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孫佳德和朱老大在卡車裡暢想未來,單說周家村的鄉親們隨着八位太公的腳步神情肅穆地終於來到小青山頂。
由於當時是戰爭時期,沒有條件給死去的老兄弟們弄副好棺材,於是太公們就把這些和自己並肩作戰的親人和戰友埋在了小青山最先可以看到日出的地方--東坡山頂。
都說近鄉情更怯,焉不知越接近東坡大夥兒的心越痛?八位白髮蒼蒼的太公此時渾身顫抖,死死地抓住衣角控制着自己激動的心情。周圍的人怕老人家激動過度有個閃失,紛紛放下手裡的東西想要上前攙扶,但是都被老人家拒絕了。
憑着新聞記者的敏感,柳青青含着淚把這一切偷偷地錄了下來,也許在將來的某一天自己或許可以讓世人知道在一個偏僻的小山村還有着這麼一羣可親可敬的老人家和爲國捐軀的不朽的先烈們,告誡同胞們在享受今天美好生活的時候不要忘記我們曾經遭受到的苦難。
七位太公顫顫巍巍地在前面帶着路,吳太公坐在藤椅上被兩個漢子擡着跟在後面,村民們神情堅毅地擡着石碑抱着棍子拐着籃子跟着往前走。
終於到了東山頭。墓地在一大片緩坡上,約有四五畝地的面積,期間佇立着密密麻麻的青石碑。
這些石碑雕刻地很粗糙,由於歲月的侵蝕,石碑表面斑駁不堪,幾乎看不到當年刻下的字。墳地裡長滿了五顏六色的野花,在夏風的輕拂下綻放着快樂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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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碑周圍全是一棵棵遒勁挺拔的蒼松翠柏,蒼松長青,翠柏常綠,把這裡襯托地更加莊嚴、肅穆。
到了這裡,太公們也不說話,挺着那身似乎又佝僂了一些的身體挨座墳前走走看看,還不時地用枯瘦的大手摩挲着已經風裂的石碑,嘴裡不住地念叨着什麼。說着說着渾濁的淚水就順着滿是皺紋的臉頰流淌了下來。
村民們這時候都哭了,要知道長眠在這裡的是先烈,但何嘗又不是他們的長輩和親人啊。正是這些先烈用自己的生命才換來了太平鎮百年的安寧,做爲後世子孫又怎能不動容和哀婉?
太公們繞着墓地走了一圈又回到山頂,周老太公對着大周定邦沙啞地說道:“定邦,開始祭拜吧,完事兒了好給你爺爺奶奶們立碑。”
“行。那我們就開始了。”
周定邦說完後指揮着漢子們擡着石碑進了墓地,把石碑擡到了各自的主人墳前,女人們也熟練地走到各自負責的墳頭前把祭祀用的酒菜擺好,然後所有人來到墳地的下坡處雙膝跪下。
吳太公被柳太公和週五太公攙扶着,八位太公眼含熱淚地站在衆人前邊,周老太公用盡全身的力氣大聲喊道:“兄弟姐妹們。我們哥八個帶着孩子們來看你們啦!我們想你們吶!”
說完就老淚縱橫、泣不成聲。旁邊的七位太公也是嚎啕大哭,八十多歲的人了當着一衆兒孫的面就那麼站在原地用枯瘦的大手擦着渾濁的淚。
隨後在周定邦的帶領下,這些跪着的晚輩也是眼含熱淚前額點地虔誠地磕了三個響頭。
哭了一會兒老太公接着說道:“兄弟姐妹們,孩子們都孝順吶,這不花錢給你們都刻了新碑,待會兒就給你們立上。要是你們泉下有知,就保佑孩子們幸福安康。保佑咱周家村百年安寧!這樣等我們幾個老傢伙下去找你們的時候也有了吹牛的本錢不是?哈哈哈哈!”
