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劉玄德造反

臧霸的西翼軍首戰告捷,極大的鼓舞了曹操軍內的士氣,同時也給曹操抗擊袁紹增添不少的自信。

緊接着,臧霸所在的東安又傳來好消息,袁譚派遣的五千援兵剛進東安縣城,臧霸設伏,命人假裝東安未破之局,迎接遠道的騎兵,待五千毫無防備的袁譚軍開進城內的一霎那,城頭的箭矢雨下,檑木傾倒,山石壓頂,試想,誰又能在如此狀況之下抗擊得了,五千精騎轉眼間全部倒臥在血泊之中,沒死的也被隨後補上刀槍,結束性命。戰亂之中,人命如螻蟻,廉價無比。

許昌城內,曹操觀得近日天勢變化無常,時常出現難得異象,思之獻帝之叔,中山靖王之後、孝景皇帝的玄孫劉備劉玄德也於呂布滅亡後遂行至帝都,世人都說皇叔仁德,心有大志,故常以使君稱之。正可與出征之前暢談一番,見識見識下衆人皆賞的皇叔究竟如何,隨即令人傳召劉備到府小聚。

劉備接令,不敢怠慢,忙趕至許昌曹公府邸,曹操親熱的拉起長過雙膝的大手緩步行到後院,精緻閣樓間的庭院猶如世外桃源,裝扮得鳥語花香、小橋流水,院間有處小亭,如畫龍點睛般的點綴其中,更顯主人瀟灑自得心態。

亭中石臺之上已設樽俎,於中放置一盤青梅,邊置一樽煮酒。二人相扶對坐,開懷暢飲,相談甚歡。待酒至半酣,天邊出現陰雲漠漠,預示聚雨及至。

從人遙指天空異象,謂之:“此乃天外龍掛。”曹操與劉備隨即起身憑欄觀看。

曹操面現驚色問之曰:“使君可知上蒼龍之變化否?”劉備回道:“未知其詳。”曹操手指天空之中出現的一模糊雲彩說道:“龍,能大能小,能升能隱;大則興雲吐霧,小則隱介藏形;升則飛騰於宇宙浩瀚之間,隱則潛伏于波濤深淵之內。方今春深,龍則乘時變化,猶人得志而縱橫四海。龍之爲物,可比世之英雄矣。聽聞使君久歷四方,想必知當世英雄。請試指言之,操靜心誠聽。”

劉備狀如惶恐,急忙說道:“想備肉眼,安識英雄?”

曹操搖頭:“休得過謙。”

劉備退後一躬身,纔開口說道:“備蒙聖恩庇佑,得仕於朝。天下英雄,實屬未知。”

曹操不悅,遂語氣深重道:“既不識其面,然亦聞其名。”

額上見汗的劉備思付片刻方纔回道:“淮南袁術,兵糧足備,可爲英雄?”曹操大笑曰:“冢中枯骨,吾早晚必擒之!”劉備再道:“河北袁紹,四世三公,門多故吏,今虎踞冀州之地,部下能事者極多,可爲英雄?”曹操付之一笑曰:“袁紹色厲膽薄,好謀無斷;幹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命,實非英雄也。”劉備有點出一人說道:“有一人乃當世八俊,威鎮九州,劉景升可爲英雄乎?”曹操更加不顧一屑說道:“劉表虛有其名,非真英雄也。”劉備嘆氣,沮喪的道:“有一人血氣方剛,少年英武,器宇軒昂,乃新晉江東領袖孫策孫伯符,可稱英雄也?”曹操頓言,打量一番劉備才道:“孫策藉父之名,才聚起強勢,也實非英雄爾。”劉備連連舉薦幾人都未曾入得曹操之眼,心內大急,口出怨言道:“益州劉季玉,宗室之後,可爲英雄乎?”曹操莞爾一笑曰:“劉璋雖系宗室,乃守戶之犬耳,何言其爲英雄!玄德不要說笑。”劉備心虛,幾番對話皆敗下陣來,然還不死心,忙又脫口而出點出幾人:“如宛南張繡、漢中張魯、西涼韓遂等輩皆何如?”曹操一聽,鼓掌大笑說道:“此等碌碌小人,何足掛齒矣!”劉備只得認輸,又是一鞠,用請教的語氣問道:“備舍此之外,實不知還有何人能以英雄稱之,望公明告。”曹操於是一撫長鬚沉聲說道:“觀英雄者,當必胸懷大志,腹有良謀,有包藏宇宙之玄機,吞吐天地之志氣者也。”劉備接着問:“誰能當之?”曹操青擡其手,先指劉備,後自指的說道:“今天下英雄,惟使君與操耳!”

