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焰的一言,如同在火山之中,放下了一顆火藥,引來了滔天大浪。
一時間,叫罵的,挑釁的,各種不服氣的,層出不窮。
但就如火山終究沒有爆發,岩漿再翻滾又能如何?
聶焰只是揹着雙手,就這樣站在院落的中央,任你百妖,千妖只是冷眼的看着。
那個豹妖首先咬着牙齒退下了,他深知主人的脾性,如果聶焰真的就他怠慢了自己發難,壞了主人想要的局面,自己是絕對沒有好下場的,輕則重傷,重則沒命,誰能說的清楚?
那些羣妖更是叫嚷的厲害,不敢動手。
他們知道聶焰說的話絕對不是空口威脅,不說聶焰的名聲,就憑剛纔展露的一手,他的確可以在不要命的情況下,圍攻之中,也殺掉二十隻甚至更多的妖物。
在這裡不是拼命的地方,只是一場喜宴,修行不易,誰願意去當那出頭鳥,連性命都不要了?
“如若不敢動手,就不要聒噪,是要聶某人找出一位來教訓一下,什麼是別人婚禮上的禮儀嗎?”衆妖不敢動手,聶焰卻皺起了眉頭。
他那如火的性格,如何能容忍這些妖物無止境的謾罵?
言語之下,有些離聶焰近的妖物悄悄的閉了嘴,另外一些妖物卻不肯停下,依舊叫囂的厲害。
反倒是一些真的有本事的大妖,冷眼的看着一切,默默的盤算着,沒有那麼衝動。
聶焰冷笑了一聲,風之陣紋啓動,整個人如同大鵬鳥一般的飛起,在一些妖物的驚呼聲之中,到了其中比較近的,一個叫囂的厲害的妖物跟前:“叫罵如此厲害?不如聶某找你?”
看聶焰瞬間就在跟前,那妖物的喉嚨之中如同立刻被塞進了一顆核桃,再也說不出任何一個字來。
聶焰冷哼了一聲,又飛向了下一個妖物:“不然是你?”
“你?”
“你?”
“還是你來?”
偌大的院落中,只見聶焰的身形四處飄舞,滿場之前沖天的叫罵聲卻漸漸小了下去,反而是聶焰那一聲聲擲地有聲的質問,你還是你?越來越大聲?
結果卻沒有一個妖物敢出言和聶焰頂撞,就憑那股氣勢,在場任何一個妖物也不是聶焰單打獨鬥的對手。
更讓妖物震驚的是,做爲一個獵妖人,聶焰竟然可以凌空而起,這是傳說之中上古登峰造極的獵妖人才可以做到的一點,就算身爲妖物,沒有翅膀或者修爲到了一定的地步,就算老天厚賜妖物的肉身能力,也是不能凌空飛翔的。
難道聶焰達到了這個地步?能夠比肩上古登峰造極的獵妖人?那些是何等人物?在歷史上都威名赫赫,是民間的傳說啊。
這樣的行爲無疑狠狠的打了妖族的臉,隨着現場沉靜下來,聶焰又回到了院落中央,終於是有大妖覺得面子上過意不去了,對着聶焰冷聲說到:“聶焰,就算你頗有威名。今日也是我妖族少主的大婚之日,你還是收斂一些的好。無論如何,忍耐都是有限度的。”
開口的是一隻老蛟,眼看着化龍無望,只能屈居在石濤之上,希望能夠得到一絲造化,畢竟石濤來自於那個地方。
聶焰看着這是老蛟,冷哼了一聲,完全的冷臉以對,好一個不要臉的說辭,明明就是膽怯,卻非得說成頗有氣度,忍耐的樣子。
但這是開場,能夠立威便已足夠,但那一聲冷哼,一臉冷色,卻是讓那老蛟不敢說出第二句話來。
“走。”這時,反倒是聶焰呵斥了一句那隻豹妖,可憐那豹妖滿臉的不忿,卻也只有暫時的忍耐。
看着這一幕,有些妖物不禁感慨,不管今日的婚禮,這聶焰是如何的結果,眼前的衆妖可能都不會忘記那個身穿那個身穿淡青色長袍,英俊乾淨,有些書生氣,卻又帶着沖天霸氣,如同戰場上孤身一人的大將,力壓羣妖的身影。
聶焰卻無感覺,只是感受到了來自高臺的幾道目光,不由得冷眼看了一眼。
因爲距離的原因,高臺上那身影比較模糊,也看不清楚是誰,只是那妖氣,說明也是妖物,聶焰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只是目光如劍的看了一眼,便低頭繼續前行。
“啊!”即便隔着如此遠的距離,那如劍的目光依舊讓小赤驚呼了一聲,那冰冷的目光,讓她本能的充滿了一種危機感,不僅低呼了一聲,甚至倒退了一步。
那種聶焰刻意釋放的煞氣和目光之中所含的氣場,給了小赤一種生死危機的感覺。
不止如此,剛纔在院落之中的一切,小赤站在高臺之上都看在了眼裡,原來這就是那個聶焰,比她想象的小赤沉默了,看着那個朝着大廳走去的身影,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纔好?
