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恐嚇他!”秦稍端在對講機裡對陳錦榮開口。
陳錦榮會意,說:“你那來歷不明的十幾萬塊錢再加上黃平的招供,就算你不承認,我們也能將你治罪,從重處罰,判個十年八年的很有可能,到時候黃平因爲表現良好一切從輕判決,而你卻連帶着他那一份罪名一併擔下,事情是你們兩做的,錢也是你們兩拿的,罪名卻落的你一個人揹着……所以,我希望你能想明白,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現在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半響,程鬆宇擡起那雙通紅的眼,哆嗦着嘴脣開口:“是,我,我承認,我的錢來路不正……可是我沒辦法,我沒得選擇,我掙的錢根本不夠我找女人,外國女人要價高,那種年紀大皮膚鬆弛的一晚都得一千多……”
說完這些程鬆宇側過頭不說話,身體卻在微微發抖着。
陳錦榮和周品對視一眼,雙方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種瞭然,王冬琴沒說話,董亞畢竟年輕氣盛,雙眼裡閃過一絲厭惡。
從古至今,找小姐發泄是很多男人會做的事,不過,世人大多對這種行爲還是很不齒的,畢竟,這的確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審訊室一時沉默了,過了片刻,陳錦榮將面前丁拓的照片向前推了推,推到程鬆宇眼前說:“你認識這個人的對吧?”
程鬆宇瞥了一眼,點點頭。
“那輛尾號爲668的蘭博基尼車的剎車是這個叫丁拓的人讓你做的手腳?”
程鬆宇吸了一口氣,同樣點點頭。
“你和他是怎麼認識的?”周品問。
“沒在車行之前,我在一家粥店送外賣,那時候剛出監獄,找工作都沒人要,那家粥店的老闆姓胡,我們都叫他胡哥,他人很好,收留了我,讓我在他店裡負責送外賣,丁拓,他,他是老闆的表弟,我看過他幾次,他每次來我們店裡都能引起不小的轟動,胡哥還開玩笑的說要他來做店裡的門面,什麼都不做,往那一站就是活生生的招牌……我和他原先也沒什麼交集,有一次丁拓的車出現問題了,胡哥知道我有修車的手藝,讓我幫丁拓修過一次,他人很大方,給了我一千塊錢,說是修車的費用,後來我離開了粥店,來到了這家修車行,我們就沒再見過,我也差不多忘記了這個人,十天前他突然找到我,問我是不是會改裝車,我以爲他讓我幫他改裝車,我說是,我會,不僅我會,黃平也會。然後他讓我幫他做事,他給我豐厚的酬勞,我本來不願意的,我不想再犯事,我也不想再坐牢,他說讓我照着他說的去做,保證這事沒有任何人知道,因爲到時候車主都已經死了,車子也被炸了,人證物證全都銷燬了……”程鬆宇微微的顫抖說:“我沒有辦法,他給的錢多,我又需要錢,所以……”
“他給了你多少錢?”
“二,二十萬……”
“爲了二十萬你就要殺人?!看來人命在你眼裡很輕賤啊!”周品冷着聲音道。
程鬆宇低着頭不說話,整個人像霜打了茄子一般,毫無生氣。
陳錦榮點點頭,示意王冬琴去做後續,然後他站起來朝着程鬆宇開口:“這次你犯的罪很大,給受害人造成了不可磨滅的財產損失和精神損失,社會性質影響惡劣,不過看在你還算配合我們調查的份上,我會要求法官從輕判決!你好好的反省反省吧!人一輩子其實挺短的,一旦進了監獄,你連最基本的自由都沒有,還能談其他的什麼?!”
程鬆宇紅着眼點了點頭。
陳錦榮讓人將程鬆宇先收押起來,而後簡要的開口吩咐道:“去拿逮捕令,多帶幾個人,立即把丁拓抓起來。”
周品和董亞立即應道:“是。”
監控室的秦稍端看着這一切,眯了眯眼,雙眼裡閃過一抹彷彿獵豹般兇狠的眼神。
他需要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否則他怕自己真一個忍不住跑去殺了丁拓這個小人!
摸了摸口袋,沒有找到煙,他低頭看錶,發現時間已到晚上九點,這個時候不知道尹隨心睡了沒有。
秦稍端一想到他媳婦兒,頓覺心裡的怒火消失了大半,思念如潮水上漲,他走出監控室,走到一個偏僻的樓梯道口,摸出手機打給他心心念唸的女人。
電話很快接通,尹隨心的聲音帶着興奮,“哎,我在給寶寶講故事呢!”
“哦?講什麼故事?”
“不告訴你!”
“爲什麼不告訴我?”
“是講給寶寶聽的,你又不是寶寶。”
“誰說我不是寶寶?我就是媳婦兒的寶寶。”
尹隨心翻了個白眼兒,“秦稍端,你都多大了啊,還在這裝嫩!”
