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酒樓裝扮得確實不錯,飛椽畫棟,古色古香,但到酒樓前面,怪事出現了,小二一見於異三個,突地就伸手一攔:“客官止步。”
於異不吱聲,葉曉雨就叫了:“我們來喝酒,怎麼了?”
那店小二客前有一撮黃毛,黃毛店小二在葉曉雨臉上一溜,眼光往下一滑,又在她高突的胸前打了一轉,立馬轉開,彷彿山高路滑,跌了一跤,道:“你是女的。”
好稀奇啊,葉曉雨把高聳的胸脯一挺:“本姑娘當然是女的。”
店小二眼光頓時又往下滑了一跤,急又一竄,直看到了葉曉雨頭頂上,卻把一個腦袋亂搖:“女的不能進?”
“爲什麼?”這話怪啊,不但葉曉雨惱,就是張妙妙也有些莫名其妙:“女的爲什麼不能進了?”
“這是店東規定的,不能就是不能。”
“把你們店東叫出來。”葉曉雨惱了:“我到問問他,憑什麼女的就不能進酒樓了。”
店東就在櫃檯後面呢,這時已經聞聲走了出來,是個五十來歲的幹扁老頭,焦黑一張麪皮,開店的人,見人都是一臉笑,這店東卻板着個臉,生似黑漆了的門板,還好作了一揖:“這位女菩薩,對不起了,我店裡不招女客,還請另走別家。”
“爲什麼?”店東居然也這麼說,葉曉雨真個氣急反笑了。
“不爲什麼,祖上就這麼規定的。”店東搖頭,他比店小二站得穩,不去葉曉雨胸脯上溜,但神情也更堅決。
竟然有這麼古怪的店規,葉曉雨可不知怎麼辦了,她江湖經驗一片空白,爲人處事其實也不行,別人稍稍厲害點,她就不知道怎麼辦了,轉眼看於異。
“起開。”於異多簡單啊,伸手一撥,店東往左,小二往右,齊齊跌飛出去,當先上樓。
有於異撐腰,葉曉雨頓時又牛氣了,對店東一皺小鼻子,哼了一聲,邁開長腿,到還搶到了於異前面,店東在後面叫:“姑娘自己要上樓的,有禍莫怪,老朽可是先說明了。”
“上酒,否則有禍的是你。”於異伸出一個指頭對身後搖了搖,都懶得回頭,跟着葉曉雨上了三樓。
選了張靠窗的桌子,三人坐下,店小二上酒到快,張妙妙先給於異倒了一碗,於異喝了一口,點頭:“店規雖然莫名其妙,酒到還真是不錯。”
葉曉雨這會兒還氣呼呼呢:“居然不讓女人喝酒,豈有此理了。”話未落音,突然就站了起來,嬌叱道:“小二,你來。”
她起得急,又氣呼呼,胸前那對寶貝那一個顫啊,小二先前看頭上,這會兒眼皮子都不敢擡了,就看着桌子腳:“女菩薩有何吩咐。”
“你看那是什麼?”葉曉雨指着另一邊窗前的一桌:“那個不是女人嗎?爲什麼她能上來?”
那一桌上,三男一女,還有兩個丫環,等於是三個女人了,卻說什麼女人不能進店,這不明擺着欺負人嗎,葉曉雨可真是怒了,也是於異先前那一撥給了她底氣,張妙妙都有些擔心了,這店小二若回覆得不好,只怕葉曉雨就會動手。
不想店小二扭頭看一眼,回了個絕的:“丫環不算人,老女人不算女人。”
那女子確實有四五十歲年紀了,說是老女人,沒有錯,但老女人就不算女人了,世間有這樣的道理嗎?
葉曉雨一時又給哽住了,張妙妙發現,這丫頭在於異面前撒嬌很厲害,但與人辯嘴巴子,真的不行,正要張口幫忙,樓梯口上來兩個人,一男一女,那女子大概十八九歲年紀,一身肥肉,臉有臉盆大,胸前也雄偉,仿如兩座山,葉曉雨走動時,胸前寶貝兒是一點一點的顫,恰如拂花過柳,而這位的則是一上一下的晃盪,幅度大了數倍不止,不過葉曉雨的能讓人生出無窮的遐想,而這位的,就只能讓人心驚膽戰了。
這還真是瞌睡送枕頭了,葉曉雨大喜:“她不是老女人吧,而且也肯定不是丫頭。”那胖女人一頭珠翠呢,而且臉上一臉頤指氣使的神情,到是她身後的男人有些小心翼翼的樣子。
然而小二扭頭一看,回了句更絕的:“那也算女人嗎?那麼醜。”
這下葉曉雨徹底給他打敗了,就算張妙妙想幫嘴都無話可說,而店東這時也走了上來,還帶了兩個幫手,搬了幾扇屏風,立在了於異這一桌的側面,本來樓上是個大敝廳,左右兩側十六張桌子,全都無遮無攔的,但幾扇屏風一擺,就獨獨把於異這一桌給遮住了。
這下就是於異也覺得奇怪了:“這店子有趣啊。”
“就是。”葉曉雨先前給氣着了,這時卻也感覺味道不對:“好奇怪的,攔不住我們,就用屏風攔着,爲什麼呢?”
