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中午十二點，餘至明返回隔音辦公室，就見周沫正在擺放午餐。
餘至明先去衛生間洗漱了一番，然後來到會客區茶几旁坐下，端起湯碗先咕咚咕咚喝了兩大口海蔘湯。
他放下湯碗，耳邊響起了周沫聲音。
“餘醫生，你給昏迷患者的家屬提了三個治療選擇，只是每種治療都有不確定性呢。”
餘至明擡起眼皮瞅了周沫一眼，說：“大腦傷勢的治療，誰也給不出確定性的答案。”
周沫又問：“那，你建議他們選哪個？”
餘至明輕聲道：“坦白說，那患者的腦傷和昏迷，穿刺消融凝血塊未必是最佳選擇，或許保持現狀，自主緩慢恢復纔是最好。”
餘至明擡頭看向周沫，就見這傢伙一臉八卦的說：“昏迷女患者的爸媽來了，和他們的女婿吵了起來。”
“所以，昏迷患者和植物人在做手術時，麻醉過程都是需要的。”
“餘醫生，吵架了，吵架了。”
沈奇笑着說：“餘醫生，這午餐其實也不是我們自己準備，是家人給準備。”
“您要是不麻煩的話，我們就把您的午飯也一起帶來，您也好換換口味。”
“男人，不過如此！”
這麼一說，餘至明也覺得挺有可行性。至於額外增加的經濟負擔，以他們的家庭收入也算是小意思。
餘至明又輕嘆一聲，說：“無論做不做手術，就患者身體情況，也不適合懷孕。”
餘至明笑了笑，說：“不要對我盲信，其實之前我也有過失敗，還不少。”
她又憤憤道：“那丈夫說是爲了刺激妻子，其實不過是爲了滿足自己的需要罷了。”
餘至明笑着說：“我也不能光吃你們的，以後每週我也給你們帶一天。”
市局魏浩讓人給餘至明送來了遺棄小女孩的授權監護協議。
“他們應該不知道疼痛了啊？”
不得不說，阿拉伯醫學作爲傳承久遠的民族醫學，自有其獨到之處。
餘至明返回隔音辦公室小憩，周沫則是帶着醫療團隊成員，練習走貓步……
要是再加上他，這飯菜的檔次，就不僅僅是好了，要精緻更要檔次高高。一頓午飯的成本，飆升到上千都是往少了說。
“以後想避免這種事情，可以事先做好約定，指定誰來做第一監護人。”
飯後，餘至明領着團隊呼啦啦的一羣人走出至臻樓，曬太陽。
他返回隔音辦公室，周沫小快步跟着走了進來。
他們用專機送來了五十名患者。
下午的工作，餘至明依然忙碌不停。
他已經和心外專家羅裕溝通好，這小女孩的手術安排在了這個週五。
他又解釋說：“這些人依然有對疼痛的本能反射及不自主抵抗。還有部分患者在昏迷後也會有意識，會對外界的刺激能夠做出反應，會感覺到疼痛。”
再者，餘至明隨便找個理由，多發給他們一些獎金也就有了。
在一個簡短又隆重的儀式後，餘至明給這五十人做了身體檢查。
餘至明翻了一下眼皮，說：“誰告訴你，昏迷了或是植物人就不知道疼痛了？”
“餘醫生……”
周沫也緊接着表態說：“我也帶一天，這樣一週五天就齊了……”
餘至明瞄了周沫一眼，倒也沒爲男人辯解，埋頭吃起了飯菜……
餘至明科普道：“我國法律規定，無民事行爲能力的成年人，由下列有監護能力的人按順序擔任監護人：一配偶；二父母、子女；三其他近親屬。”
周沫輕笑着說：“我要是患者家屬，肯定會主動出擊，選擇穿刺消融凝血塊。”
他又補充說：“她丈夫說了算。”
餘至明簽署了幾份文件，讓趙芳明天跑一趟把那小女孩送去京城的解放軍總醫院。
“你們本來工作辛苦，早出晚歸，還要精心爲我準備第二天的午飯，沒必要。”
“不過是一週做一次比較豐盛的家常菜而已，對我們來說不算負擔，您真不用客氣。”
這五十人檢查下來，餘至明探查出了四名極早期癌症，十三名早期中期癌症。
段怡嘿嘿笑着道：“我條件擺在那裡，只能厚着臉皮腆着臉吃大家帶來的飯菜了。”
還有九名沒有症狀或症狀輕微，即將爆發的嚴重臟腑問題患者。
餘至明給五十名阿拉伯人做完身體檢查，已經是下午近六點。
周沫輕輕點頭贊同道：“懷孕生子對健康人都是好辛苦的一件事，更何況對一個昏迷在牀，自身還要恢復的患者。”
周沫瞪大眼睛問：“像她這種長時間昏迷患者，做手術還要麻醉嗎？”
周沫啊了一聲，質疑說：“這種要人命的事情，怎麼能由她丈夫說了算？”
餘至明對這個提議頗爲心動，不過想一想，還是覺得不妥。
他們幾個傢伙相約帶飯一起吃，飯菜最多好一些就可以了。
“因爲你沒有失敗過，運氣肯定會站在你這一邊。”
周沫又問：“餘醫生，他們要是一直談不攏，最後是誰說了算啊？”
他輕笑着點頭道：“這樣的話，你們的好意，我就接受了。”
周沫又恍然大悟一般，說：“確實要麻醉。醫生讓多說話，多按摩給患者刺激。這些刺激，患者能感受到，疼痛作爲最強烈的刺激肯定也是能感受到。”
“還有，要是通過穿刺消融凝血塊，需要做麻醉，她又有了身孕，這就又存在着一個選擇問題。”
“當然，有一些深度昏迷患者是感覺不到疼痛的。還有一些特殊的昏迷患者，身體對疼痛沒有任何反應，意識卻能感受到。”
華山醫院和沙特阿拉伯醫學研究中心的合作項目，也在今日正式啓動。
周洛領着沈奇、隋馳和段怡湊了過來，“天天吃食堂的飯菜，也吃厭了，我們也想着帶飯來醫院。只是天天帶飯也麻煩，想着我們幾人一人帶一天，大家一起吃。”
“謝謝你們的好意。不過不必給我帶了，我家裡有請的阿姨，做飯方便。”
餘至明覺得今天曬兩三分鐘就足夠了。
商議好午餐帶飯這一件事，衆人也結束了曬太陽。
“患者爸媽選擇穿刺消融凝血塊的治療方案，還有打掉孩子，而患者丈夫想要繼續現狀，想着把孩子生下來。”
餘至明道：“這是法律的硬性規定。”
今天的太陽有些毒，走進烈日下，暴露在外的皮膚竟然有微微的刺痛感。
“如今社會，父母害子女的少之又少，但是想要配偶死的，可是大有人在。”
至於醫治費用，暫時由至明慈善基金承擔，事後視小女孩媽媽的經濟能力而定。
他又看向段怡，問：“你如今一個人，這大家的午飯，應該不好準備吧？”
這時，周洛敲門而入，面帶訕訕的說：
“那個手指發抖的小提琴手，我們幾個……還沒有頭緒，讓您失望了。”
餘至明哦了一聲，語氣平和的說：“你們晚上再好好的想一想，到明天中午還沒有頭緒，就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