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我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說到底我並不清楚她究竟是什麼東西，只是直覺她無害所以留了下來。
我倒吸一口冷氣，猶豫着說道：“你究竟是什麼東西，爲什麼要跟着我。”
她沒有說話，只是兀自往前走了一步。
我嚇了一跳，連連後退。
她從衣櫃出來之後徑直走向了陽臺，消失在陽光下。
我心頭一驚，連忙走到陽臺上去查看情況。
但是這裡除了一攤水漬之外什麼都沒有，她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四處張望了一遍之後，依舊什麼都沒有發現，雖然害怕，我也只能回到房間，什麼都做不了。
今天傍晚還需要去人工湖面前把孫小姐的魂收回來。
我拿起放在一旁的人蛹，感受着從它周身散發出的靈力，心裡暗自決定，一定要查清楚她的來歷。
我翻出了陳道長走之前給我的最厚的一本書。
上面記載的是各種各樣的妖魔與鬼神，我一直以來都因爲它太枯燥而沒怎麼翻過，只記背了一些常見的東西。
今天我就不信了，那麼厚一本書我還查不到這小東西究竟是什麼！
傍晚。
我只看了這本書的四分之一，沒找到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但是必須出門了。
我心裡有些埋怨，要是陳道長多待一會兒，我也不至於什麼都不知道，這會兒還要因爲一個來找他的小東西而擔驚受怕。
拿上人蛹，關上門，現在這些東西只能拋之腦後，回來再做打算了。
李元派來的人已經準時到了，在我家門口等了有一會兒。
車門口是個有些眼熟的男人，他穿着簡單，一見我就迎了上來：“小道長，您請。”
一邊說着他一邊就把我扶上了車。
我記得他好像叫李順，是李元的弟子之一，在車上也有些無聊，於是我搭話道：“李順，現在孫夫人那邊的情況如何？”
李順立刻回答道：“自從你昨天把水鬼招來之後，孫小姐的房間一直都傳來撓門的聲音，而且從裡面還不時還有帶着腥臭味的水涌出。”
我皺了皺眉頭：“在今天放晴之後也不見好？”
李順思考了一會兒，最後點了點頭：“今天也一樣，並沒有任何改變的跡象，孫夫人因爲害怕，昨晚上都是在外面住的。”
這水鬼已經連白天都不怕了，必須要抓緊時間了。
“對了，小道長，師父今天也沒閒着，讓我們去查了一下這個地方之前的情況，結果從史書裡面發現這地方几百年以前打過仗，而那個人工湖所在的地方是個亂葬崗。”
“戰爭之後，所有人都逃離了這個地方，再次回到這地方時已經是百年後的近代，怨氣已經被埋在土下，所有人都忘了亂葬崗一類的事情。”
但是戰死的冤魂豈是這麼容易全部消失？
當他們因爲人工湖被炸開而重見天日的時候，他們便藉着這水變成了水鬼。
所以這地方的水鬼果然不止一個，至少有幾隻……甚至是幾十只！
而那些水草則是長在已經融合了他們屍體的泥土上，所以纔有瞭如同血色一樣的汁液。
也不知道這人蛹能不能扛住。
到達湖邊的時候，李元看上去已經等了有一會兒。
而且李元看上去也做了些準備，腰上別了一把一看就製作精良的匕首，一看就是法器。
天要黑了，看上去今夜還會下雨，天公不作美，但是我已經沒有選擇。
李元他們在我身後護着，我則獨自一人走到湖前，畫符擺陣一氣呵成。
又點了一簇香燭，燒了些紙。
“今日尋人，多有得罪，願你們早日投胎。”
說完，我拿出人蛹，此時的它只是一個空容器，而柳樹的本質讓它渴求魂魄。所以纔拿出來的一刻，它的周身就開始泛出血色的光芒。
我已經提前在它上面撒過了昨天取來的水草汁液，它會順着這個媒介去尋找孫小姐的魂魄。
人蛹自然飄起，同時緩緩開始向湖中心移動。
正好，此時，天已經黑了。
前兩天我出事之後，湖邊的路燈也不開了，四處只有人蛹的紅色光芒在閃爍。
“嗚嗚嗚……”
湖底傳來哭聲。
藉着紅色的光芒，能看見淤泥中有無數只黑色的手正在往外伸，彷彿想要抓住那個人蛹。
李元看到這樣的場景，已經默默拔出了匕首。
我擡手示意他不要激動。
現在我們必然打不過這羣水鬼，戰死的冤魂只能靠日後立碑修廟來用煙火慢慢渡化。我們今天最好的結果就是不驚擾他們，直接把孫小姐找回來。
人蛹忽然在湖中心停住了。
隨着它開始閃爍出白色的光芒，一隻白淨的手從湖中慢慢伸出來。
一個女孩的聲音傳出：“救……救救我，媽媽，救命。”
我和李元看了一眼，看來這是成功了！
但是還沒來得及放下心，天空忽然開始下雨，周圍的那些黑色的手開始變得更加活躍。
原本細細碎碎的哭聲也變成了哀嚎。
四處彷彿有無數個人在呢喃細語。
“……救我，他們在拽着我，他們要撕碎我，救命！”女孩的聲音也越來越明顯，已經開始帶着哭腔。
人蛹現在已經開始往回走，它的下方是孫小姐那隻手，正在被它吸引着向岸邊走來。
雖然它的速度不慢，但是周遭的那些手的活動範圍越來越大，有幾個差點就抓住了人蛹。
眼看它就要到達岸邊，一個黑色的身影卻忽然躍起，直接握住了人蛹。
我頓時站起身，準備跳下去把人蛹搶回來。
現在就要成功了，怎麼能功虧一簣！
“嗚！”
一聲尖嘯之後，那隻抓住了人蛹的水鬼彷彿被人蛹吸收掉一樣，消失了。
我愣在原地，李元明顯也沒料到這樣的情況，手上的匕首一時不知所措。
噸數，其他的水鬼彷彿感受到了什麼，也跟着忽然消失了。
我伸手接回人蛹，裡面傳出細細的女孩的聲音：“得救了……”
一邊，李元也把她的手打撈了起來。
這下算是大功告成了。
但是我手中拿着人蛹，心裡有股不舒服的感覺。
這人蛹在我才接觸到的時候，好像變了，它摸起來就像……小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