劉備聞言,更加驚慌,手中所執匙箸,不覺掉落地上。時天雨將至,雷聲大作。劉備故作鎮定,乃從容俯首拾箸道:“一震之威,乃至於此。”曹操譏笑:“丈夫亦畏雷乎?”劉備波瀾不動的應道:“聖人迅雷風烈必變,安得不畏?”(以上幾段對話,皆取自三國演義二十一回曹操煮酒論英雄章回中,此處特摘來,意爲突出表現曹操與劉備之間的個人魅力,並不是爲了濫竽充數般的加裝字數。)

時隨劉備同來的還有其結義兄弟關羽張飛二人,在外聽得雷響,也懼怕曹操於內府殺掉大哥劉備,正好趁着打雷機會,紛執隨身利劍強衝而進,曹府侍衛不是兩人對手,三下五除二的就被打翻一地,曹操見得兩人忠義又兼得勇猛,沒有在意,還令兩人上前同飲,待兩人豪飲過後,三兄弟完好無恙的迴歸府宅。

剛一到屋,孫乾神色慌張的跑來悄聲說道:“主公!皇帝有密使來到,正在堂內等候,已有些時辰。”

剛得以脫逃的劉備,臉色肅然,對着身後的兩兄弟囑咐道:“二弟、三弟!嚴守宅門,沒得吾的吩咐,不許任何人等近得內堂。”說完急步入內。

內屋立得一人,瘦高的個子,五官端正,着一身禁宮侍衛服飾,臉色不善的正來回走動,見得人來,忙上前一禮問道:“可是使君大人?”

“正是玄德,敢問使者何人?天子有何密詔?”劉備不敢託大,趕緊詢問。

來人正是獻帝親自敕封的車騎將軍董承,見劉備問及,忙回道:“吾乃董承,現有陛下親手血書,可否讓使君借步說話?”

劉備臉現尷尬之色,來到許昌就被曹操等同軟禁一樣給禁足在這座府邸,何曾會有什麼密室存在,於是就直白說道:“此乃曹操借得的宅院,備已令結義兄弟緊守此屋四周,當不會有人擅自闖入,國舅無須緊張。”

董承在宮內也曾聽聞關張之名,知其武勇,當下劃破自身腰帶一角,露出內藏絹帛,遞於劉備說道:“使君速看,完後當火焚於之。書內所言切勿泄露,免遭不測。”

劉備打開絹帛,斑斑血跡映入眼簾,分明是一鮮血手書,書內洋洋灑灑數十字,道出獻帝被曹操迎奉許都後的種種心酸,特別是曹操日漸明顯的擅權,猶如當初的董卓老賊,恐怕離其篡奪帝位也已不遠。處於防範於未然的獻帝只好求助於一直信任有加的國舅董承,讓其找尋值得信賴的可靠之人共抗曹操,董承隨後擬出七人名單,分別是:車騎將軍董承、皇叔劉備、衛尉馬騰、長水校尉種輯、議郎吳碩、偏將軍吳子蘭、王子服,方纔有以上一幕的出現。

劉備被今日連續所發生之事驚詫無比,久久注視一番後,淚水四溢,望向董承,兩人皆都默不作聲。董承也爲劉備所溜露的悲痛之情所感染,不由自主的連連抽動鼻頭,正要出聲,卻見劉備毅然走向燭臺,空氣中瀰漫着燃燒之後的焦臭之味,待得焚燬完畢,劉備才轉至董承身前用一種無比堅定的口氣說道:“天子彌難,備自當義不容辭。惜眼下無兵無勢,只有拳拳忠國之心,如待起事,必當再所不辭!”

董承見得劉備立下誓言,久懸於心頭的巨石終於落下,見時辰已過不少,忙抱拳說道:“今得使君一言,承定當告之於聖上。出宮時日過長,恐引起曹賊生疑,承就先行告退。切記勿要走漏消息!!”

