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睡吧,我看你是被嚇破了膽,耳朵也跟着不好使喚了,我咋就沒聽到外面有人說話呢?好了……好了……困了,睡吧……睡吧……”
見杏花有點兒不耐煩,矇頭睡了過去,棗妮也不好再說什麼,默默躺下來,眼巴巴望着黑濛濛的夜色出神。
天還不亮,杏花就再也睡不着了,滿心沒肺的鬧騰,想的都是這一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
越想越覺得鬧心,覺得這個屁股大小的村子就像一個臭烘烘的垃圾坑,不是這兒長瘡,就是那兒流膿。
唉,都怪自己命不好,生於此,長於此,死了還要埋於此,一輩子都擺脫不了這個破地方。
這還不算,還有自己的兒子、孫子,也要一輩輩在這兒待下去……
越想心裡越亂,身上也跟着長了刺一般,翻來覆去地烙起餅來。
“浪B,你哪裡難受啊?覺都不好好睡,死一邊去!”被驚動了的棗妮罵起來。
杏花也不惱,睜大眼睛聊了起來:“棗妮,你說咱這破村子,啥時才能過上像城裡人一樣的生活?”
“說夢話吧?”棗妮靈醒過來,說:“是不是做夢當新娘了,被那個小白臉娶回家了吧?”
“滾,胡說八道!”
“杏花啊,我算是看出來了,自打那個小白臉來咱村後,你心裡就開始長牙了。這樣下去可不好,我看你還是把心收回來吧,規規矩矩過自己的日子纔是正事,偶爾磨磨嘴皮子,過過心癮也就罷了,真要是玩野了,那可是要吃大虧的,不信你試試。”
“浪貨,你想哪兒去了?我只是說,咱們村就不能變變樣子了?就不能發展得更好一些了?”
“變樣子?怎麼變?”
“你看看四鄰的幾個村子,都比咱們村強,看人家的房子,人家的街道,至少人家村裡的女人安全,不會天天提心吊膽地過日子,你說是不?”
“這倒也是,咱這個破村子,不但多少年沒有好的變化,反倒越變越壞了。”說完重重嘆了一口氣。
“人都可以變,爲什麼村子就不能變?”
“咋變?”
“咋變?我覺得吧,要變就必須先變幹部,把原來的幹部給換了。”
棗妮不屑地哼哧一聲,說:“別盡說些不着邊際的話了,蒼蠅不咬人,撓擾人的心,換幹部是那麼容易的事嗎?黃順昌可是個通天的老狐狸,誰能換得了他?村裡大大小小的幹部,哪一個不是他提拔的,連根毫毛都撥不動。”說到這兒,一翻身,嘴裡嘰咕着,“不跟你說這些沒用的了,白費唾沫星子,再睡一會兒……睡一會兒……”
杏花便不再說話,瞅着窗口直翻白眼。
不知啥時,也迷迷瞪瞪地睡了過去。
等杏花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天已大亮,明晃晃的陽光灑在了窗玻璃上,很耀眼。
她一骨碌爬起來,晃一把棗妮,說:“棗妮,你醒醒……你醒醒……”
“你幹嘛呀?自己不睡也不讓別人睡了?”棗妮不情願地睜開眼睛,氣惱地打量着杏花。
“我想着麻煩你個事兒。”
“啥事?跟我還玩客氣?”
“你今天給我看着家,照料着小龍,你聽好了嗎?”
棗妮吃力地睜開眼睛,問她:“你幹嘛去?”
“我去趟縣城。”
“你去縣城?”
“嗯。”
“去縣
城幹嘛?”
“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辦,順利的話當天就回來了,飯菜都在菜廚裡,別耽誤了小龍中午放學回家吃就行。”
棗妮呼一下爬了起來,衝着杏花喊:“那我也去,老早就想去縣城裡玩玩了,讓小龍去他二奶奶家就行了。”
“滾!我去有正事,你摻乎啥?再說了,你得給看家呢,這麼點忙都不幫,還算是好姐們兒嗎?”杏花一臉不情願。
“你啥人啊,正好搭個伴一起去玩玩嘛,你就喜歡吃獨食,對了,你是不是去找小白臉?”
一句話戳中了杏花的要害,臉騰地紅了起來,憋了半天才搪塞道:“你這個浪B,我實話告訴你吧,我是去縣醫院看婦科去。”
“咋了?無緣無故的看那個。”
“也不是無緣無故,我擔心是不是出問題了,自打福厚走後吧,下邊就一直不乾淨,會不會是出啥毛病了。”
“那我更應該陪你一起去了,你一個人要掛號,要繳費,還要檢查,樓上樓下的多不方便啊。”
“不中……不中……兩個人太招眼,要不是擔心身體,我纔不願意去那種地方呢,還要把身子脫光了,讓人家摸來摸去的,煩死了。還是我自己去吧,估計也沒啥大不了的毛病,看看沒事就趕緊回來,你只要照看好小龍就成了。”
“那你一個人可要小心點啊,早去早回。”
“沒事,你放心就是了。”
棗妮不再說話,斜倚着牀頭,看着杏花洗漱打扮一番,背個小包出了門。
杏花走出村莊,迎着金光燦爛的陽光,心情抑制不住地輕鬆、激盪起來,腳步如飛,直奔前去。
去縣城的路雖然不足三十里地,但杏山峪沒有直達車,只得步行十多裡地去鎮上坐車。
正走着,突然一輛摩托車從她身旁呼嘯而過,駛出不遠,又戛然而止,停在了杏花幾步遠的路上。
騎摩托車的人雙腳着地,轉過身來,衝着杏花喊一聲:“喂……喂……那不是杏花嘛,你去哪兒?”
