漢背後,此時此刻,洛錕面容陰冷,雙眸凜然。
“洛大人,高忘這個叛徒已經有警醒了,我們還撤退吧!”
一布衣壯漢,目光閃亮,低聲的道:“如今他已經投靠的錦衣衛,江東錦衣衛可有不少能人,我們進來一共五十多兄弟,就剩下這三十來人了。“
“不殺高忘,我們如何對得起太守大人。”
洛錕冷冷的道:“上一次讓他運氣好,才躲了過去,我們就在殺他一次,你在派幾個兄弟,卻錦衣衛衙門門口盯梢,若是高忘出來,立刻通知。”
“大人,郡守大人來信了,他說,我們不用殺高忘了,新任務,要孫權一隻胳膊。”一個青年,突然站出來,低聲的道。
“什麼?”
洛錕目光一冷,道:“要孫權的一隻胳膊,孫權,江東權公子?這個難度有些高了。”
“錦衣衛辦事,閒人退避!”客棧之中,突然一聲長喝,響徹整個客棧。
沉重的腳步聲之中,數百個身穿飛魚服,腰佩繡春刀的錦衣衛士,瞬間走進來的客棧之中,把客棧上下都包圍了。
客棧之中,那些客人一聞言錦衣衛,看着這一羣身穿飛魚服殺氣騰騰的大漢,瞬間露出驚懼的神態,一鬨而散,只有角落不起眼之處,一個布衣青年依舊在悠悠然的喝酒。
“不好!”
廂房之中,衆人一聽,神色鉅變,洛錕猛然的踢開的廂房之門,低頭一看,只看到數百錦衣衛已經把客棧所有的退路都團團圍住的。
“這位官爺?”
客棧的掌櫃是一箇中年,他有些愣了,戰戰慄慄的看着領頭的莫從,問道:“小店安安分分做買賣,鄙人可有得罪之處?”
“掌櫃的,這裡有奸細,錦衣衛奉命抓賊,請見諒,上!”
莫從目光森嚴,一抹殺意凝視着遠處的洛錕,大手一揮,一羣錦衣戰士迅速涌了上去:“就是他們,大都督下令,全部都要活的!”
“兄弟們,殺出去!”
洛錕一看這情形,就知道錦衣衛是盯着自己了,他本事遊俠出身,殺人越貨,打家劫舍都做過,他心中一狠,長劍拔出,帶着一羣人,殺了出去。
“錦衣無敵,結軍陣,殺!”
錦衣衛的明衛,小部分是遊俠出身,其他的大部分出身軍中,身經百戰,能連接一些普通軍陣增加殺傷力。
幾十遊俠,面對殺伐凜然的錦衣戰士,瞬間崩潰,不到一刻鐘,幾乎全軍覆沒,錦衣衛下手有分寸,都是活着。
“殺!”
不過洛錕此人的確武藝高強,麾下的全部的人都被擊潰了,但是他一柄長劍,身形靈動,依舊遊刃有餘,
“該死,這個傢伙還真是一個硬茬子。”莫從面色鐵青,在客棧的地形,倒是讓他的個人武力爆發的極點。
“都退下,此人交給某,靈蛇閃!”一柄閃爍着寒芒的長劍,以刁鑽的角度,瞬間破開了洛錕的劍網,加入戰鬥,這是高忘的劍。
“你們都退下,避免傷亡!讓他去,某倒是要看看他的劍法是不是如同王老說的那樣。”孫權腰佩長劍,身形在十幾個錦衣戰士的保護之下,出現在客棧,輕聲的道。
“諾!”
莫從方直兩人點頭,揮揮手,手下的戰士立刻退下,不過還是把客棧重重包圍着,水泄不通。
“高忘,汝這個叛徒,受死!”洛錕雙眸一凝,看着高忘,面色凜然,長劍不斷的顫動,殺意沖天。
“洛錕,這個世道,各爲其主罷了。”
高忘雖然的功力比不上洛錕,但是也是在伯仲之間,不過劍法絕對是一流,勝出不止一籌,出劍角度刁鑽,陰險,反而壓着洛錕來打。
“一羣沒用的東西,打了半天,都沒有個結果,煩不煩,都吵到本大爺喝酒的。”
兩人的打鬥瞬間縈繞着整個客棧,突然,角落之處,一個布衣青年手中的酒杯被一股大力斜倒,他瞬間怒罵拍案而起。
“給我破!”
衆人一驚,便看到,那個布衣青年的身影猶如電閃,瞬間衝了過來,一招空手奪白刃,手中一柄從錦衣戰士手中的奪來的繡春刀,一刀籠罩兩人身影,這一刀霸道無比。
鐺鐺!
尖銳的聲音響起,洛錕和高忘的身影不斷的在倒退,不由得駭然的凝視着這個突然殺出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