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廿二,月廬宗弟子三人在衛懷道滹河河畔與凌雲宗四名弟子發生衝突,進而演變爲一場激戰。
月廬宗三名弟子一死二傷,凌雲宗四名弟子死亡二人,傷一人。
七月廿七,月廬宗前來興師問罪的十三名弟子在一名築基七重一名築基四重的修士帶領下,與凌雲宗弟子在大槐山外的鼓樓鋪遭遇。
雙方展開激烈搏殺,凌雲宗弟子七死二傷,而月廬宗弟子僅有一死一傷。
緊接着得到逃回山中的弟子報信,凌雲宗一名築基九重、一名築基四重弟子帶着多名弟子立即救援追擊。
雙方在鼓樓鋪以西的團城鎮附近展開圍獵追殺。
這一戰持續了三日,而在這三日中月廬宗也得到消息源源不斷地派出人手前來增援。
凌雲宗也因爲就在自己山門眼皮子底下,不甘示弱,也派出人手來接應。
雙方投入的人手越來越多,層級也越來越高,範圍也越來越大。
從大槐山北邊的束鹿城到西面的鼓樓鋪,再到西南角的關津鎮,幾乎每天都在發生着雙方的追逐獵殺。
這一場戰事眼見得就有着向越打越烈甚至不可收拾的境地演變。
以前月廬宗和凌雲宗也發生過多次衝突,但是一般都是三五人規模的衝突。
原因也一般是因爲凌雲宗要在衛懷道收取束奉,也就是供奉,地方宗族要麼拒絕,要麼就是拖賴,最後免不了凌雲宗就要動武懲戒殺一儆百。
然後就會引來月廬宗的干預,最後就會兵刃相見。
結果都是互有勝負。
本身凌雲宗在衛懷道這邊的根基並不穩,甚至可以說單薄脆弱,而且地方宗門、世家和宗族勢力中也是成分複雜,態度曖昧。
既有死貼月廬宗的,也有不滿月廬宗強橫霸道願意親近凌雲宗的,還有和北面天鶴宗眉來眼去的。
但更多的還是希望維持原有格局,他們能從中左右逢源的。
總的來說,凌雲宗在衛懷道獲得的支持並不大,而月廬宗數百年來潛移默化的滲透,支持更高。
不過在雙方都打出了真火,成爲生死搏殺之態後,這些地方宗門世家大多都縮了,不敢再摻和,而是坐觀雙方的激戰。
陳淮生接到通知時,正在山中訓練翼火蛇。
才睜眼不到十日,翼火蛇已經肉眼可見地漲大了一圈。
從孵化出來不到兩尺,現在已經長大了二尺五左右,而且肋下肉翅膜翼也已經展開,可以在空中飛行了。
其成長速度之快,大大超出了陳淮生預期,也完全顛覆了自己之前所瞭解到的翼火蛇青春生長期是三年這一常識。
按照陳淮生的預計,這頭翼火蛇按照現在的生長態勢,也許一年就能完全成熟,進入穩定期。
他現在有些搞不明白這頭翼火蛇的情形了。
在天寨一戰中他是看到過翼火蛇的表現的,也就是差強人意。
一個煉氣四重頭陀馴養的翼火蛇,你可以想象得到實力如何,最後還被甄雲培給斬殺了。
當然他也知道,那一頭翼火蛇是雜化的翼火蛇,實力很有限,也是最常態化的低階翼火蛇。
事實上當下無論是大趙還是南楚修行界,馴化的靈獸中,連中階翼火蛇都很少能見到,更別說更高層級的翼火蛇了。
河北這邊幾乎沒有馴養火性靈獸的,靈植太難種。
但自己這頭翼火蛇的表現怎麼就如此不同凡俗呢?
不是陳淮生想不通,而是他忽略了他用赤巖元漿外加玄黃神壤這兩種五行神物來孵化翼火蛇卵給這頭翼火蛇帶來的加成了。
像一般翼火蛇孵化都沒有想過用這種神物來輔助,大多是選擇一處面陽山坡,靈氣充裕即可,時間稍微長一些,半年到一年。
但陳淮生卻用上了赤巖元漿不說,大大提升了翼火蛇孵化時間,而且火性靈力直接在胚胎中就注入養成了。
再加上玄黃神壤這種土性神物,直接增強了翼火蛇胚胎的土性元氣,使得其成長性和本元之力都得到了極大提升。
可以說,陳淮生所花的血本是其他馴養靈獸的人無法比的。
當然,也沒有人知曉當初陳淮生取得的這麼翼火蛇卵有什麼獨特。
甚至連天寨之戰中那個手握翼火蛇卵的死鬼頭陀的朋友們,也未必清楚這個傢伙囊中所藏的這麼翼火蛇卵有什麼來頭。他們只知道自己這位朋友當初孵化了兩枚翼火蛇卵,可是在向陽山坡上煞費苦心地花了一年時間,愣是隻孵化出了一條翼火蛇,最終養成,但已經死於甄雲培手中。
而另一枚就一直未曾孵化成功,留在了頭陀囊中。
看着翼火蛇緩緩降落在自己手臂上,纏繞着手臂嘶嘶吐着蛇信,看這樣子就是又想要吃東西,陳淮生就是一陣頭疼。
旁邊的雲蕾手裡捧着幾顆金炎豆,剛一亮出來,就被這翼火蛇疾如閃電般地連續幾個伸縮,吃個精光。
“生叔,您看小紅的頭頂上好像有些不一樣誒。”
雲蕾其實很不願意喊陳淮生爲叔,因爲閔青鬱竟然喊陳淮生爲哥,雖然是揹着人喊,但是還是被她發現了兩次。
她也想跟着閔青鬱喊哥,但是卻被陳淮生斷然拒絕,他喊雲鶴與駱休月爲師兄師姐,這雲蕾也喊他爲哥,豈不是亂了輩分?
