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家八卦

衛家八卦

沈嫺晚上纔看到信,沈君直接交給她看的,謝延豐在信的開頭先表達了思念之情,以及無比歡迎沈君進京,緊接着就恭賀沈君和衛籍的定親之喜。^/非常文學/^上回派的人只說沈嫺與衛連舟定親了,謝延豐又不知道衛連舟是誰,直到沈君說明了就是被趕出去的衛家三爺,謝延豐才知道,原來是跟衛籍訂婚了。

以上內容只佔了一頁紙,接下來的全部內容就是圍繞衛家展開的八卦了。衛國公府目前已經傳至代,現在的國公爺也就是衛大伯。衛大伯這輩,老兄弟三個,已經分家。衛大伯是老大,衛連舟的渣爹是老二,他們兩個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還有衛三老爺,是庶出,現在並不在京中,外放出京了。

國公府是不是很窮?謝延豐沒有直接回答,因爲他也不知道,外表看起來國公府還是一如既往的氣派,沒到四處典當,不能出門應酬的地步。底子裡……謝延豐只是把衛家現有爺們的情況說了。

衛大伯膝下一共三子,衛大爺是衛大伯的嫡長子,資質平庸,紈絝子弟說不上,但也別指望着有大出息。娶的是齊國公府的小姐齊氏。齊國公府雖然同樣是國公府,但跟衛家比已經敗落,連面子都撐不住。衛大爺膝下二子一女,長子今年歲,非常的不學好,出了名的紈絝。

次子是衛家四爺,庶出,媳婦也是庶出,透明人,謝延豐對他沒有任何印象,連長相都不太記得。既沒闖過大禍,也沒有啥作爲,好像連官也沒有捐。幺子就是衛策,嫡出,衛策在京城也絕對是個人物,文才武功,爲人處事都是一等一的。按常理說有這麼一個兒子是好事件,但衛策佔了嫡出的名份,卻又是幺子。

衛大伯今年五十多了,按常理說他早該向皇帝請旨認定下任爵位繼承人,萬一他哪天遺言沒留就死了,國公府也後繼也有人。偏偏衛大伯到現在,還是沒有請旨,不止謝延豐,京中很多人都認爲衛大伯想廢長立幼。

衛策會離家出走,除了想闖蕩江湖之外,估摸着也有避其兄長之意。這趟回京之後,衛策多數時間都在鄭親王府,他與鄭親王世子謝潛自□好。至於他爲啥不回家,衛策的說辭是,他要跟師傅裴霜討教劍術,裴霜一直是鄭親王府的坐上賓。

平常讀,衛策也多是跟着謝潛一起,鄭親王府的老師比國公府要好得多。親事方面,看上衛策的人家許多,甚至有人說宮裡太后都有意讓衛策尚公主。不過大部分都是傳聞,衛策親事目前還沒訂下來。

從某方面說,謝延豐有點同情衛大爺,他只是個沒有啥大本事的平常人,這種人非常多,投胎投的好,成了嫡長子繼承爵位也是理當然,就目前京城世子裡不如衛大爺的也大有人在。

要是沒有衛策,要不是國公府已經傳到一代,衛大伯還能高高興興當國公爺,現在每個人有眼睛的都能看到衛策的出色。

世子之位雖然還沒定下來,但衛大伯與衛大太太年齡大了,尤其是衛在太太,也是多病多災,府裡大部分的事情都是衛大爺與妻齊氏當家。齊氏如何謝延豐不知道,至於衛大爺……看看衛策情願住在鄭親王府也能明白幾分。

國公府的人口大概就這些,謝延豐在結語時又給國公府算了筆賬。衛家自身擁有的田莊鋪面,謝延豐不知道,但國公府的永業田以及例銀卻是有數的,一年下來估摸着也就兩三千兩銀子。現在國公府沒有一人有官職,也就是說國公府沒有一點額外收入。

國公府的排場仍然依舊,出行車馬,外出應酬,侍候人口依然如舊。想把這個架子撐起來,一年至少得一萬銀子的花銷。國公府中無人有官職,也不是一年兩年,十來年都如此。

衛家二房,這也就是衛連舟渣爹那房人,衛二老爺曾經是前途無量,就跟現在的衛策的似的。皇子伴讀,娶程氏時,程家正是風光時。後來三皇子上位,衛二老爺本來也能借機發達,但家門不幸,衛二老爺寵妾滅妻惹出滔天大禍。

原配程氏死的不明不白,嫡長子被貶,衛二老爺的仕途也跟着到頭了。皇帝念其從小一起長大的分上,並沒有把衛二老爺貶官,只是放爲閒差,按年拿銀子,在京中是不死不活。.衛大伯因此甚至直接立下族規,衛氏男子只有二歲還無子嗣方可納妾。

