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若桃花在林中站了很久,心裡竟然沒有一絲雜念,只是望着遠處不知在想什麼,直到她等的那人出現。
“如何?”刀疤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她緩緩回過頭來不帶任何色彩地看着他:“你說的話可曾算數?”
他自然知道她說的是幫她回到葉塵梟的身邊,他冷笑了一聲:“自然,但前提是你得給我有用的消息。”
回到葉塵梟的身邊是她一直所想,如果真能如願,她願意做一些別人不會做的事。深吸一口氣,像是下了決心,一字一句地說道:“陌茈汀瀾說她師傅孤壑舒彧是假意投誠,這一切都是他和逍遙公子商量好的,目的就是在攻城那日幫劍雨前塵奪下首勝。”
“哈哈哈!”刀疤笑了起來:“果然不出所料!”他看着她繼續問着:“如何幫?”
“如果你真的幫劍雨打下首勝,那孤壑舒彧自然不會對你出手,但如果你假意,那壑薇天下會和劍雨前塵合夥滅了你們。”
“哈!”他冷笑道:“就憑他們倆,如何能滅我,最多是我損兵折將。”
卿若桃花搖了搖頭:“不,不是他們倆,他們會借用首戰失利之名讓整個劍花盟對你開戰,也就是說勝是他們的功勞,敗則是你的原因。”
刀疤收起了笑容,眼中露出戾氣,捏緊拳頭看着她:“一箭雙鵰,果然是好計謀。”這江湖中人都知道孤壑舒彧離開了劍雨,如果首戰那日只有烈焰和劍雨的人,那他背後偷襲輸了戰役便沒人作證,他和劍雨各執一詞倒也可以辯一辯。可如果有了第三方作證,那他就是百口莫辯了:“他們是要讓我不得不幫他們了。”
“我想是這個意思。我上次就說了,如若輸了黑鍋肯定要人背的,你還不信。”
“我沒有不信,也是想到了這層才讓你去查查孤壑舒彧的事,不信被我料中。”他思索着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她冷眼看着他:“明日就是攻守戰了,要如何你自己考慮吧。”說完她轉身欲走,後突然想到了什麼,轉身看着他:“你別忘了對我的承諾。先前你說幫劍雨打贏第一場我也知道那是假話,不過我也不在意,我在意什麼,你應該清楚。”
看着她黑色面紗下絕美的容顏,他笑了笑:“放心,我記得。”
她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說什麼,轉身而去沒入林中。
刀疤沒有遲疑,他需要儘快想出解決之道,因此快步離開。不知是否是心裡有事,所以並未發現,不遠處有人跟上了他離去的步伐。
今夜沒有月色,夜無邊的黑,似乎正好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
刀疤在離開林子後,直接來到了一處山坳。此處名喚黑雲山,此山通體發黑,陡峭異常,直聳入雲霄的山峰將日與月彷彿遮擋了一般,終日昏昏暗暗,沒有太多光亮。山中野獸出沒,鮮少有人來。刀疤沒有停留徑直朝山中走去,在這樣的黑夜很快便沒了蹤影。
葉塵梟在山口站了一會兒,風從山裡隱隱吹來,不由得讓人一寒。但沒有遲疑,他跟了進去。很快他看見一處山洞裡有些許光亮,隱隱人聲從裡面傳來,他聽出了那是刀疤的聲音。輕聲上前伏在洞口聽着裡面的對話。
“怎麼辦?”刀疤問着某人。
“慌什麼?”一個女人的聲音在洞中響起,他卻聽不出究竟是誰。
“幫主早就料到孤壑舒彧沒這麼容易背叛逍遙公子,但是這首勝肯定是不能給劍花盟的。幫主說了,他有一顆棋放在孤壑舒彧身邊,到時候他自然有辦法讓壑薇天下的人去不了戰場,你按原計劃行事便成。”那女人的聲音從裡面隱隱傳來,但葉塵梟還是聽得真切。
“我烈焰蒼狼如何全身而退?”刀疤問道。
“我正要和你說這事,幫主覺得開始我們的計劃不妥,他細想後說讓你們幫會的人也衝,幫着劍雨打,讓你的人不要去指揮頻道,理由你自己想,你的人由你調度,總之就是明着幫他們打,暗地裡卻不真的抗擊血祭淵的人,幫主說戰略如何佈置你懂,無需我多說。”
“我明白了,這個請幫主放心,我自然知道怎麼做。”
“到時候見準時機你就佯裝進城,然後你們一定要演出誓死對抗的模樣,損失慘重的烈焰蒼狼,鍋就不會背了。你要和幫裡你的心腹說好,戲要演足了,不可走漏風聲。”
“是,我明白。”刀疤說着:“葉塵梟好像並不信你。”
“葉塵梟這人,不簡單,我蠱惑不了他。”
葉塵梟聽着她的話,想着近日誰在蠱惑他。難道洞裡的女人是夏瑩瑩?可這語氣倒不像平日的她。如果不是她,他還真想不到還能有誰?他想着,夏瑩瑩這女人可見是深不可測。不經意地他想起了一個黑色身影,於是自嘲地笑了笑。女人,何時簡單了?
“無妨!”刀疤說道:“我這裡還有一個人或許有用。”
“誰?”女人問道:“難道是卿若桃花?”
聽到他們提起這名,由不得葉塵梟又向裡靠了靠。今日他就是跟蹤卿若桃花才發現她和刀疤又偷偷會面,聽到他們的對話,想着如果刀疤知道孤壑舒彧和逍遙公子的計謀,必定會有所行動,於是跟上了刀疤,沒想到還真如他所料,只是他頗爲意外的是,竟然刀疤的後面還有人。顯然這洞裡的夏瑩瑩、刀疤都是在爲那人做事,那人是誰?是單單針對劍雨前塵,還是針對此次攻守戰?但能讓劍花盟前十幫會的烈焰蒼狼爲之所用,此人必定不簡單,勢力也不容小覷。
山洞裡傳出刀疤的聲音:“是。卿若桃花對葉塵梟動了情,我正好利用這點套取了孤壑舒彧的消息,我答應過她,首戰後使計讓她回到月染衣燼,回到葉塵梟的身邊。那傻女人還真信了。”說完他不禁得意地笑了起來。
葉塵梟聽着他的一字一句,手忍不住捏成了拳頭。
“你是騙她的?”女人問着。
“不,我會幫她回到月染,但是她想一直留在葉塵梟的身邊,就得一直爲我做事。”
“好計謀,她若不幫你,你大可拆穿她,失而復得她又怎會捨得放手,自然聽命於你,果然夠毒。”
刀疤不屑的聲音響起:“你這麼幫幫主,不惜犧牲色相,不也是看不透一個情字?”
“多事!”女人呵斥道:“我幫他,確實是爲他,你如此死心塌地,甘心將自己的幫會成爲他成功的墊腳石,又是爲何?”
“這,我不需要給你解釋。”
女人冷笑一聲:“哼,我也不想知道。”
“行了,我們分頭行事,明天可不能輸”。洞中的女人說道。
隨着越來越靠近洞口的腳步聲,葉塵梟趕緊離開藏身於遠處,直到果然看見夏瑩瑩和刀疤先後離去,他才從隱藏的草叢中走了出來,沒入了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