老太公雖然在哈哈大笑,但是聲音聽起來是那樣的傷悲,讓人聽起來就忍不住落淚。
怕太公們哭久了傷着身體,周定邦大手一揮村裡人全都站了起來,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幾人一組開始立碑。女人們則走到墳前把祭拜用的酒全都倒在墳前,飯菜也撥出一半,剩下的一半是要帶回去的,這是規矩。
至於燒紙就沒有這一說了。青雲山脈綿延數百里,要是一不小心因爲燒紙釀成大禍就是那些長眠在地下的先烈們也不會安心的。
看着太公們哀傷不已,青青和小小也是心痛,趕忙來到幾位太公跟前勸說着。希望能緩解一下老人家的悲傷情緒。
“太公,你們這樣可不好,要是這些先烈看到你們這樣,你說他們能高興麼?”青青眨着大眼睛溫柔地說道。
“嗯?這不是青青和小小嘛?你們咋還跟來了?”老太公一看到這兩個水靈的丫頭倒是忘了悲傷。好奇地詢問起來。
“嘻嘻,太公,我們昨天過來就沒回去啊,這不今天聽周宇說大夥兒要來祭拜先烈。我們姐倆當然要過來祭拜一番了。”青青理所當然地說道。
“哦,都是好孩子啊,不過剛纔你們倆都下跪磕頭了?”太公若有所思地問道。
“對呀,大夥兒都下跪磕頭沒道理我們倆例外吧?”小小搶着回答道。
“哈哈,不例外,不例外好啊。”說到這裡太公竟然笑了。旁邊的幾位太公也被青青和小小的嬌憨逗笑了,倒也沒了剛纔的傷感。
就在大夥兒有條不紊地給先烈們立碑的時候,孫佳德和朱大友帶着人手從小青山的北坡呼哧呼哧地來到了山頂。
看到墳地裡黑壓壓地全是人在又挖又刨地忙着立碑,孫佳德都快氣死了,這些刁民不給他們點厲害是不知道收手啊。於是對着旁邊的朱老大說道:“朱老闆,就是山下那些人,只要你能把他們嚇唬住了把墳給遷了,兄弟我願意在剛纔的基礎上再加十萬塊,這二十萬咱們下山我就給您,您看~~?
“沒問題啊,不就是那些老農民麼?孫老闆,我要是連這點小事兒都做不好以後還咋在青山縣城混?你這不是埋汰我麼?”說完就帶着一百多號人雄赳赳氣昂昂地向着墳地走去。
風風火火地來到墳地的上頭,朱大友大喊一聲:“呔,我說你們幹啥呢?這地方已經有主兒了,識相的趕緊把這些破墳遷走,要是牙嘣半個不字,老子就紅刀子進白刀子出,今天就濺你們一身血!”
但是令這些混混們奇怪的是,當他們老大說完話時並沒有想象中的騷亂,下方的那些老農民一點動靜都沒有。
其實當孫佳德這幫人還沒到山頂時就被在山頂放哨的兩個年輕人發現了,趕緊回去告訴了周定邦。大夥兒一聽知道這是正主兒來了,於是也不慌亂,放下手裡的活兒排着隊開始領榆木棍子。等領完棍子後再繼續立碑,鳥都沒鳥那幫人一眼。
朱大友感覺自己剛纔的話就像是在山頂放了個屁,那些個老農民難不成都是聾子?感覺到自己遭了鄙視的朱大友就感覺這火氣“嗖嗖”地往上竄,大手一揮帶着人就往山下衝,想要給這羣不知好歹的老農民一個下馬威。
看到那些一身黑衣好像夜行人的傢伙往山下衝,周家村的漢子們放下手裡的活計揮舞着榆木棍子上前把老人和婦女護在身後,就等着周定邦一聲令下好衝上去。
周宇哥倆也趕緊提着榆木棍子上前把青青和小小拉在身後,青青則打開攝像機開始錄製這一切。
話說朱老大帶着一百多號人剛衝進墳地就愣在那兒了,就見剛纔還是男女混雜有些凌亂的人羣忽然變得井然有序,老人和婦女一下子看不到了,最要命的是站在前面的那幾百號的壯漢人人手裡拎着一條胳膊粗的大木棍,那傢伙要是往自己身上來一下子不死也得殘啊。而且那幾百人嘴角都露出冷笑,彷彿對自己這些人根本就是不屑一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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