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詫異地望向他。
諸葛亮借勢環掃全場,找尋紅拂的蹤影,只見丫鬟都站到席後,和輔吳將軍府的兵丁站在一起,霎時間那找到這狡猾多智的可人兒。
張承的聲音傳來說:“若慕容將軍方面敗了這場,是不是又命親信兒郎上場送死呢?”
這幾句話確實是迫人太甚了,眼下連不知情的人都知輔吳將軍和羌族在聯手欺壓諸葛亮了。
然而卻沒有多少人敢發話,只有金鱗侯假笑說:“這一場還不曾見勝負,爵爺是不是太早下定論呢?”
諸葛亮與周瑜對視而笑後,前者懶洋洋地說:“公子有什麼高見呢?”
張承暴喝說:“下一場何不就輪到你和我切磋?”
諸葛亮笑說:“公子少安暴躁,看過這一場再從長計議不遲,切磋武藝開始吧!”
宮無缺早等得不耐煩,聞言發出焦雷般的大喝,雙斧齊揚,彪悍到了極點,就連環揮劈,一派雷霆萬鈞招數,如排空巨浪般向張飛捲去,果然是縱橫當世的勇將,看得人人立馬臉色大變,就連周瑜都爲張飛憂慮起來,朱雀更捧着胸口,浮躁得吃不消。
張飛鎮定自若,長刀閃電擊出,靈巧處猶如毒蛇出洞,沉穩迅疾之勢則如風捲殘雲。或挑或架或劈或刺,每一刀都針對着對手的紕漏和弱點,加之閃爍如飛,充溢着舞蹈美感的輕盈步法,採用的竟全是硬擋還擊的招數。
斧刀交鋒的聲音響個不停,張飛倏進倏退,宮無缺竟半分便宜都佔不到。
羌族人和輔吳將軍等立馬變色,沒想到諸葛亮隨便派個人出來,竟可與有羌族第一勇士之稱的宮無缺平分秋色。而且臂力比宮無缺只強不弱,怎不驚駭欲絕。
宮無缺這時銳氣已過,又兼斧重耗力,竟滯了一滯,敵弱我強下,張飛刀芒暴張,擊退了宮無缺兩步。
宮無缺顏臉大損,喪心病狂下,不顧一切拼死出擊。
張飛假笑一聲,閃電移前,竟以刀柄硬撞在向他左邊太陽穴揮來的斧鋒處,險至極點地將宮無缺最雷霆萬鈞的右手斧蕩了開去,再一彎腰,讓宮無缺左手斧掠頂而過,手中長刀化作電芒,斜斜由下方雷奔電掣般標射宮無缺胸口。
宮無缺驚慌失措,雙斧甩手飛出,抽身猛退。
張飛還刀鞘內,冷冷望着宮無缺退身向後。
由二人交鋒開始,場內一直是一根針掉到地下也聽得到,此時人人眼神彙集到宮無缺身上,知他已受了重創,只是不知會不會危及他的生命。
宮無缺再退兩步,才發出一下撕心裂肺的哀號,嘭一聲僕跌地上。
羌王霍地站起,狂喊說:“孩兒!”
羌族人早空羣而出,撲出去看仰躺地上的宮無缺,只見胸腹處鮮血泉水般涌出來。
張飛面無表情的返回己席去,經過朱雀旁的時候,給她一把抱住,吻了他的大嘴一口,這時才放他走了。
這時輔吳將軍、張承等都離席去看宮無缺。
驀地羌王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狂叫,在宮無缺身邊長身而起,戟指說:“慕容軒!這殺兒之仇,我要你千萬倍還回來給我。”
場內大部人現出不以爲然的神色,都看不起他方纔還說什麼各安天命,絕不糾纏,眼下立刻就反悔了。
輔吳將軍親身將羌王拉回席內,宮無缺的屍身則由後門擡了出去,只是地上還是血跡斑斑,讓人觸目驚心。
歡宴的氛圍至此煙消雲散,卻沒有人責備諸葛亮,那是由於這全是羌王和輔吳將軍一手造成的。這時人人都知好戲尚在後頭。
金鱗侯打破了僵寂的形勢,仰天笑說:“慕容將軍有此神勇下屬,可喜可賀,收復鮮卑,將乃輕而易舉之事了。”
羌王噴着火焰的兇眼瞅着金鱗侯,氣得無言以對。
張登由後室走回來,手按刀柄,來到場心,沉聲說:“慕容軒!該輪到你和我了。”
周瑜奇說:“這事真個奇哉怪也。明明是鮮卑國和羌族國兩地諸侯之間的事,怎麼會爵爺卻像給人害了爹孃的樣子。我也手癢得很,不如由我陪公子玩玩吧!”
