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郵輪“美利堅總統”號在夏威夷停泊兩個小時加完水之後,就開始了它橫渡太平洋4500海里的漫長航程。|經|典|xiao|說||{首發}書哈哈(&n)離赤道那麼近,陽光是燙人的。海面像一匹無邊無際的藍綢子,閃着銀‘色’的光亮。時而飛魚成羣,繞着船頭展翅嬉戲。
“美利堅總統”號是在舊金山啓碇,在船上聚集着太多前往東方尋找新機會的美國的工程師、專家,去年,持續7年的大蕭條,尚不見消失的‘陰’影時,再一次爆發了新的經濟危機,美國的經濟情況再一次惡化,而此時“美利堅總統”號這艘豪華郵輪上的4876名乘客中,有多一半乘客都是因經濟危機而接受北方貿易公司的聘請前往中國的,他們中既有工程師,亦有各行業的專家,同樣還有大學教授,對於許多美國人而言,“美利堅總統”號郵輪對於他們而言,意味着新生的開始。
在過去的5年間,從舊金山駛出的“美利堅總統”號以及其它多艘郵輪,將多達三萬名美國的專家學者以及他們的家人,運至大洋的彼岸青島,然後自己青島前往他們的僱用地北方新區,儘管去年的戰爭爆發,影響了這種“智力”的引進,但每個月,在香港依然有源源不斷的來自美國以及其它歐洲國家的專家學者乘船抵達中國,再乘火車北上。
有大學的教授、有機械專家、有冶金專家、有工程專家、有建築師、有……法蘭克。高爾這位水電工程師,甚至都分不清在這漫長的航程中,他結識的人來自多少個行業,就像在這艘船上,他甚至碰到了在修建胡佛大壩時他的僱員威爾。拉比,一個年青的水電工程專家,他是個滿頭亞麻‘色’頭髮、滿臉雀斑的年青人。
如同任何一艘豪華郵輪的餐廳一樣,這裡理應充滿歡樂的氣氛。‘侍’者砰砰開着香檳酒,桌面上擺滿佳餚和各‘色’果品。隨着悅耳的樂聲,男‘女’乘客像蝴蝶般地翩然起舞,在這裡似乎見不到美國的蕭條,見不到營養不良者,只有一些乘客們身上的那些略顯破舊的衣服,提醒着所有人,他們的日子過的很不容易。
“這是一個全新的世界”
吃着盤中的牛排,法蘭克。高爾對拉比說道,一個月前,他的公司接到了一份來自中國的邀請,邀請他前往中國修建亞洲最大的水壩,一座總投資超過5500萬美元的、裝機容量超過150萬千瓦的巨型重力水壩。
這一巨大的工程吸引了全世界所有具有資質的公司,而法蘭克。高爾和他的合夥人決定,以接受中國投資方對時間提出的苛刻要求作爲前提贏得了合同5年建成發電,但這並不是贏得合同的根本,在整個工程期間,他們將全力幫助中國方面學習並掌握大型水壩的設計建造技術。
而作爲總工程師的法蘭克。高爾和他的團隊,則在第一時間前乘船前往中國,以對壩址的環境進行勘探,儘管投資方已經完成了初步的選址,但是他依然有些不太放心,但此時,在這艘船上意外的碰到拉比,卻讓他明白了原因。
或許中國方面的技術薄弱,但是他們卻尋找到了一個合適的途徑解決這些問題引入美國或者歐洲的專家。
“幾乎每一個人,都相信這是一個全新的世界”
拉比語氣中充滿了憧憬,此時他相信,眼前的法蘭克,很有可能將再一次成爲他的頂頭上司。
“我居住在路面平整的街道兩旁整齊劃一的兩層磚房內,在房前有‘精’心修整的草坪,屋內有水和煤氣管道及下水道等設施,孩子們就在社區附近的學校中讀書,在夏天的時候,我可以帶着孩子們到附近的游泳館游泳……總之,這裡並不比美國任何一個高級社區差,甚至更好,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夢一樣……”
引用了時代雜誌的一篇“美國人在北方”的內容,拉比享用着盤中的牛排,然後又抱怨道。
“反正,我已經受夠了美國,我再也不想餓肚子,那怕一天”
語氣肯定的說出這番話後,拉比認真的說道。
“美國已經沒落了,而中國的建設卻不過剛剛開始,我相信在那裡肯定有修不完的水電站,法蘭克,我在圖書館查看了中國的地圖,中國的許多地方都適合修建水電站,相信我,如果你把事物所遷到中國的話,你一定會成爲了上帝的寵兒……”
對於拉比的勸說,法蘭克只是不以爲意的聳了下肩膀,然後他便端起桌上的酒杯,品嚐着杯中的紅酒,對於他來說,這只是一份工作,他將有幸成爲世界東西兩半球兩大水電站的總工程師,對他來說,現在,他已經是上帝的寵兒了
古‘色’古香的建築優雅凝重,幽靜古樸的河堤風光旖旎,置身於古樸典雅的均州城,黃萬里不禁有些感慨,如果水電站開始修建的話,這座美麗的古城將完全沉入水庫數十米之下,而古往今天來,不知多少文人墨客留詩讚歌賦的“均州八景”除去龍山煙雨外,都將消失於水庫之中。
“均州古城,是武當山的‘門’戶。古人遊武當山大多是乘船先抵均州,然後再取旱路上山。明永樂年間,明成祖朱棣除在北京大修紫禁城外,同時還在均州修建了一座氣勢宏偉的行宮淨樂宮,它是武當九宮之首,淨樂宮佔地面積12萬多平方米,將近均州老城的一半。宮內有殿廡、亭閣、道房等大小房屋520間。重重宮闕,巍峨高聳;層層院落,曲徑通幽。除規模略小外,它與故宮的建制幾乎完全一樣,故史書稱之爲“北修故宮,南修淨樂”。”
在進入淨樂宮的時候,置身這幾乎未遭任何破壞,保存極爲完整的“淨樂宮”,可以說是集明代建築學於大成的“淨樂宮”,樑思成的神情中盡是悽然之‘色’。
爲了一座水電站,卻將這座兩千年古城,完全淹入水庫之中,這是何等的代價啊
難道這就是發展的代價嗎?