一場大變之後,衛二老爺把被殺小妾寧氏的妹妹小寧氏接到府裡,本來衛二老爺想娶了她,卻被衛大伯攔住了。要是娶別人就算了,只要是平民出身,小門小戶的女子也是可以娶進來當填房。最多被指責門不當戶不對,只要是良民就可以了。

偏偏是寧氏的妹妹,衛二老爺已經從要職上掉上來,皇帝念舊纔給個閒差,要是再娶寧氏的妹妹。再有大臣上彈劾,只怕閒差都保不住,到時候被貶了官,那就成平民了,衛二老爺又不是科舉出身。

衛二老爺這回倒是聽進去了,立小寧氏爲妾,卻不提娶正室的事,他就是想娶,也無人敢嫁,二房就由小寧氏管家。當年寧氏管家之時就與京城女眷斷了往來,到小寧氏當家更是無人來往,就連國公府齊氏不願意跟小寧氏來往。

小寧氏生下二子,兩個兒子卻相繼夭折。還有大寧氏所生的五爺衛簡,母亡斷臂之後也性情大變,足不出戶,十五歲時,衛二老爺倒是花重金給他娶了房媳婦,結果媳婦上吊了,據說是因爲不堪衛簡的打罵。

衛家三房離京城多年,又是庶出,分家之後與兩房有點生疏。三老爺捐官之後也沒有大作爲,也就是京中尋常官宦人家,具體怎麼樣謝延豐記不得。這回沈君帶妹上京,是遇不上,謝延豐也就沒有細打聽。

衛連舟的外公程家,皇帝登基之時就已經被貶出京城,幾個兒子也到貶成地方小官,後來如何謝延豐實在不知道,打聽都打聽。要是沈君實在想知道,那就容他慢慢打聽。

最後說的是衛連舟親姐衛氏,讓謝延豐說,真要去京城,國公府都不用去,但一定要去看看衛氏。衛氏嫁的很好,她的婚事是她外公正當權時給她訂下來的,當朝太后的親侄孫,定遠侯世子。

衛氏嫁過去的時候有點勉強,因爲那時候程家己經不行了。沒想到嫁過去之後,她與世子夫妻感情很好,衛氏更牛叉的是,她能生兒子,她進門之後就懷孕,然後一口氣生了五個兒子。

定遠侯羅家雖然也是大族,但嫡系一直不太興旺,到世子這輩子,只有他一個嫡子。結果衛氏就連生了五個嫡子,不管後來程家貶出京城,還是衛二寵妾滅妻,衛連舟被貶,對她在羅家的地位都沒有影響。

因爲她能生兒子,她在羅家的地位一直都不低,她的婆婆定遠侯夫人也是很和善的人,年齡大了,便把家中大小事務全部交由她來打理。出門應酬,進宮朝賀,衛氏做人行事都是高手,連太后都很喜歡她。

其中還有一個拐彎親戚,鄭王妃孃家姓羅,衛氏跟鄭王妃是親姑嫂。也因爲層親戚關係,國公府與鄭親王府的關係一直都不錯,裴霜會教衛策劍術,也有這個原因在。

“大姑姐啊。”沈嫺輕輕念着,按謝延豐信上所說,這些年衛連舟生意能做的這麼順,全是這個姐姐的功勞。國公府還要受衛氏的照撫,又是衛連舟的親姐,這可是實權派親大姑子,這趟進京的重點也就在於她。

沈君也是想到這裡,道:“不知道衛兄有沒有跟衛大姑奶奶說過此事。”現在京中國公府都知道了,衛氏肯定也知道了,但從衛策嘴裡聽說,還衛連舟寫信告知的,這意義就有點不同。

“我覺得衛大哥會寫信說。”沈嫺說着,己經出嫁的姐姐,訂婚時雖然不用詢問她的意見,但訂過婚了肯定要告知。想了想又道:“我倒是覺得奇怪,衛大姑奶奶既然嫁這麼好,按理說給衛連舟尋房媳婦應該是很容易事。”

高門大戶的找不着,小戶小戶的總好找,找個秀才的女兒,或者窮進士的女兒。衛連舟手上又有錢,找媳婦是不容易,但也不至於找不着,打光棍打到二歲。她是不是可以自戀一點,其實衛連舟一直沒遇到看上眼的,看到她時正好對眼了?

