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快中午的時候,我正坐在店裡等待吃午飯的時間到來時,那個女孩子出現了,她手裡緊緊地攥着我給她的名片,侷促不安的站在交易所大門外,開了口子的布鞋上沾着一些泥土。我莫名覺得心中有些酸澀,走上前去,我拉着她進入店裡。
我倒了杯熱茶給她,女孩子就好像終於找到了一個宣泄口一樣,喝着茶水,紅着眼眶,將她的一切都告訴了我。原來,她是因爲家庭原因,所以纔在街頭上那麼落魄的。
女孩說,她的父親很愛賭博,以前的時候,他們家也曾是住着別墅,開着跑車的。可就是因爲他父親沾染上了賭博的惡習,所以才逐漸一步步的走向了衰敗。
家裡的公司破產了,父母也離婚了,她母親把她和兩個妹妹扔給了父親,一個人離開的,甚至都沒有提過要帶她們離開。女孩子是家中的老大,所以就得肩負起照顧兩個雙胞胎幼妹的責任。
而她們的父親,在經歷了妻子的離去後,也終於知道了悔改。本想借着雙手努力勞動,好讓自己的三個女兒能重新過上好生活,可是他卻在工地上做工時,不慎從樓上摔了下來,嚴重的脾臟內傷,讓他現在只能在醫院裡艱難度日。
工地上的老闆說這是個人問題,把責任推的乾乾淨淨,打官司的話,他們又沒有熟人,肯定是沒辦法勝訴的。而那個老闆只是象徵性的賠給了他們五千塊錢,就再也不管了。
女孩告訴我,她爸爸在工地上賺到的幾千塊錢,再加上之前存下的,還有老闆賠償的,總共纔不到三萬。而她的父親已經在醫院住了十多天了,她們現在根本就拿不出醫藥費,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
我聽完之後就大致明白了,女孩大概是想要錢,她現在最缺的也就是錢了,有錢的話,不但能醫好她的父親,更能讓她們重新過上好日子。
我問她,如果用她最珍視、最在乎的東西來換取萬貫家產,她是否願意。女孩僅僅猶豫了一下而已,就直接點頭了。這時,一直在旁邊聽着的河老突然開口,問女孩兒願不願意用自己的嗓子來做交換。
我清晰的看到,女孩的臉色白了白,她看了一眼河老,然後用柔柔的聲音說道,她早就聽說過三界交易所,不過卻一直以爲那是騙人的。我跟河老對視了一眼,然後聽她繼續說了下去。
女孩就好像在盡力多說一些話似的,她給我們講了她所聽到的關於三界交易所的事情,然後又說她沒想到,三界交易所並不是魔鬼開的,竟然是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我,還有一個和藹的老爺爺開的。
我淡淡一笑,並不和她解釋,其實這店真正的老闆,只有那個現在不在這裡的人而已。從女孩兒所說的話裡,我倒是也理解了不少在外界人看來,三角交易所是怎樣的一個存在。
有人說,三界交易所就是黑暗和慾望的無底深淵,同魔鬼做交易,最終的下場就是生不如死。也有人說,三界交易所是神的領地,只有有緣的幸運者才能進入,被神所眷顧的人,要遵守交易的規則,平等交換自己想要的東西,但是千萬不能貪心,否則就會受到嚴厲的懲罰。
我不知道這些傳言是怎麼來的,思來想去,大概是那些在交易所交易過的人,慢慢傳出去的,可是我以前卻壓根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一個地方。
最終,少女說話說的嘴脣都幹了,才終於停了下來,我想,她大概是因爲不想失去自己的嗓子。爲了她的家人,她那還躺在病牀上的父親,她似乎別無選擇。
在河老的操作下,交易還是完成了,女孩兒將嗓子交了出來,然後得到了兩千萬。這些錢,足夠讓她父親好起來了,也足夠他們漸漸恢復曾經的美好生活了,唯一遺憾的是,這個女孩兒成了啞巴。
當女孩兒被取掉嗓音前,她流着淚對我說了聲謝謝,我卻不敢直視她的眼睛。本來正處在花季的她,現在卻永遠不能開口講話了,這會不會太過殘忍了一些。
在女孩兒離開之後,河老告訴我,他要教我學會怎麼完成交易。我心想着,這麼機密的事情,他們就要交給我這個新員工麼?可是我還是在河老的帶領下,走進了老闆的辦公室。
當河老把老闆辦公室裡的書架挪開時,我不可置信的看着裡面的巨大雕塑,心中很是震撼。萬萬沒想到,在這暑假的背後,竟然隱藏了這麼大的一個白色雕塑。
那雕塑的形狀,我看不太明白是個什麼,只不過,我卻能清晰的感受到,從雕塑上散發出來的滄桑氣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當我走近那雕塑的時候,我感覺那雕塑就好像一直在觀察着我一樣。
我繞着它瞅了一圈,卻沒發現這雕塑是否刻有眼睛。那種被打量的感覺很不好,就好像自己變成了一直獵物,然後被獵人盯上了一樣。
河老說,每次和客人簽訂完協議,只要將協議放進雕塑的手裡,那麼就不用管接下來的事了,第二天的時候,把協議再收回就行了,關於被收回來的所交易的東西,雕塑也會一併交給我們。
我萬萬沒想到,一個雕塑而已,竟然會有這麼神奇的能力,以前,我只以爲交易的能力都是出自老闆的,然而現在看來,最大的關鍵之處,就是這塊雕塑纔對。
當我走出老闆的辦公室時,我還有些不太明白,爲什麼那塊雕塑能夠做到這麼神奇的事情?難道這真的是神的眷顧地麼?我問了河老,三界交易所到底是神的領地,還是魔的深淵。
河老的表情十分耐人尋味,他笑的特別神秘,末了才告訴我,這裡是三界之外,非神、非魔,如果真要算歸屬的話,大概也只有老闆一個人比較清楚了。
我聽完也依舊是迷迷糊糊的,想不明白的事情,我也乾脆就不再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