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章 尖角王

“本人尖角王。”那怪一摸頭上獨角:“乃是彈角王的哥哥,我弟弟一片誠心求親,你竟敢害他性命,我誓要將你千刀萬剮。”

說完猛地一喝,頭上尖角暴長,有四尺餘高下,尖角上射一道青光,光中現一隻獨角獸,體形比彈角怪的獨角獸要大了一圈,照着高萍萍便一頭撞來。

高萍萍早有防備,手一揮,身子便凌空站在了符劍上,同時雙手急在身上貼符,剎時紅光激射,現出天一神符甲來,獨角獸一頭撞上光圈,把光圈撞得凹進去四五尺左右,幾乎陷下去一半,可見這一撞之力的猛惡,雖未能撞破光圈,已令高萍萍心下暗驚,她雙手急揮,兩道符劍射向尖角王,尖角王手中也是一根狼牙棒,顯然也是祭煉過的魔器,凌空祭起,抵住高萍萍雙劍,這邊獨角獸狠撞,那邊則是棒來劍往,打了個旗鼓相當。

拼了數十招,高萍萍漸有不支之象,天一神符甲的紅光圈往裡收了一圈,而尖角王的獨角獸卻是越撞越兇,猙獰咆哮,極爲兇悍。

高萍萍情知不敵,伸手去懷裡一掏,又把金鳳釵符了出來,金鳳現形,一釵飛射,尖角王顯然打聽了獨角王死因,有了防備,眼見金鳳釵飛來,他尖角一搖,獨角獸飛回,擋在身前,迎着金鳳釵就撞,金鳳撞上獨角獸,卻是穿不過去,釵來角往,一時難分高下,不過高萍萍本身的危機到是解除了。

尖角王眼見高萍萍的金鳳釵靈力極強,一時間難佔上風,把手中狼牙棒一招,背後馬賊呼嗬怪叫,繞過鬥場,便向背後的商隊衝去。

高萍萍心下大急,但她抵着尖角王已是勉強,再不能分身助商隊退敵,扭頭對於異叫道:“柳哨頭,助商隊抵擋馬賊。”

“好勒。”於異怪叫一聲,回頭打一聲唿哨,叫道:“馬賊來了,要命的快跑,要錢的死守啊。”

他不帶隊回去,只這麼叫兩聲,而且叫得不倫不類,高萍萍給他氣壞了,叫道:“柳哨頭,你帶人回去助守啊。”

“什麼?你說什麼,馬蹄聲太大,我聽不清啊。”於異其實聽清了,卻故意裝着聽不清,伸手攏着耳朵,心下暗哼:“這幫子厚臉皮,就死絕看,要我幫他們殺賊,嘿嘿,沒養過這種崽。”

他裝聾作啞,高萍萍叫得兩句叫他不動,無可奈何,卻惱了丫頭紅兒,衝到於異面前道:“小姐讓你帶隊回去助商隊守禦呢?你是真不聽見還是假不聽見?”

“什麼?生得賤?是啊,有些人就是生得賤?”於異怪笑,紅兒先前不確定於異是不是真的不聽見,這會兒知道了,於異就是作怪,一時俏臉兒脹得通紅,恨恨的盯着於異,道:“你有本事就莫動,呆會看小姐怎麼收拾你。”

她這種威脅,於異只當耳邊風,但看小丫頭橫眉怒目的,到生出一個捉弄她的心,作個怪,忽地把手往下一指:“蛇,一條蛇。”

紅兒是高萍萍的貼身丫頭,也隨高萍萍學得有兩手功夫,還有兩分靈力,普通的壯漢,三五十來個近不得身,若說一把刀,她不會害怕,可女孩子天生就怕了蛇啊鼠啊之類的東西,於異作得又真,紅兒頓時就驚跳起來,急往身後看,果見一條蛇兒,也不大,一兩尺長短吧,正盤在她身後的草從中,她這一轉身,那蛇似乎受了驚,倏一下竄了起來,竟一下鑽進了她裙子裡。