此語一出,就連帶輔吳將軍在內,大家無不色變,曉得周瑜正式和輔吳將軍決裂了。
張登自然知道刀法及不上週瑜,唯有苦忍這口氣,語氣冰冷地說:“這不關周相的事,慕容軒!是不是又要其他人來代你迎敵了?”
諸葛亮淺笑着說:“爵爺盛怒之下,實不該切磋武藝比試,況且在下曾說過,除非侯爺認可,要不然在下絕不與公子採取行動。”
大家的眼神自然移往輔吳將軍處去。
輔吳將軍則是啞巴吃黃連。
眼下很顯然不採取行動則已,採取行動就是分出生死始能罷休之局。
這慕容軒的親信已那麼高明,本人更加是深不可測。
然而關鍵是羌王已損一義子,自己若不讓張承迎敵,怎麼向他交待。
不由暗自生氣沒有早點發起突襲,於眼下這形勢,假如施暗殺伎倆,就會教天下人都看不起了。
事實上他今天晚上固然有部署,主要還是爲防患未然,並非定要將諸葛亮和周瑜立馬格殺,只是盼望能拖到天明,才配合孫楚一起發起。要不然這樣殺了周瑜,難以保證大喬不會馬上命禁尉軍發起反噬。
百感交集的時候,張登已說:“請爹恩許孩兒迎敵!”
輔吳將軍暗歎一聲,點頭說:“孩兒留神了!”
場內大家立馬胸懷大開,佔了絕大部份人都盼望看到張承伏屍於諸葛亮刀下。
這人向來仗着父親寵護,在建業飛揚跋扈,雙手染滿血腥,只是無人收拾得了他吧!
諸葛亮仰天大笑,卓然而起,以手輕拍了三下刀柄,發出準備諸葛連弩的暗號。
同一時間處變不驚說:“侯爺還是考慮清楚好了,爵爺眼下滿腔怒恨,殺氣逼人,在下縱想網開一面,怕也很難辦到。”
大家都覺他口氣過大,不過單憑他隨隨便就站着,已有超凡出世的丰姿,將張承遠遠比了下去,又覺他那麼大口氣乃天經地義。
張登不等輔吳將軍迴應,爆叫說:“誰要你網開一面。”
揮刀衝前迎頭猛劈。
諸葛亮知他向來恃勢橫行,目空所有,因此特意撩起他的怒火,此刻見計得售,連忙收拾心境,屠龍刀離鞘而出。
“喤!”
聲震全場。
諸葛亮抱刀傲立,張登則連人帶刀趔趄撲跌,竟是給諸葛亮只一招就粗暴地劈退了。
諸葛亮馬上說:“爵爺!此戰到此爲止好嗎?”
輔吳將軍霍然而立喝說:“登兒!”
立於席後輔吳將軍的兵丁人人都手按到刀柄處,使堂內形勢更趨浮躁。
張飛等趁人人眼神彙集到場中去的千載良機,暗在幾底將利矢裝好。
宴會上其他所有人則無不吃驚不已。
要知張登向來以勇武神力著稱楚地,周瑜之下就數到他,那知一個照面就狼狽地落了不利位置,試問誰不震驚。
旁邊的周瑜判斷力高人一等,曉得張登因暴怒之下心浮氣躁,而諸葛亮這一刀又大有學問,劈中來刀的時間恰好是對手最難保持平衡的一刻,纔有這近乎玄妙的戰果。而顯然地諸葛亮的臂力實勝於張承。
張登退了足有十二步,才穩住退勢,何曾想到諸葛亮又重複說:“爵爺!就那麼算了吧!”
張登那有可能在這種顏臉煙消雲散的屈辱形勢下脫逃,狂叫說:“我要宰了你!”再撲上來。
諸葛亮在對手來至半路的時候,呼地前移,一招亢龍有悔,毫不留情地強攻過去,以暴逆暴。
呼地響起女子的喝彩聲和掌聲,原來是朱雀一人在唱獨腳戲。
由於這絕對不是一般風花說月的切磋武藝,因這人人鴉雀無聲,故朱雀的喝彩和掌聲份外刺耳,不過這時沒有人有瑕關注她了。
金鐵交嗚聲連串響起。
二人錯身而過。
諸葛亮驟然止步,揹着張登退刀鞘內。
張承依然往前多衝了五步,接着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哀號,長刀掉在地上,左手緊握着右手,跪倒地上,這時大家才清楚他右手齊腕斷了,就連着刀掉到地上。
諸葛亮仰天馬上說:“誰想殺我慕容軒,當以此子爲誡。”
輔吳將軍大聲疾叫說:“慕容軒!”
