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此刻,路與濃正懷疑地看着掌心的優盤,“你偷出來的?從路君君那裡偷的?”如果嶽盈書說的是真的,那路君君應該將這視頻看得很重,怎麼可能輕易就讓嶽盈書得手?
嶽盈書有些急,“是真的!今天她要穿婚紗,東西就沒帶在身上,被我悄悄拿出來了!”
“哦。”路與濃不置可否地將優盤收起,“那你爲什麼要偷拿她東西?不怕她沒了籌碼,在陳達那裡吃虧嗎?”
“她都已經是陳達的弟媳婦了,怎麼可能吃虧啊?”嶽盈書臉紅了紅,“再說,靖州他……他不還是我女婿嗎?我當然得站在他這邊,怎麼能眼見着他被人構陷卻不管?”
嶽盈書的腦子構造十分清奇,有時候路與濃都搞不懂,所以這解釋她聽聽就罷,沒有要細究的意思。回到房間,她將房門反鎖。然後拿出自己的電腦,將那優盤插上去,果不其然裡面有一個視頻。
看完之後,路與濃並沒有直接將視頻處理掉。她坐在桌前想了許久,將視頻做了幾個備份,然後拿着那優盤出了房門。
齊靖州趕回公司了。嶽盈書正在兒童室逗弄路雲羅,路與濃走進去,反手將門關上,然後問道:“你將優盤偷出來的事情,有沒有告訴過誰?”
嶽盈書茫然搖頭。
路與濃抿了抿脣,道:“優盤我已經處理掉了,你別在告訴任何人這東西曾經存在過——就是齊靖州也不行。”
“爲什麼呀?”嶽盈書不滿,她這可是大功一件,要是讓齊靖州知道了,肯定會好好感謝她的!
路與濃隨口就說:“他那人疑心病重,要是讓他知道了,多半不會相信視頻真的不在了。肯定會每天都處在不安之中,很可能晚上睡覺都睡不好。”這種瞎話,換了其他任何一個人,可能都不會信,但是現在站在路與濃面前的是嶽盈書。
她先是恍然大悟一般,接着有些遺憾地道:“說得也對。那就不說好了,免得影響靖州的心情。”
……
晚上齊靖州回來得很晚,路與濃已經進入將睡未睡的狀態,忽然落入一個有些冰涼的懷抱中,睡意立即跑了大半。
齊靖州低低笑了一聲,在她後頸落下幾個吻,“吵醒你了?”
對於他的親近,路與濃還是有些不自在,她動了動,說:“沒有,本來就沒睡着。”
“沒睡着?這都快一點鐘了,難道是在等我?”齊靖州的手從她睡衣下襬摸了進去,路與濃身體一顫,連忙捉住他手。
齊靖州似乎很累,也沒有要用強的意思,任由她將他手握住,不動了。
路與濃僵持了一會兒,見他再沒什麼動靜,想要將他手拿開,卻被反握住了手。
“別動了,乖乖睡覺。”齊靖州無奈地說了一聲,握着她手放在她肚子上,不動了。
見他當真要睡過去,路與濃開口說道:“我明天要去幫錦時開家長會。”
過了好一會兒。齊靖州纔出聲:“家長會?去吧,不過我有些忙,可能沒辦法陪你一起,我會安排幾個人保護你。”
路與濃無聲諷笑,保護?她現在不用替林阿漫擋刀了,出門一趟能有什麼危險?
她不帶任何情緒地應了一聲。而後闔上雙眼,擋住了眼中流轉的冷光。
第二天早上,齊靖州要出門的時候,路與濃忽然說:“保鏢什麼的就不用帶了吧,我是去給錦時開家長會的,不會出什麼事。排場弄得太大,反而會顯得惹眼,或許會遭遇不必要的麻煩。”
齊靖州深深望了她一眼,忽而一笑,說:“那好,不帶了,你自己要小心,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他上前在她脣角落下一吻,轉身離去。
……
路與濃並沒有去給路錦時開什麼家長會,因爲路錦時升了高三,這大概是高中時期最後一次家長會,汪雅貝不會錯過,路與濃自然是多餘的。她之所以那樣說,只是想要找個藉口出門。
隨意找了家網吧,路與濃註冊了幾個小號,將那優盤裡的視頻發到了網上,又隨便借了個,匿名給顧起發了消息。
從網吧出來,她立即就將優盤扔進了河裡。
回去的時候。她在一家藥店門口站了站,終於還是走了進去,“要事後避孕藥。”
……
齊靖州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在開會。他單方面撕毀了和陳達的合約,遭受損失的並不止陳達那一方,他這邊同樣受了些影響。
因爲最近爲着路與濃的事,他有一段時間沒到公司,手下人辦事不如以往認真,他心情不怎麼好,說是糟糕也不爲過。收到楊秘書短信的時候,他直接就將手中的文件夾摔到了桌上,嚇得正在做彙報的人臉色青白。冷汗連連。
“這種方案是怎麼通過的?專門拿來糊弄我的是嗎?”
一衆高層噤若寒蟬,沒人敢辯解,也沒人敢求情,只能暗自搖頭嘆息,這剛升上來的傢伙未免太過自大了些,就這種本事,是怎麼勝過那麼多對手,成功站在齊總面前的?難道在這之前沒聽過齊總的名聲?