“衛兄十年未進京,衛大姑奶奶就是想說親,也得能抓到人。”沈君說着,親孃死了是三年孝,老爹又是個寵妾滅妻的主,那樣一番大變後,衛連舟對於娶妻,家庭心裡肯定得有點陰影。再加上他乾的又是海運,一年半載的在船上,良家婦女能見幾個。

沈嫺笑着道:“反正親事己經訂下來,不如給想想給衛大姑奶奶帶點什麼。”一口氣生了五個兒子,這不止是本事也是運氣。

本來只是帶謝家衆人的禮物,現在又加上大姑姐以及五個外甥的,沈嫺着實發花了一番功夫。京中定遠侯府,實權派外戚,論地位一點不比鄭親王府差,皇宮都能當後花園逛,什麼東西沒見過。

用禮物討好的想法,沈嫺己經放棄了。就跟送謝家衆人的禮物一樣,表達一下心意,禮輕情義重就好。

沈嫺讓管事的備上車,叫上江氏,帶着丫頭婆子,一起逛街去,理由都是現成的。要進京選禮物,她自己的心意肯定重要。本來沈嫺一個人去就夠了,但看江氏連日辛苦,送走江月姐後,也有些不自在,便死活拉她出門。江氏做爲後宅主母,操心勞力到這份上,一直沒有孩子,可能也有操心太過的緣故。

“許久沒有出過門,竟不知道街上新開了這些店面。”江氏揭起車簾,看着窗外街道,後宅的事越來越多,把她困在家裡的時間也越來越多。想想以前家裡坐不起車,她走着上街,心情只怕比現在還要輕鬆些。

沈嫺笑着道:“現在哥哥還在家中,嫂子更該常出門纔是,雖然說能讓店家把東西帶到家裡去,但多出門走走也是好的。”又不是什麼高門大戶,本來就沒那麼多規矩,這也是她很幸慶的地方,真穿成高門大戶的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那才悶死人。

一連逛了幾天,把淮陽城轉了個遍,還趕了趟廟會。東西大包小包的往家買,買的時候沈嫺心裡也沒想好要如何送,只要看着不錯,價錢不也貴的就往家裡搬,然後再慢慢淘選,看送誰更合適。

結果幾天下來,買的東西堆滿半間屋子,沈嫺自己都不知道要送什麼好了。跟江氏商議了半天,最終於把禮單擬好了,晚上沈君回來,本想讓沈君給點意見,結果沈君看都不看,只是道:“準備好就裝箱,這些事情我本來就不在行。”

沈嫺剛把單子接過來,婆子就來報:“大爺,奶奶,來喜回來了……”

“讓他進來說話。”沈君說着,算算時間確實該回來了。

來喜進屋裡,先給沈君,江氏,沈嫺磕頭請安,沈君讓他坐下,又問:“人送到了嗎?洪長史怎麼說?”

“送到了,洪大人看到新娘子很高興,還賞了小的一錠銀子。”來喜笑着說着,這趟過去也算順利。

江氏又問:“洪大人把月姐安置在哪裡了?”

“洪大人早在外頭買了處私宅,小的進去看了,來間房舍,傢俱傢伙都是收拾好的。當天晚上就接了進去,隔日又另外買了兩個小丫頭侍侯。”來喜笑着說着,又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道:“這是洪大人給的娶親花費,共是一千兩,小的本是死活不收,洪大人卻說,大爺與王爺結交,看的起他纔來他門上。讓大爺幫忙尋人就太勞動了,如何還能讓大爺墊錢,推讓了許久,小的看扭不過才接過來的。”

這回長史官對他的態度跟上回相反那是天差地別,那神情不止是因爲給他送來了美人。更是打心裡看的起沈家了,纔會對沈家的下人如此氣。

沈君笑了起來,把銀票接過來,又問來喜:“謝衡回王府了?”上回來喜和劉成去,謝衡還在外頭風流沒回家。這趟過去長史官會突然間改了嘴臉,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他的主子看的起沈家,下人的態度自然也會不同。

來喜點頭道:“聽說前些日子就回來了。”

沈君只是笑,又問:“江月姐的身份,你是如何說的?”