諸葛亮頭也不回說:“我早勸侯爺莫讓令郎迎敵,可惜侯爺殺我的心太以迫切,至會自找苦吃,侯爺怨得誰。”
羌王霍地長身而起,爆叫說:“殺了他!”
輔吳將軍也大聲疾叫說:“冤有頭債有主,各位切莫離座。”伸手拿起杯盞,就往地上擲去。”蓬!”
杯碎成粉。
輔吳將軍身後十多人驚濤駭浪般涌出,七人護在他旁,另八人擁往堂中扶起倒地的張承。
其他兵丁紛由四邊席後涌出,攔在席前,組成人牆,隔斷了諸葛亮周瑜和一衆客人的連繫,也成了合圍之勢。
反是本在孔明、周瑜二人席後的輔吳將軍兵丁,退往兩邊,其中二十多人來到金鱗侯一席處,壓得他們很難阻攔。
長刀出鞘的聲音響個不停。
輔吳將軍在人牆後大笑說:“沒想到吧!假如你立與親信棄刀繳械投誠,有可能我還可饒你們賤命。”
周瑜安坐宴會上,對周圍閃閃發亮的長刀視若無睹,假笑說:“侯爺真膽大妄爲,這樣不怕誤傷客人嗎?是不是想犯上作亂了!”
諸葛亮依然卓立場心,神態淡然,哈哈笑說:“張昭你這一着實是錯上加錯了。”
張昭笑說:“我不會善罷甘休的!”
“嘭嘭!”聲響,所有門都關了起來。
諸葛亮見到白馬長史公孫瓚、韓遂等陸續握着刀柄,大聲疾叫說:“諸位切莫阻攔又或站起身來,這事由我和張昭私下了結,來吧!”
此時張飛等四十八人依然坐在座位間,人人一臉無動於衷,讓人看得心冒寒意。
輔吳將軍喝說:“採取行動!”
“嘭!”
張飛等席後的暗門驟然大開來,一下子擁入幾十個持矛大漢,往張飛等攻去。
客人們都沒想到輔吳將軍有這一招,朱雀首先失聲叫起來。
張飛等這時才動作。
四十八人像彈簧般由地上滾散彈起,四十八道白光離手飛出,原來都會是悄悄隱藏手內的小飛刀。
哀號聲中,撲入者陸續中刀倒地。
這時才輪到諸葛折弩,一排排的利矢精準無誤的射出來,使另一批暗門外撲上來的對手驚慌失措下,一排排的倒了下去,進攻再度冰消粉碎。
這四十八人以閃電般的身手不斷裝箭,不斷髮射,不僅將由暗門撲進來的對手迫出屋外還將其他原在堂中的兵丁迫返席後,要以衆客人作掩護了。
沒多久地上已滿是在血泊中悲傷慘呼的對手,形勢悽美至極。
諸葛亮和周瑜則往輔吳將軍撲去,被他的數十兵丁使勁擋着。
張飛、李嚴等四十八人散往全場,扼守所有關鍵位置,只以利矢射殺竟然敢撲上來的對手。衆客人則盡是正襟危座,不情願動彈,怕殃及無辜。
周瑜長刀閃電刺入張登的胸膛,一腳踢開了他的屍身的時候,紅拂的尖叫響起說:“通通停手,要不然我宰了張昭。”
雙方立往春中君望去,才清楚他給個丫鬟挾到牆角,鋒利的小刀橫在他肥頸上,面無血色。
全場呼地停了下來。
諸葛亮和周瑜齊齊搶前,左右護着紅拂。
紅拂厲聲叫說:“拋下長劍!”
衆兵丁你眼望我眼,都驚慌失措,張登被殺,張昭被抓,再無能夠作主的人。
羌王爆叫說:“給我殺!”
他的親信們才跳起來,兩排利矢早早就已經射至,就連帶羌王在內,十多人無不中箭身亡。
餘下人等則是動也不情願動。
紅拂再叱說:“還不棄劍!”
不知是誰先帶頭,鏗鎤連聲轉眼間地上全是丟下的長劍。
張飛等將兵丁趕往輔吳將軍座位的後方處,而紅拂、諸葛亮和周瑜則將輔吳將軍押到正門那一邊去。
周叔傲和穆圖都給揪了出來,和輔吳將軍捆在一塊兒。
鐵血衛隊顯示出高度的效率,一進一退,都有條不紊,一點不亂。
大家只能夠瞠目結舌地望着眼前這意沒想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