陳淮生看了一眼被喚作小紅的翼火蛇。
這傢伙吞下金炎豆後還在搖晃着腦袋,似乎是在消化着金炎豆的靈力,整個身體在陽光下綻放出一種類似於赤霞般的異彩。
因爲興奮而處於膨脹狀態的蛇身熱力四溢,陳淮生隨着雲蕾的手指指向看去,蛇頭正中靠後似乎有一些隱隱約約的粗糙凸起。
陳淮生也有些驚訝。
當初在天寨之戰後他也是看過那頭被斬殺的翼火蛇屍體的,並沒有什麼特別。
而這小傢伙的頭上似乎有些不一樣,這凸起部位在腦門正中,好像一條隆起的脊樑般,向着蛇頸延伸,但也許是纔開始出現,還看不出端倪來。
陳淮生撫摸了一下那凸起的細微顆粒狀的隆起,小傢伙昂起頭,吐着蛇信,一雙蛇眼紅光閃爍,似乎很不喜歡誰來摸它的這一處,有發怒的跡象。
陳淮生樂了,越發來勁兒,食指和拇指夾住小東西的蛇頸,另一隻手逮住它的頭,細細打量。
小東西拼命掙扎,但是在陳淮生越來越重的力度下,也只能徒勞地噴吐蛇信,但是蛇信上已經隱隱有了幾分焰光浮動,這是火焰爆發的徵兆。
這小傢伙怒了?
居然能生成火焰了?
這麼快?
陳淮生看了一眼那隆起泛紅的肉顆粒,沒有多關注,倒是這小傢伙已經可以噴吐火焰了麼?
陳淮生有些疑惑。
照理說起碼也要半年之後才能開始噴吐火焰纔對,但這傢伙才十來天,就算是它不同凡響,但有這麼逆天麼?
想了一想,陳淮生示意雲蕾和閔青鬱都讓開,自己鬆開翼火蛇,讓其重新盤繞在自己手臂上,神識一點,注入其體中。
這傢伙可比自己體內的虎猿二靈要好溝通得多,神至意到,立即開始蜷縮其身體,蛇頭向後拉伸,宛如一把拉滿的弓弩,欲待擇人而噬。
輕輕一振臂,翼火蛇騰飛而起。
那雙肉翅膜翼倏然展開,雖然還不算大,但是對於這一具才只有兩尺來長的幼蛇來說卻已經綽綽有餘了。
只見翼火蛇在空中一個飛旋,陡然降落,在陳淮生神識的指引下,立即向着一處山坡疾飛而去。
在距離山坡只有一丈多高時,雙翼忽然爆閃,口中蛇信伸縮不定,一團赤紅色的火焰噴射而出。
火焰綻放,激射而出,而翼火蛇肋下雙翼呼啦抽動,看不出有風煽動,但是卻見那火焰炸裂開來,化爲七八朵火球,四散飛舞而下,覆蓋在整個山丘上,熊熊燃燒。
一旁的閔青鬱和雲蕾都是震驚莫名,不是說這傢伙要半年後才能噴吐火焰麼?
怎麼才十多天就能做到了?
陳淮生內心一樣驚訝無比。
這還真的吐出火焰,而且那肉翅膜翼的煽動也能激發火焰的爆發激射,只是可能在控制上還有些稚嫩。
但是這是翼火蛇的本能,也許就是一兩回之後,就能迅速進入狀態了。
噴吐火焰之後的翼火蛇沒有再得到陳淮生神識的指令,便自顧自地盤旋在空中,洋洋得意。
很顯然這“蛇生”第一次吐火爆發,燃燒了整個山坡,讓它很有成就感。
噴吐過火焰之後的翼火蛇身體似乎沒有之前那麼紅亮了,但在陳淮生接過雲蕾手中金炎豆拋起在空中,被翼火蛇吞食之後,似乎又恢復了。
陳淮生本欲再琢磨一二,但神識感應到遠處有人奔行而來,知道自己在這裡會有誰?
他有些詫異,只能收回了翼火蛇,讓其重新落到自己手臂上,但熾熱的熱力依然強勁,而張大的蛇口表示出仍然不滿足還欲再吃的意圖,讓陳淮生也有些無奈。
要找這樣下去,如果每日訓練的話,那自己這點兒存糧,別說一個月,二十日,甚至半個月都夠嗆。
“師叔,師父讓我來通知您,請您立即去重華堂,宗門敲響了靈門鍾。”來人是任無塵,任無垢的弟弟,趙嗣天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