“只說二百兩銀子讓媒婆尋來的,父母雙亡,也無兄弟,大伯家把她發嫁的。”來喜笑着說,他又不腦殘,肯定不會是自家主母的庶妹。到於江月姐要如何說,也得有人信,江月姐身邊的丫頭如意,都是新買來的,根本就不知道這邊的根底。

沈君滿意的點點頭,道:“路上辛苦了,這幾天就在家裡好好歇着,走的時候到帳房取十兩銀子。”

“謝大爺賞。”來喜說着,高高興興的去了。

沈君看看手裡的銀票,隨手遞給江氏,笑着又道:“你還擔心江月姐能翻了天,連洪大人都不敢亂拿我的東西了。”就是江月姐真成了洪大人的寵兒,在洪大人面前給沈家穿小鞋,也得看看這個洪大人敢不敢使出來。

江氏只是笑着接過銀票,也不再說其他。

店面盤下來,夥計找好,貨源是官方批的條子,挑好日子直接開張。開張那天,江氏帶着林姨娘,沈嫺也跟着去了。鞭炮放的震天響,相熟的親友不說,縣太爺都帶着侯氏來捧場了,安貞也跟着安嶽來了。

那天吃了閉門羹後,安貞回家就開始生氣,還跟安嶽吵,說江氏如何看不起她云云。安嶽雖然吵不過她,卻也知道安貞這樣的性格實在討人厭,江氏不搭理她是正常的。安貞生了幾天悶氣,本以爲江氏會上門道歉,結果江氏根本就不理會,安貞沒辦法,襯着沈家新店開業,便跟着哥哥來了。

鄭大舅一家也來了,江氏忙着迎了上去,沈君誇過鄭克很不錯,這間分店開了,就讓鄭克主事。江氏聽得十分高興,鄭克要是能撐起來,大舅一家日子就好過了。以後積累了經驗,能自己開店撐門戶,就更好了。

鄭太太一臉高興,對江氏笑着道:“多虧你照顧着,不過我還是擔心,克兒還小,能當掌櫃嗎?”

“怎麼不能,大爺一直誇表弟好,舅媽就你放心吧,以後有福享呢。”江氏笑着說着,看鄭克前後忙碌着,不由的問:“克兒年齡也不小了,也該說門親事,娶了媳婦更有人照顧他。”

鄭太太有幾分發愁,道:“媒人說了幾家姑娘,我看着都挺好,他偏偏不中意。”鄭克中意沈嫺,但沈嫺己經訂親了。

“娶親是大事,聽聽表弟自己的意思也好。”江氏笑着說着,四處看看又道:“妹妹,今天怎麼沒來?”她給鄭氏送了貼的。

提到鄭氏,鄭太太眼淚都差點掉下來,道:“你妹妹病了,前幾日又鬧了一場,我過去看你妹妹,那梅氏當着我的命都說三道四的,唉,你妹妹命苦啊。”

江氏聽着也跟着嘆氣,心中也十分無奈,她一直想去看看鄭氏,又怕真鬧起來讓鄭氏以後日子更難過。有時候鄭太太也太軟弱了些,女婿的妾室剛在她面前叫囂,換成是她是鄭太太的身份,直接拉着梅氏到顧太太跟前,大家大鬧一場,讓顧家給個說法。顧家也不是什麼高門大戶,誰也不比誰高一等,怕什麼呢。

鄭蘭草也跟着一起過來了,看江氏和鄭太太都是一臉愁容,便岔開話題道:“姐姐,聽說姐夫的母家人來了。”

鄭太太也忙道:“我也是聽人說了,你怎麼不下個貼說一聲,大家都是親戚,總要見見的。”

“來的是兄妹兩個,家裡事忙也就忘了。”江氏笑着說着,就安貞那樣,還是別介紹了,不是長臉的親戚,倒是安嶽很不錯。

江氏跟鄭太太說了一會,鄭太太看來的人多了,便拉着蘭草到旁邊與相熟太太說話,讓江氏去招呼其他女。沒一會舞獅隊過來,足足鬧了一上午,忙碌結束,來道喜的賓也陸陸續續回去了,畢竟不是大事,道個喜也就算了。沈家不收禮,也不宴。

江氏和沈嫺正想坐車回去,安貞卻是突然間跑了過來,笑着道:“嫂子也捎我一程。”

沈嫺笑着道:“車子小,坐不下,表姐還是坐其他的車吧。”

說完這句,丫頭扶着沈嫺上了車,沈嫺也不理會安貞。江氏落後一步,卻是被安貞拉住了,江氏正想拒絕,安貞卻是突然小聲道:“嫂子,我是想問問你,店裡這位新掌櫃,大哥哥是從哪裡請來的?”

江氏被問怔了,新掌櫃不就是鄭克嗎?看安貞語氣神情,她不會看上鄭克了吧。雖然只是表弟,但這樣的弟媳婦,她真是受不起,這樣的兒媳婦鄭太太更受不起。便正色道:“妹妹一個姑娘家,問男子做什麼,讓別人聽到了像什麼樣子。”

“我就是……”

安貞剛想再說其他,江氏卻是拉下臉,理都沒理她,直接上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