秦稍端笑的一臉奸詐,“我不光是媳婦兒的寶寶,我還要喝奶……”
“秦稍端,你個老不羞!”
秦稍端幾乎可以看到尹隨心撇着嘴俏皮的模樣,他心裡變得很軟,恨不得現在就過去抱住她,把她的身體揉進懷裡好好撫慰。“我回去了就疼你!”
“我纔不要!”
秦稍端笑了,說:“那是誰每次在牀上嘴裡喊着說要?!”
尹隨心老臉一紅,啐道:“我發現了,我和你沒法正常交流了!”
“對!”秦稍端的聲音熱烈的贊同她,“一般的交流的確不適合我們,我們得用非常不一般的交流方式……”
‘非常不一般’這五個字特意加重了語氣。
“誰要和你用非常不一般的方式交流啊?!”
“媳婦兒你不樂意?!”
“不樂意!”
“媳婦兒,實話告訴我,和我在一起真的不樂意嗎?”秦稍端故作傷心道。
“沒,沒有。”尹隨心結結巴巴的說。
“那是樂意還是不樂意?”
尹隨心沉默了一下,認真的說:“很樂意,我原來不知道人和人可以這麼快樂。”
秦稍端一下啞住了,他沒想到尹隨心突然說出這麼動情的話,這句話比任何的海誓山盟甜言蜜語都令他震撼,他過了半天才發現自己的手在發抖,心在狂跳。
“稍端,你怎麼了?爲什麼不說話?”尹隨心奇怪的問。
“我……”秦稍端張了張嘴,卻發現腦子一片空白,他舔了舔乾涸的嘴脣,果斷的說:“你等我,我馬上回去!”
“什麼?回來?你傷好了?”
“嗯,醫生說可以出院了。”
“可是,這麼晚了……”尹隨心的聲音裡透着濃濃的擔憂,“要不你再住一晚上,明天再出院吧!”
“沒事,我已經出院了……”
“可是……”
“沒有可是,媳婦兒,我想見你,立刻,馬上。”
“好。”尹隨心最終妥協應下,開口囑咐道:“你回來慢點,找幾個人一路護送你,上次送我回來那幾個保鏢看着還挺結實的……”
秦稍端笑道:“好,我知道了。”
秦稍端掛了電話之後又撥通張智的號碼,讓他開着車帶着上次那三個保鏢過來,他在警察局門口等着他們。
王冬琴見秦稍端套上外套一副要走的樣子,一臉奇怪的問:“秦總裁你去哪?陳哥很快就帶人回來了。”
陳哥指的就是陳錦榮。
“我有急事,得出去一趟,如果他們回來了,你和他們說一下,讓他們先審着,我儘快趕過來。”秦稍端穿上外套一邊跑一邊應着,他現在滿心都念着尹隨心,如果不能馬上見到她,他覺得自己根本就沒法安心,坐立不安。心裡頭感覺有萬千只螞蟻在啃咬一般,奇癢難耐,渾身不得勁兒。
到秦皇島的時候已經夜裡十二點多了,秦稍端輕車熟路的摸進了後院,走到尹隨心住的屋子前,擡頭看了一下半透明的窗簾內依舊亮着的橘黃色的燈。
她在等他,燈都沒關在等着他,想到這,他心疼的同時感覺自己的內心異常的溫暖。
秦稍端想到了一句話:當你不管多晚的時候回到家,家裡總有一盞燈爲你亮着的時候,你身心所有的疲憊在這一刻都可以散去。
他真的真的切身實際的體會了這句話!
他覺得不管爲她做什麼,一切是值得的。
秦稍端走上前,輕輕的敲了敲門,深吸了一口氣才說:“媳婦兒,我回來了!”
房間裡傳來一陣細細碎碎聲響,似乎是下牀穿拖鞋的聲音,不一會兒,門從裡面被打開。
橘黃色的燈光傾瀉而出。
尹隨心穿着件寬鬆的寶藍色的睡裙,因爲已經懷有七個多月的身孕肚子高高隆起,可這絲毫沒有影響她的美。
不施胭粉,長髮披肩,整個人看着如以霧氣凝結而成的俊美輕盈的精靈。
秦稍端看得呼吸緊迫,他就是覺得她媳婦兒美,那種美恰如其分地傳達出人們關於靈秀的想象,關於纖塵不染的具體化。
她的美,從初遇到現在,沒有哪一刻不直擊秦稍端的心臟,令他無處可逃,無法可想。
她瞪大着雙眼,神情裡是掩飾不住的欣喜,她說:“你回來了!”
語氣裡還帶着那麼一股如釋重負的味道,顯然,她一直在擔心他,擔心他出事,這次他受傷住院的事讓她心有餘悸,好在,他回來了,他安全的回來了。
這一刻看到她,他的心才徹底的定了下來,眼眶突然就溼潤了,他大跨步上前,一句話也不說一把抱住他,將她摟進懷裡。
抱了好一會,秦稍端的手有些抖,他摸上尹隨心的臉,啞聲問:“媳婦兒,我好想親你,可以嗎?”
