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斤兩仔細瞅了瞅後,也樂了,“還真來了,有夠快的,還以爲要歇幾天呢。好像是藍色衣裳,那應該是千巖宗了。”
方自成:“讓我們跟蹤時留意的那兩個門派?”
吳斤兩嘿嘿:“沒錯,讓你們跟蹤就是爲了今天,等看好吧,跟着學,學好了好應付,我不一定每天都守在這。”
勞長泰:“那後面追來的一羣,不知是哪個門派的。”
“管他哪個門派的,去問問就知道了,你跟我去。”吳斤兩拍了下勞長泰的後背,轉身走到挖空的地洞前跳了下去。
於是勞長泰也跟了去。
一座山峰上,幾塊大石頭架着的石頭縫隙裡,暑道山的龐厚突然來了精神,輕聲連連呼喚道:“來了來了,果然來了。”
同來的三人也在努力往外瞅去。
一模一樣的手法,他們經歷過,因距離問題,雖看不清帶來神火二人的樣貌,但足以讓他們認定是明山宗的人。
最高峰上,大鐵杵下盤坐的十位長老,看着眼前託着神火躬身行禮的二人,試圖從這倆藍衣人身上看出點明山宗的跡象,他們在外面的器雲谷峰頂,都見過明山宗的人,但眼前二人完全陌生,毫無特別印象,不由互露徵詢目光。
結果一樣,都不認識。
金貴奇問了聲,“你們是哪個門派的?”
手上沒有神火,只拿有風鱗的藍衣人恭敬回道:“我等乃‘千巖宗’弟子。”
金貴奇哦了聲,便沒再說什麼。
其他長老也如此,也都瞥向了空中那羣追趕而來卻又不敢下來鬧事的門派,這一幕看着太眼熟了,與明山宗的手法如出一轍。
也不知是自創的,還是跟明山宗學的。
他們秉着不干預競奪的原則,沒有再吭聲,明山宗他們都沒有去管,也不好管這個什麼千巖宗。
見到他們不干預,兩個千巖宗弟子也算是暗中舒了口氣,第一次搞這樣的事情,說不緊張是假的。
空中緊急追趕而來的一羣人,見到兩個藍衣人竟然在十位長老的眼皮子底下盤膝坐下了,擺明了要跟他們耗下去。
那羣人見了火大,卻又無可奈何,最後也沒了辦法,爲首的不得不喊出一聲“走”,帶了同門轉身離去。
趴在石縫裡觀察的龐厚嗯了聲,發現有兩人從山後冒了出來,朝那些離開的人追了去。
一旁的同門嘀咕道:“揹着大葫蘆,這是那個那個…”
一時想不起來叫什麼名字。
邊上人補了句,“吳斤兩。”
“對,師兄,那是師春的同夥吳斤兩。”
龐厚嘀咕,“吳斤兩追那些人幹嘛?走,跟住了吳斤兩就肯定能找到師春。”
說着掀開一塊石頭,帶人鑽了出去。
“諸位慢走,諸位等等……”
追了一陣的吳斤兩忽朝前面一羣人施法急喊。
離去的那個門派人馬,風鱗數量也不多,二十人共乘了幾隻風鱗而已,速度上稍慢,吳斤兩算是慢慢追上了。
其實他就算是不喊,一夥人也注意到了他,聽到喊話,見只有兩人追來,遂浮空停了下來。
待吳斤兩近前,他們一打量,有人認出了他,喊話道:“可是明山宗的吳斤兩?”
同行的勞長泰打量了一下大個子,心頭嘖嘖,瞧這名氣,隨便遇上個人都能認識。
吳斤兩大聲回道:“正是在下,風鱗呼呼轉着說話不方便,能否借一步說話?”
他手指了指下方的一座山頭。
那邊互相看了看,最終點頭表示可以,然後雙方雙雙落向了地面。
都收起風鱗後,那邊爲首的男子問道:“吳兄何故喊停我等?”
吳斤兩道:“還未請教是哪個門派的高人?”
爲首男子道:“談不上什麼高人,在下齊遠濃,我等乃‘傲焰宗’弟子。吳兄若是想打我們什麼主意,還請收起心思,我等可沒什麼便宜給你們佔。”
想什麼呢?吳斤兩腹誹,嘴上道:“原來是齊兄,原來是‘傲焰宗’的高徒,諸位不要誤會,我來並無歹意,而是想向諸位打聽一夥人的下落。”
齊遠濃面露狐疑,不想沾惹什麼因果,也有防着明山宗的意思,實在是師春在天雨流星大會騙人騙出名了,都不得不防,否則也不會有這麼多人認識明山宗的人,所以直接一口拒絕道:“我傲焰宗向來是獨來獨往,不關心別家的事,吳兄找錯了人,若無他事,恕不奉陪!”
拱了拱手就要告辭。
吳斤兩嘿了聲,“齊兄,你這麼說就不夠意思了,別家人你可能不認識,千巖宗剛搶了你們的神火,你們還能不認識?”
“……”傲焰宗一夥愣住。
齊遠濃頓有自己打了自己臉的感覺,明明說了要走,卻不想走了,忍不住主動問道:“千巖宗?吳兄是說剛纔那兩人嗎?”