齊靖州一點情面也不給對方留,將心底的怒氣發泄完了,起身收起電腦就走。
回到辦公室,他一邊走一邊扯着領帶,對身後跟進來的楊秘書說:“到底怎麼回事。仔細跟我說一遍。”
楊秘書將一個ipad遞給齊靖州,上面是他想辦法保存下來的視頻,“兩個小時前,有人將這個視頻發到了微博上,直指齊總您枉視法紀,說齊家權大勢大,在裡城一手遮天……”
齊靖州擡手止住他的話,“這些不用說了,我看到了。”視頻只一打開,他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翻了翻楊秘書沒有關掉的網頁,發現微博上他的名字已經上了熱搜。視頻已經被刪掉了,一個漏掉的都沒有,但是評論數量還在不斷增多,全是攻擊和辱罵,“知道是誰做的嗎?”即使那視頻只是當天在場的人發出來的,這後面也必定有推手。不然短短三個小時,怎麼可能鬧得這麼大?
“陳達。”楊秘書語氣有些遲疑,他皺着眉頭,“但是我查到,這視頻並不是陳達找人發出來的,倒像是有人先發了視頻,然後再給了他消息,企圖利用他的力量,來對付齊總您。”
齊靖州沒有立即回話,他又重新打開視頻,看了看拍攝角度。不難發現,拍攝的人當時就坐在觀衆席上。必定是現場的粉絲。
“嘖。”齊靖州扯出一個冰冷的笑容來,“我當時是交代過要仔細檢查,不能流出任何照片和視頻的吧?竟然還有漏網之魚。”想到今天會議上的事,他冷哼了一聲,“看來下面的人手是該調整一下了。”
楊秘書開始慶幸這事不是交代給他去做的。他並不懷疑能爲齊靖州處理事情的那位兄弟的能力,這視頻之所以能保存下來。多半還是藏得太嚴實,要是換他上,多半還是發現不了,一樣是要倒黴。
“繼續查。”齊靖州說,“我倒是要看看,除了一個陳達。還有誰有那個膽量敢來找事。”
……
一個小時後,楊秘書回來彙報:“讓人查了ip地址,發現視頻是從一個網吧上傳的。那是個黑吧,進去是不需要身份證的……”言下之意,還是不知道是誰幹的。
“網吧地址在哪裡?”齊靖州問道。
楊秘書照實說了,遲疑了一下。又說:“那地方離裡城一中很近,上次的事情不就是那個路錦時做的嗎?這次會不會……”他終究還是沒說完,想想覺得說不過去,路錦時爲什麼要這麼做?那少年不是和路與濃關係很好嗎?齊總和路與濃是夫妻,路錦時爲什麼——楊秘書連忙打住,總覺得自己似乎想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
因爲前些日子調查過,所以楊秘書對路錦時的性子頗爲熟悉,能讓那個少年對齊靖州這樣仇視,不太可能是因爲路家公司的事,原因極有可能與路與濃有關——比如說,齊總和那位路小姐或許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恩愛……
楊秘書覺得腦子都有點不夠用,前些日子不是還有轉正的苗頭嗎?他們齊總態度都開始認真了,難道是那位路小姐那裡出了什麼岔子?
“不太像。”齊靖州搖頭,路錦時是個黑客,想要利用好這個視頻,應該有更優秀的手段。沉默了一會兒,不知想到了什麼,齊靖州忽然問道:“之前讓你注意路家人,今天是誰去給路錦時開了家長會,你知道嗎?”
楊秘書說:“知道,是汪雅貝。”見齊靖州沒說話,楊秘書像是怕他不相信似的,連忙補充道:“我們的人一直跟着呢,親眼看着她進了路錦時的班級。”
齊靖州閉了閉眼,說:“繼續查吧,有新消息了告訴我。”
……
等楊秘書出了辦公室,齊靖州拿起給路與濃打了個電話,“家長會該開完了吧?有沒有遇到什麼麻煩?現在到家了嗎?”
路與濃還漫無目的地在外面遊蕩,剛剛做過的事,讓她忍不住有些心虛,這種情緒在聽到齊靖州溫柔又耐心的聲音之後,愈發強盛,她停下腳步,說:“你不是派了人跟着我的嗎?我現在在哪裡,你會不知道?”
她之前進網吧,根本沒有遮掩,剛好走進一家黑網吧,也只是巧合而已。這件事情她知道不太可能瞞得住齊靖州,所以她索性光明正大的幹。反正事情就是她做的,他想將她怎麼樣都隨意。
齊靖州沉默了幾秒,想說他這次真的沒派人跟蹤她,但是想想,說出來她也未必信。閉上眼睛,掩去眼底的疲憊和悲哀,齊靖州沒有再問她在哪裡,只說:“今天事情很多,我可能還要加班,來公司找我好嗎?”頓了頓,他說:“如果順路的話,幫我帶一份晚飯。”
沒等路與濃迴應,他又說:“讓家裡的司機送你過來,如果實在不喜歡,可以自己打車,但是要自己一個人要小心,知道嗎?”
而後他直接掛了電話。
路與濃站在街邊,沉默良久,打車回了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