儘管她也爲妖族感覺到恥辱,憤怒,儘管她也覺得聶焰是妖族的大敵,但心中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若是天沐姐心儀的,完全是合理的,他配得起天沐姐這種思念與牽掛。
“你不是好奇嗎?看見了吧,這就是聶焰。咳”站在小赤旁邊的,是天沐的哥哥,那一隻先天受創,又被聶焰斬去了重要狐尾的狐妖,他是虛弱的,維持化形都已不易,說話這種太過費神的事情,對他來說是一種負擔。
可他還是忍不住開口了,那個人,他只見過兩次。
不管是第一次,還是第二次,都是如此的囂張而霸氣,如一團烈火一般直接會燒灼人的眼睛,危險又爆裂。
這樣的人是傻瓜,在江湖之中,往往死的最早。
可是,聶焰不是,他有着非凡的實力來支撐着他的這份霸氣與囂張,他也不是完全的衝動,他還有着縝密的大腦,那一戰聶焰破陣,天沐的哥哥如何敢忘記?
那個時候的他還沒有出現在江湖,只是夢想着成爲一名獵妖人。
可有時如此優秀的他,對着碗碗一番情深,往事如煙,快十年的時光或者已經十年的時光了吧?
天沐的哥哥是完全清楚他們之間一切的,包括兩人從未說開過的誤會,但想到這裡,天沐的哥哥忍不住開口:“若沐兒不是天狐,這聶焰不是那獵妖人。其實也未嘗不可以在一起?可命運沒有如果?這結局是註定的。”
“這聶焰,不知道比起少主。”小赤聽了這番話以後,也是無言,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石濤或許可以力壓聶焰吧?除此之外,她不敢承認,心中竟然也隱約是認同大舅哥哥的話的。
又是一陣沉默,天沐哥哥開口說到:“下去罷,小赤。吉時快到了,你得去陪着沐兒出場了。我不懂石濤,爲何偏偏叫來那個煞星。”
小赤點點頭,和天沐哥哥一起走下了高臺。
而在新房之中,石濤已經穿上了紅色的喜袍,就算是如此喜慶的衣服,也生生的被他傳出了一種霸氣的感覺。
在他身旁,有一隻貓妖所化的侍女在爲他整理着衣領。
冷不防的石濤忽然冷哼了一聲,整個屋子都如同降下了一層冰寒。
那貓妖不知道犯了主人什麼禁忌,趕緊的跪下,不停的認錯。
石濤卻是冷淡的閉上了眼睛,沉默了片刻才說到:“手下敗將,也只能在一些螻蟻面前,囂張片刻了。”
轉頭卻是對貓妖說到:“起來吧,與你無關。今日我大喜,責罰之事不會有。”
那貓妖這才小心翼翼的站了起來,繼續爲石濤整理起身上的衣衫,石濤卻是望向了窗外的天空,吉時快到了,自己今日此番婚禮,會是怎麼樣一個過程呢?誰也料不到。
但結局卻是已經註定的,沐兒終究會完全成爲自己的人。
想到這裡,一絲冷淡的笑掛在了石濤臉上,前提是徹底的把那小子從沐兒的心中拔除!
在衆目睽睽之下,聶焰已經跟隨着豹妖走入了那個僅僅擺設了四桌的大廳。
到了這裡,更顯大氣磅礴,精細處也充滿了皇家的風範,平常人,不,就算一般的王公貴族,大富之家,也不敢如此奢侈,如此囂張的佈置。
那是石濤的野心。
“你就坐在這裡罷。”那豹妖始終做不到對聶焰太客氣,但如今卻已經收斂了很多,在帶着聶焰進入了大廳以後,穿過了那四張桌子,指着那個單獨的長几對聶焰說到。
聶焰冷眼的看着,相比於外面的熱鬧,這四張桌子上連一個賓客也沒有,那會是怎麼樣的妖物纔有資格坐上來呢?
至於自己這張長几?不僅比起臺階之上那兩座椅要矮上許多,就連旁邊的桌子,也要矮上幾分。
自己若是坐下,就如同在這些妖族之下吃喝,這石濤倒是好算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