劉備自然知道此事的後果,趕緊躬身應道:“玄德謹記!國舅放心。”

董承這才施施然的遠遁而去。

孫乾、糜竺、簡雍三人連襟而來,劉備不敢提及衣帶詔之事,只好藉口求問:“三位大才,現吾等苦耗許昌,曹操嚴防如同囚禁,可有良策助備逃離帝都否?”

簡雍自從陶謙死後轉投劉備以來,一直被劉備引爲股肱,曾多次得簡雍出策才得以逃過數次殺劫,劉備的眼神自然而然凝望簡雍。可是此刻的簡雍也實在無策可獻,正在愁眉苦臉的思索,劉備大感失望。一貫很少參言軍政之事的糜竺卻突然出聲說道:“主公!竺有一策,不知可用否?”

劉備沮喪着的臉頓時如同燦爛的花朵般盛開,前行兩步拉起糜竺的手說道:“無妨無妨!子仲,儘可道來。”

“前日得徐州下人經商至此,得知僞帝袁術自從被曹操大敗後,苦思良策無果,聽聞欲經青徐之地北上匯同袁紹,主公可對曹操言其追擊袁術,在被袁紹大軍壓境之下的曹操定無多餘兵力剷除袁術,勢必得以成行,只要脫離曹操治理的許昌,總會找到容身之處吧。”糜竺隨意的道來下人所見所聞後,讓在場另幾人細想盤算,都覺至少有七分把握,於是劉備又帶同關羽拜見曹操。

經過當日同劉備一番暢談的曹操,因其言論佔據絕對勝勢,對於劉備提議借兵趁機滅掉欲想北逃的袁術沒曾細想,同時也認爲現在正是滅掉一敗再敗的袁術的最好機會,就同意了劉備所言,不過還是存有戒心的曹操提出一個條件,那就是以自己麾下將領朱靈爲主,劉備爲輔,領兵截擊袁術。

曹操的謀臣郭嘉、荀彧、程昱等聞之,連忙找尋曹操進言:“劉備此人,心懷叵測,今讓其離去,恐難壓制,主公不可大意矣!更何況其手下兄弟皆有萬夫不當之勇,待其佔得一地,日後勢必成吾心頭大患。”

曹操深思後也認爲疏忽大意了,忙派人追之,可劉備自打出得許昌,就如同流入瀚海的水滴般消失的無影無蹤。待及日後朱靈班師回朝後才得知,出得許昌,劉備就建議分兵堵截袁術,劉備走譙郡、細陽,過芒碭山至徐州,而朱靈則於譙郡分兵走樑都、甄城,經九里山趕往徐州。

當朱靈走道半路就探聽道袁術在北逃途中遭遇劉備軍,不敵關羽、張飛兩人衝殺,袁術大敗逃往壽春,半路嘔血而亡,只得自己先行迴轉許都。

臧霸的青州接報不久,噩耗也接踵而至,原來果如謀臣預想,劉備藉口劫殺袁術,實爲伺機逃離許昌。經半路殺敗袁術後劉備果斷的下令直奔徐州,利用曹操將令,輕易騙取沛縣、下邳、徐州等地,並斬殺曹操大將徐州刺史車胄,募起徐州等原有治理之地兵士,得以萬衆。讓飽受袁紹南下大軍困擾的曹操更加頭痛。

認識到被其矇騙後的曹操氣得三天沒能下榻,可又懼怕劉備連同南下袁紹,形成東、北兩方進攻態勢,得郭嘉等謀士諫言,曹操也爲免將來同袁紹、劉備兩線作戰,決定先消滅剛在徐州立足未穩的劉備。

曹操手下將領皆懼怕袁紹乘機攻打許都,曹操此時胸有成竹的說道:“劉備,人傑耳,今不擊,必爲後患。袁紹雖有大志,優柔寡斷,必不會動也。”遂起兵五萬進軍徐州。

劉備佔得徐州後,手下衆人都認爲袁紹大軍兵壓許昌,曹操不可能進攻自己,於是劉備駐防小沛,關羽防備下邳,可惜被曹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奇襲小沛、下邳,桃園結義的三兄弟也因此失散,只得劉備孤身逃往青州投奔袁紹之子袁譚。

後輾轉的劉備來到袁紹駐地鄴城,袁紹親自出城兩百里相迎,並以禮相待,令劉備大爲感動,故留下欲做袁紹南征大軍的先鋒官,以報其收留及知遇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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