他不知道,但是現在,他只能滿懷着這種悲愴的心情來到這裡,他必須完成一項工作,對這裡的古蹟進行登記造冊,以確定保護範圍,但是對這樣一位對中國古典建築情有獨鍾的建築學家來說,在他看來,這裡幾乎每一個地方,都需要加以保護。
“樑先生,至少,我們現在還有機會保住這裡”
相比於樑思成神情中的悽然,同樣作爲一名文物專家的馬衡,卻對北方公司,準確的來說北平綏靖公署主任,充滿了好感。
半個月前,當武漢的國民政悳府鑑於武漢的電力緊張,批准了華復行提出的“修建大型水電站”的建議之後,樑思成便和數十名專家學者一同寫信至中悳央,提出均縣明代建築的問題,同時致信北方公司,並拜見了北平綏靖公署主任管明棠。
“在均州縣,與北平一樣,保存着與故宮相仿的明代的建築,一旦沉入水下,那是永遠無法補救的,現代人誰也無法見到了,那裡有人類最珍貴的文物古蹟,這是無價之寶,決不能毀於水庫的修建中,是否能考慮移址另建?”
也就是在那次拜見中,馬衡第一次與管明棠見面,他年青的出奇,面對衆人提出的要求,以及所展示的均州建築、文物照片,他在沉默良久後,只是很抱歉的回答道,這並不是他的管理範圍,但同時又表示,他將會以公司董事的身份向公司詢問,並將他們的建議轉‘交’給公司。
原本,包括馬衡、樑思成以及其它所有人都覺得,那不過只是推托之詞,但是一個星期後,一名公署的職員,卻敲開樑思成的‘門’,而他的來意非常簡單,邀請他和請願者前去鐵獅子衚衕的綏靖公署。
在綏靖公署內,除去管明棠之外,他們見到了十幾名中外水利專家,而會議上,中外水利專家從各個角度去分析移址的可行‘性’,總之,他們從經濟學、工程學的角度去分析了現址最全理的,在衆人失望不已的時候,甚至在樑思成大聲質問着如何向後人‘交’待的時候,管明棠卻站起身說道。
“樑教授,或許,兩江彙集處修建水電站,最符合經濟利益,但均州城內的古蹟又是古人留下的無價之寶,這使得我們必須要考慮到他們,以給後世一個‘交’待,但,現在這項目卻又關係整個長江中下游的未來發展,這實在是一個兩難的決擇,加之,我亦無法左右中悳央的整體規劃,但我想,我個人還是能夠做一些事情的,因此我希在均州城裡以及城外,將被大有哪些著名建築和文物古蹟需要保護,請您們把它們的位置準確標出,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們是否可以實施搬遷將整個均州城移址復建?”
對於管明棠的建議,樑思成顯得很感動,心裡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但作爲一名建築設計師,他卻知道,重建的難度,對於工程界而言,這是前所未有的舉動,將整個城市所有的有必要加以保護的建築古蹟移至他處重建。
樑思成默默的點了點頭,此時置身於“淨樂宮”中,不禁有一種置身故宮的感覺,還好,這裡保住了
“是啊至少,我們還能夠給後世留下這座古城”
長嘆一聲之後,樑思成朝着人羣中最爲年青的水利專家黃萬里看去,現在這座大壩已經開工,而他則是項目工程師中的一員,在停戰後,這個國家發展的太快了,以至於,有時樑思成會感覺自己似乎跟不上時代。
“爲了發展,總要做出一些犧牲,而我們的職責,就是將犧牲減至最小……”,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