“呀。”紅兒這一嚇,當真魂飛魄散,一竄數丈高,雙手死命按着裙子,踏在了符劍上,雙腿夾緊,卻好象並沒有感覺到蛇兒在裡面鑽,她伸手四面摸了一通,確實沒有,看地下草從中,也沒有,可她明明是看到了一條蛇的啊,去哪裡了?難道還是在裙子裡面?她小臉兒嚇得慘白,一擡眼,卻見於異笑眯眯看着她,纔想起自己這麼伸手在雙腿間亂摸的樣子實在不雅,一時又羞又氣,急往旁邊小樹草後一躲,蛇兒不見,還是得摸清楚才行,至於可惡的於異,慢慢再算帳。

尖角王帶來的馬賊共有三千來騎左右,但商隊護衛也有三千多人,又是預有準備的,馬賊一近,立時箭如雨下,商隊富裕,用的即是勁力奇強的雷神弩,發射的也是威力極大的雷箭,馬賊不等衝近,已損失了好幾百騎,待衝到近前,那些護衛本無退路,秦時節等貨東又許下重賞,因此衆武士也是拼死抵抗,商隊武士,論紀律不如軍隊,但個人戰力卻都相當不錯,商人一個個賊奸賊奸的,可不養廢物,因此先給衝近時亂了一陣,到陷入混戰時,護衛隊到也並不落多少下風。

尖角王鬥了半天,卻也累了,眼見手下馬賊衝不亂商隊陣腳,獨角獸猛一發勁,將高萍萍金鳳釵逼開,他抽身便走,口中同時唿哨一聲,衆馬賊聽得招呼,唿哨聲四起,一窩蜂跟着去了。

高萍萍也收了符,到於異面前,氣道:“柳哨頭,你怎麼不聽我招呼?”

這會兒再裝傻沒意思,於異斜着眼睛:“我沒養過這樣的厚皮崽,不會象他爹一樣護着他們。”

竟敢跟大小姐這麼說話,肖胖子等人都一臉擔心的看着於異,但高萍萍卻並未發怒,只是一頓足,扭頭看紅兒:“紅兒,你剛纔怎麼了?”

“沒事。”紅兒紅了臉,瞪一眼於異,她在樹從後解開裙子找了半天,只找到一根草,一根草怎麼會變成一條蛇呢?她懷疑是於異弄的鬼,可惜沒證據,於異到不跟她生氣,她瞪眼,於異嘻嘻笑。

“我們去看看商隊損失大不大。”高萍萍打馬回去。

商隊先前就圍成了防禦圈子的,護衛抵抗又還算堅決,馬賊沒能衝進圈子裡,貨物沒什麼損失,不過護衛隊死了幾十個人,輕重傷還有百餘,還算好,但秦時節等人卻是憂心忡忡,尖角王會就此罷手嗎?如果只是爲了搶貨,有可能,石頭啃不動,自然就不會去啃,但牽涉到殺弟之仇,只怕沒那麼容易善罷甘休,先前高萍萍殺了彈角王,貨東一致稱讚,這會兒有些人卻轉了口風,說高萍萍不該下辣手,最多打退或擒下彈角王就夠了,何必一定要殺了他,結下不死不休的死仇呢,這不是拖累了商隊嗎?這話傳到高萍萍耳中,她沒吱聲,於異卻是給氣笑了。

當天是走不了了,掩埋死者救治傷者,又還防着尖角王去而復回,提心吊膽過了一夜,尖角王沒來,放出去的哨探也說左近不見馬賊蹤跡,衆貨東暫時放下心來,第二天一早啓程,仍是提着心,走得就慢了,一天走不到二十餘里,尖角王卻並沒有出現,夜間也平安無事,貨東便議論,也許尖角王見識了商隊實力,自知吃不下,不敢來了。

次日啓程,前面要過一個峽谷,哨探說前後無事,商隊進峽,前隊堪堪到峽口,忽聽得馬蹄聲轟隆,尖角王竟就在這要命的當口出現了,率馬賊堵住了峽口。

這時商隊幾乎全部進了峽谷,前面的退,後面的進,一時亂作一團,還好哨探回報後面沒有馬賊,可擠成一團的大車想要在峽谷中掉頭卻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又不是三五七八輛車,這可是個大車隊呢,而且即便能掉頭,又能怎麼樣?往回走?

