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果愣了一下,竟然當真是一點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做錯就要捱打,捱打就要立正,路邊的招牌的確是自己砍的,沒毛病。
此時,街道管理員幽幽道。
“你可以選擇網銀轉賬,微信,支付寶...”
“微信吧...”李果眼神幽幽,望向了另一邊的佐佐木武藏,此時的他正以一種‘我什麼都不懂’的國際友人通用表情看着李果。
李果當然是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千言通開起來,日語瞬間滿級,將街道管理員的話轉述給佐佐木武藏,隨後目光灼灼道。
“一人一半吧。”
佐佐木武藏沒有拒絕,甚至表示要大方的支付全部賠款,這讓李果有些意外——事實上他的確是國際友人,只是當真聽不懂街道管理員的粵語而已。
在支付完了賠款過後,這佐佐木武藏走了過來,用一口不算太地道的中文打着招呼:“你的劍,很出色。”
他知道李果聽得懂日語,但還是用中文了,這一舉動還是讓李果好感大增。
“你的刀相比貧道更加出色...”
李果倒是沒有吹捧。
剛剛佐佐木的刀其實還快了一分,但論劍術的話,是李果輸了。
但若是生死相搏的話,結果就不一樣了。
此時,在一旁強勢圍觀的葉天凌和白無忌三人也走了過來,葉天凌正以一種迷弟的表情看着李果,而白無忌則是稍稍有些複雜,但隨即表情變得堅定起來。
路在腳下,努力追趕即可。
“沒想到李師叔你刀劍雙絕啊,這地榜19名真是屈才了,我尋思着也得地榜前10纔夠吧。”葉天凌感慨道,臉上滿是崇拜之色。
“虛名於貧道只是浮雲。”李果淡淡笑道。
這一戰的視頻上傳到網上的話,自己應該就能進地榜前10了吧。
吾甚強。
李果回憶起了剛剛佐佐木武藏的一劍。
很純粹,沒有任何雜念在裡面。
以武會友,通過交手,通過對方手中的兵刃武藝,便能瞭解這是什麼樣的人。
武如其人,佐佐木武藏就是一個很純粹的武癡,他的心靈,雙手,只有劍刃,已然存不下他物了。
李果存了一些結交之意,便跟他攀談起來,恰好佐佐木武藏也是如此,對於他來說,能在異國他鄉尋到一個‘劍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武之友,不分國籍立場,也許可能前一秒還一起小酌三杯,後一秒就能爲了國家利益光明正大一戰,坦坦蕩蕩。
葉天凌是個小機靈鬼,當即就帶着李果去了最近的夜攤。
此時,外人絲毫看不出兩人正是在隔壁街頭以劍會友的兩名絕世劍客,反倒是尋常吃宵夜的青年而已。
攀談之時,李果好像想到了一些什麼,詢問道:“你是爲了什麼而來到華夏的?”
“當然是爲了尋找強者交手而來。”
佐佐木武藏一邊用喝清酒的優雅方式喝着啤酒,一邊笑道。
“不然,還有別的理由嗎?”
李果卻是坦然道。
“比如說秘寶。”
“秘寶嗎,有緣便奪,無緣便會友...”佐佐木武藏絲毫不爲所動,彷彿這和氏璧對他來說只是一件隨口一提的事物罷了。
佐佐木武藏也沒多留,喝了一杯啤酒便起身。
“有緣再見。”
留下一句話後,佐佐木武藏便轉身離開,長馬尾辮甩動起來相當的瀟灑帥氣,引得一旁的女子側目,甚至對這位陰柔帥哥明送秋波——
然而佐佐木武藏的眼神卻一分一毫都沒有停留在那些女子身上,他的眼神總是在手中的劍,還有李果兩方徘徊...有時候還會看看白無忌這位擁有劍客天賦的後輩劍客。
三人好似形成了一種無形的默契,互相理解,互相承認。
“當真是武癡啊,沒想到日國也有如此奇人,果然天下英雄都不可小覷,這一趟來的當真是值。”
葉天凌看着白無忌,饒有興趣道:“怎麼樣,他可以當你追趕的目標哦,可以暫時將李真人放下了吧。”
白無忌握緊手中的劍,雙眼之中戰意熊熊,在見識到了李果的‘一劍藏空’後,發覺自己和李果的力量還是有着不小的差距,無論是劍道理解還是武道理解當是如此。
既然暫時追趕不上李果,那麼便將佐佐木武藏當成一個小目標吧。
李果盯着這位劍客的背影卻是一陣若有所思。
“他好像對秘寶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
“嘖,先不說這秘寶是不是真的,對於我等劍客來說,和旗鼓相當的對手戰上一戰纔是夙願。”白無忌的雙眸掃視,似乎是想要尋找可以一戰的對手。
武癡,從來都不少。
恰巧,白無忌是,佐佐木武藏是,來到這九龍島上的很多人,也是...