尹隨心不禁雙頰一紅,這秦稍端突然是怎麼了,這個老不羞怎麼突然變的矯情起來了?親就親唄,還問可不可以。
尹隨心白了秦稍端一眼,那一眼,甚是銷魂,她說:“我要說不可以呢?!”
秦稍端笑了,湊到她脣邊,飛快地啃上她的脣,邊啃嘴裡邊嘟囔:“不可以也要親。”
尹隨心心道:那你還問我幹嘛?
這一刻,秦稍端深信自己很幸福。
幸福到想飛起來,如大鵬展翅,如山猿長嘯。
幸福到想要落淚。
這個吻持續的時間異常的長,一直吻到尹隨心氣喘吁吁才放開,秦稍端戀戀不捨的摩挲他媳婦兒柔軟的脣,柔軟鮮嫩得就如三月枝頭新抽出的萌芽,這給了他切切實實的愛意和眷戀。
秦稍端再度笑了起來,將脣湊近尹隨心的耳邊,輕觸了一下,說:“媳婦兒,我愛你!”
尹隨心微微顫動了一下,眨眨眼,長長的睫毛輕盈若昆蟲透明的翅膀。
“你這是什麼表情?沒聽懂嗎?”秦稍端加大笑容,柔聲問。
尹隨心說:“我就是覺得今晚的你異常的煽情!”
其實她真正想說的是,原來老不羞也有‘純情’的時候!
秦稍端笑了笑,輕聲說:“寶貝媳婦兒,你只需要知道我愛你就夠了,好嗎?”
尹隨心盯着秦稍端,搖搖頭說:“我覺得不好。”
秦稍端的笑僵在臉上,問:“爲什麼?”
“聽起來你很吃虧。”尹隨心振振有詞的反駁他。
秦稍端飛快的親了她一下,說:“你常常讓我親,讓我做……那事,這樣就有來有往了,我不吃虧,怎麼樣?”
尹隨心翻了個大白眼兒,“你當我傻缺呢!我又不是三歲!還和我談這麼幼稚的條件!”
秦稍端忍不住又親了她一下,臉上帶笑說:“那媳婦兒說怎麼辦,我都聽媳婦兒的。”
“你能聽我的?”
秦稍端說:“必須聽媳婦兒的。”
“那我讓你禁慾一個月呢?”
秦稍端搖搖頭,“這個不行,沒有男人的滋潤,女人都老的快。我希望媳婦兒永遠年輕!”
“秦、稍、端,你個老不羞,我去你的,你這是在哪聽到的歪理!”
秦稍端低頭邪魅的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實踐出真理!牀上是檢驗實踐的唯一標準!”
尹隨心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秦稍端脫去衣物,那雙不安分的手在她身上到處點火,不一會兒房間裡響起頗有節奏的“咯吱咯吱!”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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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拓心知肚明自己幹過什麼,從得知秦稍端並沒有死的那一刻他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這麼快他們就能查到自己的頭上。
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他已明白自己要如何去面對,不打無準備之仗,所以他事先做了準備,通過胡振楓的關係重金聘請了專打這類刑事訴訟的高手,京城赫赫有名的大律師,顧海峻。
這個顧海峻是個極其難纏的角色,從事律師行業十餘載就沒打輸過案子,堪稱業內的一個傳奇,此人經歷也頗具傳奇,他是農村人,家境貧寒,畢業的學校也不是什麼名牌大學。他有今天的一切,完全是靠他自己在律師界一點一滴打拼來的。他年紀不大便成就自己的業界神話,期間雖然不乏能力和運氣,但更重要的,卻與此人行事陰險卑鄙,心狠手辣分不開。
秦稍端等尹隨心睡着之後又連夜趕回了京城,到京城的時候天已經矇矇亮了,但警察局這個時候還是燈火通明的。秦稍端走進監控室裡,從監控攝像上看到重案組那聚集了不少人,丁拓穿着做工昂貴的西服,繫着同樣價格不菲的領帶,似乎這段時間抄襲案件對他並沒有什麼影響,他依舊是那個光鮮亮麗的設計公司總經理,此時,只見他面無表情的坐在陳錦榮等人的對面,一言不發,只不過,現在的他在秦稍端看來,就是在刻意保持着一種虛僞的內斂和隱匿。
丁拓的左邊坐着一位戴着一副金絲邊眼睛的三十多歲的男人,一副社會精英的模樣,這就是顧海峻,此時,這個男人帶着輕蔑和調侃說:“怎麼警察先生,我來保釋我的當事人,合乎程序交足保釋金,現在天都亮了,你們留着他是想請他吃你們警察局食堂裡的早餐?”