秦時節指揮護衛到前面抵擋,又叫高萍萍:“高小姐,高小姐,這下全完了,給堵在峽谷裡了,這下全完了啊。”

高萍萍也有些急,到還不慌,道:“馬賊雖然堵住了峽口,但峽口窄,只要我們拼死抵抗,他們也進不來,把馬賊打退,我們就可以出峽了。”

秦時節和一干貨東一聽有理,齊道:“一切要拜託高小姐你了。”

於異在一邊聽了只是冷笑,高萍萍卻點頭道:“我一定盡力。”

尖角王率馬賊只是堵在峽口,卻沒有發起進攻,高萍萍打馬出來,一抱拳,道:“尖角王,是我一時失手,殺了你弟弟彈角王,一切怨仇,都在我身上,希望大王能放過商隊。”

於異差點氣笑了,有這麼大包大攬的嗎?而且這話也天真了點,尖角王要替彈角王報仇是事實,但一半的心只怕也是爲了商隊吧,不想尖角王卻就一點頭,道:“好,怨有頭債有主,是你殺了我弟弟,我就只找你,不牽涉其他人,孩兒們,讓開條路,放商隊過去。”

“這怪真就這麼兄弟情深?”於異心下疑惑,但隨後一想就明白了,這尖角王看似粗豪,其實極爲狡猾,明擺着,商隊多了高萍萍,就多了一把高手,想即殺高萍萍又搶商隊,明顯做不到,但以放過商隊爲誘餌,先殺了高萍萍,回頭再搶商隊,卻可以各個擊破。

這計策是如此明顯,是個有腦子的人就想得到,即便想不到,只要稍講點義氣的人,也不會上當,哪有拋下同伴自己逃生的理,更何況高萍萍還跟着商隊千里奔走出盡死力,於異雖然瞧不起秦時節這幫厚臉皮,但就是他也想,秦時節等人應該不會答應,然而他又錯了,高萍萍回頭跟秦時節和一衆貨東商議,讓商隊先走,秦時節等人只是稍一推拒,隨後竟就答應了下來。

“一個傻點到了極點,另一幫人卻又無恥到了極點,晦氣啊晦氣,我於異莫非前世不修,這樣的極品竟然都給我碰上了。”於異這會兒沒有氣也沒有怒,只剩下仰天長嘆了。

都到這份兒上了,高萍萍卻還在盡心盡意替商隊考慮,又打馬出谷,讓尖角王把馬賊撤遠一點,尖角王也毫不猶豫的答應了,果然把馬賊大隊遠遠撒開到兩邊,商隊這才小心翼翼的開出峽谷。

前隊剛到谷口,尖角王突然又打馬過來了,高萍萍忙迎上去,叫道:“尖角王,你要食言嗎?”

“本大王說話算數,絕不食言。”尖角王哈哈一笑,道:“不過剛纔本王忘了一件事,且請商隊首領出來說話。”

秦時節和一幫主事的貨東領着護衛擋在前面,聽了這話,驚疑不定,不知尖角王有什麼話說,但尖角王只帶了十餘騎來,不象是要動手的樣子,稍一商議,估計可能是就這麼放商隊過去不甘心,想要一批財貨,這也是情理之中,真個獻上了財貨,商隊反而更加安心,因此秦時節稍一猶豫,便站了出來,道:“小人秦時節,給大夥兒推爲主事,不知大王有何吩咐?”

“秦時節。”尖角王上下掃一眼秦時節,點頭:“秦東主,我聽說高小姐有三毒寡婦之稱,以前不信,可我弟弟想要娶她,聘禮才擡出來就送了命,這也太毒了,加上我弟弟,那已經不是三毒,是四毒寡婦了,所以我有個要求,商隊要出峽,每個人罵一聲四毒寡婦,算是替我弟弟出氣,如何?”

“這個——?”這也太毒了,秦時節雖然皮厚無恥,也覺得有些做不出來。

“這只是一個小小的要求,而且是替我那死去的弟弟提的,如果你們不答應,我弟弟死不瞑目,我也不能放過你們。”

他的威脅很有效,秦時節立刻就退縮了,不過自然不肯一個人獨背這黑鍋,道:“請容我與衆貨東商議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