爲名,爲利,爲手中刀劍,爲信中武道而來。
...
雨夜——
另一邊,南街,街道管理員,一個看起來有些平凡的中年漢子,在將剛剛的罰款全部轉到業主的支付寶後便準備回家。
對於他來說,今天是不平凡的一天,不平凡於遇到了兩位絕世劍客在街邊比鬥,那一劍真的終身難忘,他決定回家好好跟兒子吹上一番。
但對於他來說,也是平凡的一天,抓到了在街頭搞破壞的人,將罰款收回來,分發給了業主,並且得到了業主感謝的五百塊錢紅包。
總之,是充實的一天。
“五百蚊,能買一隻澳龍咯,給崽吃,今日他過生日。”
中年管理員喜滋滋的看着微信多出的五百塊餘額,隨後去街角買了一條龍蝦,打算回到自己的公屋,煮來給自己上小學的孩子吃。
澳龍,對他來說,得是多少天的工資啊。
但孩子生日,一點必要的奢侈也是必要的。
“大龍蝦,我鐘意食,我的崽,鐘意食...”
就在街道管理員提着新買的澳龍回家,經過幽深黑暗的巷道時,卻發現有一個人影擋在了巷道的前面。
中年管理員看着這站立不動的人影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加快了腳步。
在這種幽暗巷道的盡頭出現一個精神病似人的堵住,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他走出巷道的時候,手中的澳龍卻是掉落了下來,身體突然的倒在地上,雙眼還有迷茫,額頭上留下一道劍痕。
人影做完這一切後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雨夜寧靜,小雨將迎清晨。
夜班的父親,卻終究再回不去。
...
一輛輛警車停在南街門前。
“京城時間7點35分,南街角發現一具成年男性屍體,微胖...身份已經確定,叫鄺天洋,在南街小巷工屋前街當街頭管理員,死因是額頭上的劍傷,帶着灼熱溫度。”一名穿着雨衣的九龍區調查組成員對着對講機頓了頓後說道:“出招手段疑似是華夏地榜‘天外神劍’李果。”
“根據目擊者證明,死者在之前曾經和‘天外神劍’發生接觸,收取了他的罰款...”
一旁的女性調查組成員疑惑道:“難道那位‘天外神劍’因爲被收了罰款,所以不高興出手擊殺他的?”
穿着雨衣的男性調查組成員白了一眼她後說道。
“仔細想想,這可能麼,這是一起很明顯的栽贓陷害啊,和之前華夏人榜三傑的案子如出一轍,真是的,這兇手到底要幹嘛...”
“不管是不是栽贓陷害,我們都有理由去召喚這位天外神劍前來,讓他自己來看看這裡的情景。”
蔣成一副有些頭疼的樣子,讓手下的人去辦事,通知犯罪嫌疑人還有死者家屬。
過了不久後,李果連同人榜三傑來到了案發現場。
李果看着這倒地不起,衣衫凌亂的街道管理員,他昨天還在不卑不亢的履行着自己的職責,今天就變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身旁還掉了一隻澳洲龍蝦,一盒寫着‘鄺白生日快樂’的小蛋糕,如今已經被雨水和泥沙打成了一團泥漿。
李果沉默的看着屍體。
“你還我爸爸!你還我爸爸!爸!!”
一旁,一個穿着短袖,約莫15歲上下的小男孩從人羣中衝了出來,渾身溼透,衣衫凌亂。
他的拳頭打在李果的身上。
李果沒有閃躲,只是任由拳頭打在身上。
拳頭很弱,很弱,即使是一個普通人都能站着不動承受這拳頭。
可李果卻覺得這拳頭打在自己的心靈裡...
剛沒打幾拳,這小孩子便被調查組的成員拉走,並且由專門的催眠系能力者安撫。
孩子靜靜的蜷縮在警車裡,眼角帶淚,嘴角帶笑,也許只有被催眠後的夢中才能重新見到他的父親吧。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是兇手挖的坑,他在挑釁我。”
良久後,李果默默的爲他念上往生咒文後便轉身離開,淡淡道。
“咱們走吧。”
白無忌三人不敢說話,只是默默的隨在李果身後。
葉天凌則是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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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真人他真的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