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拔弩張

“好,好,好。”楊龍盛被楊海鯨氣得跌坐到沙發上:“我拼死拼活,給你們打下江山,到頭來,你用你所謂的正義來審判我是嗎?”

“本來就是。”楊海鯨寸步不讓:“別忘了,您也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有幾個臭錢之後,就忘本了,忘了自己是什麼出身了!”

“臭錢?沒有我的臭錢,你怎麼長大的?沒有我的臭錢,你怎麼上的海城中學?沒有我的臭錢,你拿什麼和這個小姑娘出去玩?你吃老子喝老子的到頭來罵老子!

我忘本?我不知道自己什麼出身?恰恰相反,我時時刻刻都記得自己是什麼出身,如果我祖祖輩輩都是富貴人家,我就不用因爲你這個逆子自不量力,來受今天這個羞辱了!”楊龍盛暴跳起來:“是你小子搞不清楚自己幾斤幾兩,是你小子攀龍附鳳,是你小子妄想一步登天!你知道曉婷爸爸是誰嗎?是白副市長!你小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去招惹副市長家的千金,那是你能夠得着的嗎?你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

“副市長怎麼了?”楊海鯨不以爲然:“按您這麼說,那些領導們的子女都不結婚了?”

“結婚也不會找你這樣的!你看看你哪裡配?!”

“就您天天瞧不上我!等級觀念嚴重,曉婷纔沒您想得這麼物質!她根本就不在乎我什麼家庭。”

“那是她還小,你們現在纔多大?有什麼分辨能力?胡鬧!我跟你說,從明天開始,你給我離她遠一點!不允許再靠近她半分,否則,老子馬上給你轉學。讓你再也看不見她。”

“您就喜歡用手裡的錢,翻手爲雲,覆手爲雨。隨意改變我的人生,我不是您手裡的玩具,想翻過來就翻過來,想翻過去就翻過去!我是不會轉學的,也不會離開曉婷。”

“你個混小子,你要讓老子辛苦打下的江山毀於一旦嗎?”

“如果您的江山,因爲我喜歡一個女孩就毀了,那恐怕也不是什麼江山,沙山還差不多,如此不堪一擊!”

“你!”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楊龍盛被自己的兒子擊得節節敗退,坐在沙發上呼呼喘粗氣。

“海鯨,聽你爸的話。”媽媽把楊海鯨拉到楊龍盛身邊:“快給你爸認個錯。你爸都是爲了你好。”

“我沒錯。”楊海鯨一梗脖子:“沒錯我爲什麼要認?”

“你個逆子!”看楊海鯨倔強而又叛逆還又帶着點不屑一顧的眼神,楊龍盛再也控制不住,反手給了楊海鯨一個巴掌。

火辣辣的感覺立馬在楊海鯨臉上燃燒了起來。

“你怎麼打孩子呢?”媽媽把楊海鯨拉到身後:“有話好好說,他還是個孩子。”

“孩子?孩子學會談戀愛了?還跟人家姑娘在外面住了一宿,有這樣的孩子嗎?他們纔多大?他負得起這個責任嗎?還不是我給他收拾爛攤子?”

楊海鯨摸着火辣辣地臉,本來他和白曉婷什麼事都沒有,但看着爸爸那張因生氣而變形的臉,那個恨不得能將他生吞活剝的眼神,反倒激起了他的叛逆之心:“對,我就是跟她過夜了,你能拿我怎麼樣?”

楊龍盛這一巴掌,徹底打掉了楊海鯨對他的尊敬之心,從那以後,楊海鯨再也沒有對他稱呼過“您。”

“聽聽,聽聽。”楊龍盛氣得直哆嗦,他解下身上的皮帶,狠狠地朝楊海鯨身上抽去:“我今天就替白副市長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不成器的東西!”

楊海鯨倔強地站在那裡,任由爸爸的腰帶像雨點一樣抽在身上,平時軟軟的皮帶,加了暴戾之後,像一根根鐵棍,生硬而無情地落在楊海鯨身上。

“快躲開啊,傻兒子。”媽媽撲上來。

“你給我閃開,回頭我再找你算賬,看看你教育的好兒子!”楊龍盛粗暴地把妻子秀芬把地上一推,秀芬站立不住,一個趔趄摔在地上。

“打老婆欺負女人算什麼本事?”楊海鯨趕緊把媽媽扶起來:“有本事衝我來,打老婆的男人都是窩囊廢!”

“你有臉說我欺負女人?”楊龍盛一皮帶又抽了過來,盛怒之下顧不得皮帶的方向,皮帶一下子抽在楊海鯨臉上:“就算我欺負女人,可我沒玩弄女人,你個不成器的東西,年紀輕輕玩弄女人,我今天就打死你這個逆子,除了你這一害。”

“我和曉婷是純潔的愛情。我喜歡她,尊重她,我纔沒有玩弄她,你別血口噴人!”

“笑話!喜歡她尊重她,你和人家過夜?你們纔多大?你拿什麼對人家負責?我又怎麼跟人家白副市長解釋?你這是要毀了我,要毀了這個家!”

楊海鯨的臉上迅速浮起一道血道子,他趁楊龍盛不備,一下子奪過皮帶:“差不多就得了,因爲我叫你一聲爸,我一直忍着你,別太過分了,別忘了我有功夫!”

“吆嗬。”楊龍盛冷不丁被抽走皮帶,一下子沒站穩摔在地上。

“你還要打老子是吧?怎麼?你有功夫, 要和老子比劃比劃嗎?老子供你吃供你喝,到頭來,你就是這麼對老子的?”

秀芬趕緊上前又扶起楊龍盛,淚水漣漣:“有什麼大不了的事,讓你們父子爺倆動手啊?”

“還不是賴你?!這都不叫大事?什麼是大事?自古慈母多敗兒!都是你慣的!無法無天了!”楊龍盛把怒火轉移到秀芬身上:“相夫教子,相夫教子,你不是天天做飯收拾家務就夠了,你要承擔起教育的責任,什麼叫教子有方你知道嗎?”

“我又沒有多少文化,這你知道的,我也不會講什麼大道理。”秀芬囁嚅着。

“大道理不會,做人的道理不會嗎?你看看你這逆子,都打起老子來了!”

“別拿我媽撒氣!”楊海鯨把皮帶扔在沙發上,過去把媽媽護在身後:“媽,別求他!我又沒做錯!”

“海鯨,你就少說兩句吧,看把你爸氣成啥樣了。”媽媽無奈地擦着眼淚。

“你們有完沒完?”樓上突然傳來弟弟楊海翔的聲音。“你們吵吵半天了,打擾我學習了,知道嗎?”

楊海翔的突然出現,讓樓下的亂局一下子按了暫停鍵。楊龍盛從地上起來,衝站在樓梯口的楊海翔說了聲:“好,好,好,不吵了,不吵了,海翔進去寫作業啊。”

楊海翔看了一眼三個人,皺着眉頭回了書房。

“要不是看在你弟弟的面上,我今天饒不了你!”楊龍盛壓低了聲音。

楊海鯨擡頭看了一眼書房,冷笑一聲:“還是你小兒子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