張妙妙也不明白,她會討巧,掩嘴一笑:“很簡單啊,那小二不是都說了嗎?你太漂亮了。”
“纔沒有。”葉曉雨心裡甜滋滋的,還瞟一眼於異:“姐姐不也同樣漂亮嗎?”
得了稱讚,嘔的氣也忘了,葉女俠很豪爽的舉杯跟於異碰了一個,她可沒有苗朵兒那樣的酒量,不過也相當不錯,於異問過,原來她的酒量還是於異培訓出來的,那會兒於異在她屁股上寫了賤人兩個字,然後又跑了個無影無蹤,男人跑了,字又洗不掉,也不好另找人嫁,葉曉雨心中悲苦,而葉夫人是個喝酒的,讓她喝點兒,結果她借酒澆愁,可就把酒量練出來了。
張妙妙可不學她,自己倒了一杯,小口小口的抿着,主要是隨時給於異倒酒,於異的女人裡,高萍萍,白骨神巫,都會給於異倒酒,火鳳凰苗朵兒葉曉雨三個則一般不會,但這三個酒量都好,能陪着於異喝,所以如果只說酒桌子上的話,於異更喜歡葉曉雨三個陪他。
喝着酒,說着閒話,初夏的風,從窗口刮進來,分外的涼爽,外面柳條垂蔭,黃鸝高唱,身邊美人如玉,明媚嬌豔,於異只覺通體舒暢,正想着是不是今日索性不走了,這店裡酒好啊,就喝個痛快,一切明天再說,卻忽聽得腳步聲急促,他愕然扭頭,只見那黃毛小二一閃進來,一臉焦急的低聲道:“花太歲來了,兩位女菩薩,切莫出聲。”
“花太歲?”葉曉雨也喝得有兩分酒意了,聲音嬌脆:“他很了不起嗎?憑什麼他來了我就不能出聲了,我說你們這個店子,真真就是豈有此理——”
“女菩薩,低聲,低聲。”小二那情形,幾乎是在懇求了,外面忽地一個聲音傳來:“咦,哪來的女娘,這嗓音兒,到真是動聽呢。”
“完了。”小二剎時間臉色慘白,他一直不敢往葉曉雨身上看,這會兒卻擡起頭來,狠狠的在葉曉雨胸前挖了一眼,有幾分饞,但更多的卻似乎是惋惜,就彷彿花要謝了,平日捨不得摘的,臨了也摘一朵聞聞。
葉曉雨還沒明白:“什麼完了。”張妙妙卻突然就猜到了,道:“那花太歲見不得女人是不是?所以你們店裡不許漂亮女人進來?”
“是。”小二點頭。
這時腳步聲雜亂,已到近前,小二往邊上一閃,一臉惋惜的看着張妙妙兩個,葉曉雨也明白了:“原來你們不許我進店,進來了還又拿屏風擋着,敢情還是份好心了,那花太歲是什麼人?難道青天白日之下還敢無禮不成。”
“誰在叫本公子雅號。”仍是先前那聲音,就在屏風外響起,隨即屏風一下給打開,現出一個人來,這人二十來歲年紀,穿一件花綢衫,光頭沒戴帽子,卻用一根花帶繫着頭髮,長得還不錯,只不過眼光有點斜,但眼光一落到葉曉雨身上,立馬就不斜了,直了,哇的一聲叫:“娘啊,仙子下凡。”
不用說,這人便是花太歲了,身後跟着十多個豪奴,一個個膀粗腰圓,小二給他們一撥,撥到了一邊,卻還在那搖頭嘆氣:“早說了不讓你們上樓的,這下遭災了吧,唉。”
他聲音不高,但於異耳朵固然尖,張妙妙葉曉雨在吸取了地心蓮的靈氣後,同樣的耳聰目明,都聽了個真切,對照着小二和店東先前的作派,再看眼前那花太歲色迷迷的嘴臉,很顯然,小二和店東真的是好心,而這花太歲,看來真不是個好東西,而且似乎真有膽子,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無禮。
葉曉雨頓時就有些慌,但一日瞟到於異,於異一手拿着杯子,不但不生氣,卻反而笑眯眯的呢,膽氣剎時又上來了,瞪着花太歲叱道:“什麼人,給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