杏花這纔看清是校長吳德羣,心裡突然熱烘烘一陣,不知是啥滋味,便不溫不火地應一句:“去鎮上呢。”
“去鎮上幹嘛呢?”
“坐車,去趟縣城。”
“去縣城有事嗎?”
“哦,是去看個病人,家裡有親戚病了住院,我去瞧瞧。”杏花撒謊道。
吳德羣伸手示意一下,說:“上車吧,我帶着你。”
杏花猶豫了一下,還是緊趕幾步,擡腿跨了上去。
“坐好,走了啊。”加一把油門,摩托車朝前開去。速度並不快,吳德羣邊駕車邊回過頭說:“我今天也沒多大事兒,閒着也悶得慌,不如直接把你送到縣城吧?”
“不用了?被親戚家裡人看見不好。”
“還有啥不好的,這大白天價,權作是我爲人民服務還不行呀?”
“不行,怕人家誤會,會嚼舌的。”
“誰願意嚼就讓他嚼去,你怕個球啊?”
“怕,當然怕了,哪像你呀,天不怕地不怕的!”
“我怎麼了?連你杏花也把我看成爛人了?”
杏花沒再接話,閉緊了嘴巴。
吳校長突然問道:“杏花,棗妮怎麼會住到你家了?”
“你咋知道?”
“切,你竟然沒聽出我的聲音來?”
杏花這才
知道,昨晚翻牆進院的那個人正是吳德羣,狗曰的,他可真是色膽包天,便尖酸地說:“你堂堂一個大校長,咋就盡幹些小人事兒呢?就不怕警察把你抓走了?”
吳校長輕鬆一笑說:“你別誤會,我是去跟你談正事的。”
“你還能有啥正事!”
“杏花,別總把人往壞處想好不好?”
“說罷,你想談啥?”
吳校長減慢了車速,一本正經地說:“杏花,你不是想當幹部嘛,我想去跟你商量一下。”
“咋了?有眉目了?”
“當然了,既然已經答應你了,就一定想方設法辦成!”吳校長一副胸有成竹的腔調。
“你說說看,都辦到啥程度了?”杏花顯得有些興奮,催問道。
“你說啥?我沒聽清。”吳校長問道。
“問你辦到啥程度了?”
吳校長把車停了下來,回頭嬉皮笑臉地打量着杏花,說:“着急了是不?想急知道結果嗎?”
杏花一看校長那淫邪的眼神,心裡敲起了小鼓。
她往四下裡觀望着,目擊之處不見一個人影,就有點兒着慌了。
“這事吧,還真是不好辦,環節太多。”
“你的意思是?”
“那可不是一句話、半句話能說得清的,這樣吧,咱找個僻靜的地方,坐下來細細聊一聊。”
看來這個狗雜碎又心存邪念了,杏花眼珠一轉,說:“那就以後再說吧,我還急着去看病人呢。”
“杏花,你好沒情調啊,大自然風光這麼美,咱何不盡情享受一回呢?”吳校長的眼神越發肆無忌憚了。
“你……你想幹嘛?”
吳校長奸笑着說:“杏花呀,做人可得長良心呢,我都已經替你跑門子,託關係了,總該回報我一下吧。”
“那就等事成之後吧,我請你吃飯咋樣?”
“我不稀罕吃喝。”
“那你想要啥?”
“我就想要你!”吳校長恬不知恥地說着,伸手摸到了杏花身上,試探着摸了起來。
“別……別……”杏花無力地拒絕着。
吳德羣哪肯輕意放手,就像餓極了的小豬逮住了一個大個的冬瓜,毫無頭緒地猛啃猛咬着。
身子被男人的一隻手緊捏着,杏花身子不敢亂動,一動就扯得生疼,只得氣急敗壞地用手抓撓着,嘴裡毫無底氣地哀告着:“別……別……吳校長……這不是胡來的地方啊……快……快鬆手……”
“沒事……沒事……這時候不會有人來的,快……快點!”吳校長邊啃着杏花身上的肉肉,邊斷斷續續地說着。
杏花擔心口水會鬧髒自己的衣裳,那樣的話,就沒法進城了,便不顧一切地推開了他,氣惱地責問道:“你咋這樣呢?還有沒有點禮數啊?拿我當啥人了?看看……看看你把我衣服給弄的吧,咋穿啊?”說話間,已經擦身下了車。
“對不起……對不起了杏花,你還真生氣了呀?我這不是喜歡你嘛,從昨晚就一直憋着勁,實在是憋不住了,所以就……就失控了。”吳校長辯解着,顯得無所適從。
“無論如何也不能隨便就那樣啊,這條路上常有人來往,大多都是俺們村上的,萬一被人家瞅見了,多難堪啊,你就不怕?”
“那……那咱就到山後去吧,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鬧一鬧,杏花你覺得怎麼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