吳斤兩:“沒錯,不但是你們被搶了,我們也被他們給搶了。你說你們搶東西也就罷了,這夥惡賊,不但搶了我們東西,還殺了我們的人,這口惡氣實在是難消。
我們明山宗進來,是想來開開眼界的,又不想爭什麼第一,有的是時間浪費!
敢殺我們的人,這四十九天我們什麼都不幹了,也不找什麼神火了,就幹一件事,就找他們報仇算賬!
我們正在四處找他們,剛好我在這邊看到了他們的人,他們躲在了十位長老那,我們也沒辦法,故而想找諸位打聽一下他們其他人的下落。還望看在大家都遭了千巖宗迫害的份上,能坦誠指點一二。”
原來是這樣,傲焰宗一夥大多都鬆了口氣。
唯有一人目光閃爍,是千巖宗設置在傲焰宗的臥底,他不知道千巖宗還得打劫過明山宗。
勞長泰眼睛眨啊眨的,不時看看傲焰宗一夥的反應,又不時看看滿口胡說八道的吳斤兩,他還不得不配合着演一副同仇敵愾的樣子,很憤慨的樣子。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估摸着自己跟這位大個子呆久了肯定會變成一個謊話隨口就來的壞人。
齊遠濃:“原來明山宗也遭了這夥賊子的毒手,吳兄的心情我理解,我們也恨不得將這夥賊子盡誅,不過我們也不能騙吳兄,除了這兩個逃到出口一帶的,我們還真不知道這個什麼千巖宗其他人馬的下落。”
吳斤兩:“那能否提供一些讓我們追查的線索?”
齊遠濃苦笑搖頭,“這個,我們還真沒任何線索。”
吳斤兩:“總不能就這兩個人,就敢搶你們東西吧?”
齊遠濃想了想道:“事發時,他們有多少人,我們也不太清楚,但我們確實只看到他們兩個人,見他們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弄走了神火,我們就追了來。”
吳斤兩若有所思道:“不可能就兩個人,兩個人哪有那膽子,真有那本事也不用逃。也就是說,事發地應該還有其他人,我們回去搜查一番,興許還能發現他們。”
齊遠濃回頭看了衆同門一眼,“吳兄,他們神火都到手了,怎麼可能還留在原地等我們去找他們。再說了,我們要的是神火,浪費時間去追殺沒神火的人,對我們來說沒什麼意義,真要能偶遇上,能報仇也就報了。再跑回去浪費時間折騰,對我們來說,真的沒必要了。”
吳斤兩哦了聲,拱手抱歉道:“是在下想當然了,沒錯,你們跟我們不一樣,你們進來主要目的是爲了神火,不可能跟我們一樣瞎折騰。不過這個仇,我們是必報無疑,不找到他們決不罷休,還請齊兄告訴事發地的詳細位置,容我等去勘察一二,興許還能找到那夥人的線索,萬一那些人還在那一帶呢?”
這倒沒什麼,傲焰宗反倒巴不得明山宗的人能遇上千巖宗的人幹一場,好爲他們出口氣。
齊遠濃看了看四周,當即指了個方向,詳細指點道:“具體位置我是真記不清了,我傲焰宗也是第一次進神火域,我們只能把路線說出來,我們就是從那個方向來的,一路直飛未曾改向,飛了一個來時辰。
路上有幾個特徵,你一路能找到,應該就不會偏離。十長老坐鎮的出口,往那個高山的方向直飛,片刻之後地上能看到一個巨大的手掌印式的地坑,再直飛一陣能看到一座貌似被斜斬而倒的大山,然後會有一處到處碎裂的地面,再就是一塊似乎融爲了一塊的地面,當你們看到一塊坑坑窪窪的黃土地帶就到了,坑裡有許多奇形怪狀的土柱,事發地就在中心地帶。你這一路飛高一點搜尋的話,應該不難找到。”
吳斤兩默記了一下後,拱手謝過道:“多謝齊兄提點,若能找到賊子報仇,將來有機會再行感謝。”
“誒。”齊遠濃擺擺手道:“隨口幾句話的事,吳兄若能找到那些賊子報仇,也算是給我們出了口惡氣,反倒是我們要感謝吳兄。”
吳斤兩苦笑,“同病相憐,咱們就不要再互相客氣了,諸位時間寶貴,還請自便。”
雙方拱了拱手,就此分別。
傲焰宗一夥升空而去後,回頭看的齊遠濃見山頭上的吳斤兩還在拱手遙送狀,對左右感慨一聲道:“不失仁義,器宇軒昂,是條漢子!天雨流星大會各憑本事,只因人家奪了第一,就視若蛇蠍,實在是有失偏頗。”
見人遠去後,吳斤兩才放下了手,對一旁的勞長泰道:“看到沒有,回頭我若不在,見到這情形,你就按我這方法來,幫人家出氣的好事,有便宜哪能不佔,肯定把位置跟你告訴的清清楚楚。方自成那邊你也知會一聲,以防人手不夠用的時候能排上用場。”
同樣跟着客氣拱手的勞長泰放下了手,唉聲嘆氣道:“知道了。騙了人家,人家還客客氣氣感謝你,我算是明白了當初在天雨流星大會爲什麼會被你們騙那麼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