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一怔,隨後又恢復如常,“不記得了。”
然後倨傲的看着他,不滿的道,“怎麼?摔你幾次東西都要讓我給記住,是不是想要補償?告訴你,沒有!除非你不是我親爹!”
這話說的又快又急,欲蓋彌彰的意味十足十。
至於想要遮掩什麼,除了當事人,或許只有天知地知。
夜正新點燃一根雪茄,夾在好看的兩指間,沒抽。
他緩緩道:“你第一次在我書房摔東西,是因爲你爺爺霸道的命令,你和你大哥兩個人只能有一個人學醫,另一個必須經商。”
夜風閉了閉眼,彷彿還能感受到當初聽聞這則消息時的憤怒,因爲,他和大哥都喜歡醫術,都想學醫!
“你第二次在我書房摔東西,是因爲你發現你爺爺偏心,在你和你大哥的考驗中作弊,讓你贏的不光彩,但是事情已成定局,你又無法改變。”
霸權的爺爺剝奪了大哥學醫的機會,自己也在不知道的情況下扮演了卑鄙的角色!
“你第三次在我書房摔東西,也是因爲你爺爺,他阻止你姑姑嫁給喜歡的人,把你姑姑逐出家門,無處安身。”
老頑固就是喜歡干涉別人的事情,不然就彷彿體現不出他的霸權地位!
“你第四次在我書房摔東西,還是因爲你爺爺,他生生打掉了你母體肚子裡的孩子,讓你已經成型的小妹妹無緣來到世上。”
夜風手指霍然握緊,心疼母親曾經受過的罪,也因此家裡的三個男人才會縱容她的一切行爲!
“這是你第五次在我的書房摔東西,只是因爲你的母親對你喜歡的女人態度不好。”
“老爸把以前的事情提出來是什麼意思?”
夜風臉色很不好看,“是想告訴我,前面四次都是大事,唯有最後一次不足以和它們並列嗎?”
“你錯了。”夜正新伸出好看的食指在面前來回晃動,笑容俊美的跟小夥子似的,魅力極了。
“恰恰相反。我是想提醒你,你這次摔東西的行爲非常對,如果你不摔,我還會替你擔心。”
不是吧?
夜風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我沒把東西摔到你腦袋上啊,怎麼會有點傻?”
夜正新笑罵:“滾!臭小子!”
“嘴巴這麼毒,也不知道安寧那丫頭怎麼看上你的,要我說,你大哥就比你好多了。沉默寡言,穩重又給人安全感。”
夜風一驚,隨即臉色立馬黑了,臭的跟便秘了幾天似的,隨手丟了他一個東西,“老爸,我肯定不是你親生的!是河溝裡撿來的吧?”
夜正新伸手接了,居然是他的臭鞋子!
“難道我說的有錯?你大哥就是比你成熟穩重有擔當。”
見夜風還想反駁,他又悠悠的來了一句,“至少,你母親這樣的事情同樣發生在你大哥身上,他絕對不會跑到我書房來摔東西。”
夜風被他一句話噎的半死,氣的臉都白了,“那你剛纔還說我摔的好?你說話前後矛盾,不可信!”
“一碼歸一碼,你摔東西是對的,你在處理家事和感情上的事情不如你大哥也是對的,這並不衝突,也不矛盾。”
夜風斜斜看他:“你到底什麼意思,究竟是想誇我還是想貶我?”
“都有。”
夜正新手腕一動,雪茄在空中劃
過優美的弧度被他叼在嘴角,雙眼半眯,神態慵懶又邪魅。
如果穆慈看到此時的他,一定能驚訝的把眼珠子掉地上。
因爲,同牀共枕、一起生活了三十來年,她從來沒見過這個樣子夜正新。
妖媚、邪氣,還有着年輕人才有的吊兒郎當的肆無忌憚。
每一種,都跟她認識的溫潤、儒雅、睿智、知性的沉穩男人完全不同。
夜風很鬱悶。
他優哉遊哉的抽完了一根雪茄,臭美的順了順頭髮。
才道,“說吧,我今天心情好,有什麼事情一次性說完,能解決的我幫你解決,不能的,指點你解決。下一次我不一定有心情聽你說話了。”
“兩面三刀、表裡不一!”
夜風唾棄他的僞裝,更唾棄他一僞裝就是幾十年,如果不是小時候被他不小心發現,估計到現在還沒人知道他是一個臭美的妖孽男!
夜正新擺手:“好了,你也不用說了,我已經知道你想說什麼了。”
夜風心裡又加一句:還是一個霸道的自以爲是的男人!
彷彿能聽到他心中所想,夜正新笑眯眯的把他打量一遍,突然問,“開葷了?”
“噗!”
夜風見鬼了一樣的看着他。
這人什麼眼睛,這都能看的出來?
