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迷霧漸開(二)(8)
楚玉良費力一想,總算記起了話頭,孟荷接着又講。***
楚玉良開始後悔,怎麼會這樣啊?
講來講去,孟荷總算把話題落到了實處:“今天請你來,有件事想跟你交換交換意見。你們學校路平的夫人,算是我地下屬,她呢,是個很好的同志,可惜,好人總是沒好運。”
楚玉良心猛地一緊,路平兩個字,真是太敏感,加上前面講的第三者,莫不是?他的腦子裡嘩地跳出龔建英那張臉。
還好,孟荷沒急着談龔建英,先是說了一陣耿立娟的病,然後道:“我們不能袖手旁觀,一個優秀的同志,應該得到組織地關懷。我想我們兩家應該聯合起來,給她溫暖。”
孟荷仍然堅持要把耿立娟送往北京協和醫院。
楚玉良道:“錢的問題難度不大,我明天就安排,江大盡管資金緊,但這事不能含糊,況且還是你孟部長牽頭。”
孟荷淡淡一笑,道了聲謝,接着又說:“還有一件事,想勞你大駕。”
“請講。”
“就是那個第三者,不能讓她太逍遙。”
“你是說?”
“楚書記不會沒聽過龔建英這個名字吧?”
“這……”
一次鴻門宴!楚玉良後來多次想起這次宴請,每次想起,感受都有所不同。不過有一點他能肯定,孟荷對他的態度,並沒他想的那麼美好。楚玉良承認,接到電話往望江樓去的路上,他是心花怒放着地,各種想像都有。他甚至閃過這樣的念頭,一旦跟孟荷搞好關係,他未來的路,就更寬闊了。就算周正羣被那件事困住,有啥意外,對他,也沒有任何損失。況且到現在,他對周正羣被困住這件事越來越不抱希望,怕是不好睏啊!
下
跟孟荷的談話卻粉碎了他腦子裡那些火焰般跳動着的美好想像,人是不能太抱空想的,這是楚玉良後來的想法。儘管那天孟荷對他表現出從未有過的客氣,好幾次,都把話停下來,目光熒熒地擱他臉上,爾後別有意味地一笑:“楚書記是江大的中堅力量,江北教育界棟樑之材,前途不可估量啊。”但他現在寧願相信,這是一個更年期女人在困境中說出的荒誕之詞,絕非內心真要表達的。
她並不把我當回事!這是楚玉良清醒後生出的一個想法,很沮喪。每每想起這,他就後悔,早知道如此,那天還不如騰出時間,跟那個叫雪嬌的美婦人多聊幾句。
她是什麼人呢?能跟孟荷坐一起的,怕也不是什麼簡單人。
忍不住的,楚玉良就又想入非非。不過這種想不是簡單的想女人,是在想女人的身份,還有背景。
同樣的遺憾也落在雪嬌心裡。坦率說,楚玉良那天留給雪嬌的印象不錯,甭看雪嬌只是一商人,對男人,挑剔着呢。能讓她看順眼的,沒幾個,楚玉良這般一頓飯就給她留下印象的,更少。雪嬌那天是很想跟楚玉良聊聊的,尤其想在他面前聊聊女兒媛媛,有什麼比聊女兒更讓母親開心的呢,沒,況且還是跟女兒學校的黨委書記。媛媛馬上要進大四,大四之後就面臨工作,能讓黨委書記留下好印象,對媛媛的未來,真是件美事。
可惜,孟荷把時間都搶去了,細想起來,她跟楚玉良說的話,還沒超過五句。五句能留下什麼印象?!
雪嬌對此耿耿於懷,認爲孟荷是有意而爲。
虛僞的女人!
楚玉良第二天就派人將錢送到了醫院,是工會老王辦的,原打算給十萬,想來想去,還是批了五萬。
“先給五萬吧,這種病是無底洞,有多少進去。都不夠。”他跟工會老王這麼說。
老王很快反饋來消息,孟荷對這數字不滿意。楚玉良沉默幾分鐘,道:“不滿意也沒辦法,人畢竟不是我們學校的。”說這話時,楚玉良想,要是孟荷能將他昨天那種美好幻覺一直保持着,江大給的錢,怕就不是這個數字。
楚玉良想了很多。最最關鍵地一條,卻沒想到。孟荷一心要讓耿立娟離開金江第一人民醫院,確切地說,是離開那個令她很不舒服的楚靜,但她籌措不到錢。工會現在是一分錢也不讓她動。爲此她已經半月沒去上班了,請病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