夜正新看他那蠢呼呼的樣子想笑,而他也確實笑出來了。
笑聲清朗悅耳,似能上蕩九天,下入九幽。
“傻小子,你老爹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都多,這點都看不出來的話,當年我……咳咳,這種事情,有經驗的人一看就知道。”
硬生生的把話掐斷,顯然是隱藏了一些不能說的往事。
夜風丟給他一個紅果果的諷刺的白眼。
夜正新也不尷尬:“言歸正傳,有事說事。”
“你好好管管你老婆吧。”
夜風倒在沙發上,疲憊又無力,“就跟我先前所說的一樣,不知道老媽在想什麼,現在看安寧一百個不順眼。生日那天我以爲她是無意冷落安寧,今天才知道是故意。”
“你說她到底怎麼想的啊?安寧漂亮又能幹,上的廳堂下的廚房,帶出去還能收穫一票羨慕的眼神。”
“原先不是挺滿意的嗎,還在我面前炫耀,說圈子裡誰誰知道安寧是她兒媳婦都很羨慕,現在跟見鬼了一樣,處處針對安寧。”
夜正新聽完他對發生的幾件事情的敘述,手指一下下敲在翹起的膝蓋上,“三個原因。”
“第一個,她始終介懷你當初不要命的爲安寧丫頭擋車的舉動,覺得安寧搶走了她的寶貝兒子,兒子眼裡只有媳婦沒有老孃。”
“我……”
“你先別說,等我說完再說。”
“第二個,你母親喜歡乖巧可愛的白蓮,估計有想把她當兒媳婦的想法。”
“第三個,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他漫不經心的視線突然變得犀利無比:“她發現了你和你大哥同時喜歡上安寧丫頭的事實!”
“咳咳……”夜風正在喝水,聽到這話差點沒被嗆死,“咳咳咳咳……”
一陣撕心肺裂的咳嗽,他咳的臉色漲紅,半天才震驚的問,“你怎麼知道的?”
先前那話,他以爲老爹純粹是拿自己和大哥做比較,沒想到人家早已機智的
看穿了事實。
夜正新眼中精光一閃,在心底嘆了口氣,暗道,果然是這樣。
但他表面卻不動聲色,一副非常篤定的樣子,大言不慚的道,“我也是從年輕的時候過來的,你們那點小心思還能瞞過我去。”
夜風被打擊的不行,頹廢的倒在沙發上,“夜總裁,這麼戳穿你兒子,真的好麼?”
“有什麼不好的。”夜正新渾不在意他的灰頭土臉,繼續補刀,“你臉上的傷是你大哥打的吧?”
夜風自虐的一腦袋撞在茶几上,咬牙道,“到現在才問,我還以爲你眼瞎沒看到。”
夜正新笑罵:“滾犢子,沒大沒小!”
夜風很憂桑:“至少你還問了,我老媽訓了我半天,從頭到尾都沒對我臉上的傷說一句心疼的話。”
夜正新雖然也覺得自家老婆過分了,但沒有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生怕夜風和穆慈離了心。
“言歸正傳。”
他挽起襯衫的袖子,又點燃一根雪茄夾在兩指間,“以後,你母親的話,好的、合理的,你就聽,反之,你愛聽就聽,不愛聽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別給她難堪就行。”
“如果她實在太過分,你跟安寧丫頭就一直住在外面吧,想回來就回來,不想回來過二人世界去。”
“你母親這邊,我也會跟她溝通,如果她能聽進最好,聽不進去就讓你舅舅勸她,再不行……”
他眼中厲光一閃,夾在手中的雪茄陷下去一塊,“她是懂道理的人,會聽勸的。”
動作很小,夜風都沒有發現他那一絲的異常。
“至於白蓮,她不適合你,也不適合做夜家的媳婦。先讓她在家裡住幾天,等過幾天白家二老回國,再隨他們搬出去。”
“好,前兩個問題解決完了,我們來說最後一個。”
“等等。”夜風擡手虛按,在他新發表意見之前,先把自己的疑問問出口,“你究竟從哪裡看出來大哥也喜歡安寧的?還有,我們兩兄弟喜歡上同一個女人,你就沒什麼想法?”
按說一般的家長應該很生氣吧,比方說像他母親這樣。
就算不捨得自家,也會怪女人紅顏禍水,勾三搭四的吧?
夜正新聽到這話,看着他笑,笑的他寒毛豎起,毛骨悚然,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安寧丫頭,適合做夜家的媳婦,我也認定了她做夜家的媳婦,不管是你娶,還是你大哥娶?”
撲通!
夜風真心給跪了,這到底是爲什麼?
夜正新給了他答案:“安寧丫頭有才有貌,能說會道,聰明,有能力。脾氣該軟就軟該硬就硬,能溫柔似水,也能火爆揍人。”
“強勢卻不強硬,原則卻不古板,審時度勢、眼界寬闊,既能單打獨鬥,更能領導衆人,是絕好的當家主母人選。”
夜風喃喃自語:“你說的是安寧嗎?原來她有這麼多的優點,我居然還沒有你發現的多。”
“你重點是不是搞錯了。”夜正新頭疼他某些時候的遲鈍,“我剛纔說,我只認定她爲夜家的媳婦,無論是你娶還是你大哥娶,都行。”
“爲老不尊。”夜風唾棄他的沒原則的同時,又得意洋洋的宣佈一件事,“我和安寧,早已經領證了,想讓大哥娶她,下輩子吧。”
“錯!下輩子也別想,我已經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